第二百二十三章 交鋒，試探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又說眼睛會說話什麼的，劉鷗知道那是形容詞，可現在確定目光真的可以傳遞複雜的信息！
小二不說話， 只是盯著他倆看，詭異的是兩人同時感到被注視的是自己，且都能接收到清晰的信息！
一個字：「走！」
還好不是滾蛋。
裡邊有警告，有提醒，有不耐的驅趕，有冷漠的打發，還有一絲絲極其隱晦的無奈和凄涼。
當真是連苦都懶得說，解釋也不多一句，所以乾脆嘴巴都不動，一個眼神傳達足夠清晰的念頭。
別來煩我啦，你們趕緊麻溜的走開啦，我想靜靜，一直靜靜，永遠靜靜……
劉鷗從來沒有過傷春悲秋，旁邊少女那種看破世情的悲涼冷漠，也不是他的Style，因此抱歉無法感同身受。
而在確定對方並沒有攻擊，只是隱約的威懾，他反而更加的篤定了，還信手抄起茶杯來，舉到唇邊……
沒敢喝。
這方天地，連茶水都不對勁，茶色是張揚怒放的艷紅，還在翻滾冒泡，如同底下有個隱形的微波爐在繼續加溫，杯體也在輻射熱量，沾著手就急不可耐的往他皮膚裡邊鑽，如同引爆后正在怒放的炸藥，不達到最劇烈的燃燒，不肯罷休！
簡直是瘋狂！
劉鷗琢磨著，他要是一口悶下去，指不定會在肚子里華麗麗的爆炸，能否抗住且不說，翻江倒海是肯定的。
還是別找事兒了。
他乾脆把杯子放下，淡定的小二對視，說道：「我們是認真的。」
小二的腰桿挺直少許，目光恢復冷漠，嘴角提起一絲譏誚，擺在劉鷗手邊的茶杯、茶水驀地爆炸！
砰！
毫無預兆的粉身碎骨，液體氣化膨脹千倍，狂暴的能量徹底釋放，瞬間從靜止到數千米每秒的比沖速度，一百度沸水到千百度過熱蒸汽的劇變，來的猝不及防，發作的淋漓盡致！
那根本不是一杯茶，簡直是一坨硝酸甘油！
整間茶肆都可以被掃平，滿屋子換成正常人，能活下來十分之一都是奇迹，近在咫尺、首當其衝的他們，當然要粉身碎骨！
可惜，並沒有。
剎那之間，劉鷗先捕捉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動，森冷凶戾，酷烈無情！
同時有一道屏障升騰起來，衝擊、切割他布下的無形感知網羅，分明是要將整個茶肆內外隔絕，保證不會有絲毫動靜傳出去。
他就知道不對勁，渾身能量激烈涌動堆積，布滿兩手，並在茶杯裂紋的千分之一秒內猛地膨脹為球，裹住整張桌子。
爆炸在狹窄空間內盡情釋放可怕的破壞力，茶具和桌子全部粉碎成細碎的渣渣，被強大的力場約束下形成一個直徑一米的圓球，震蕩的表層半透明屏障似乎隨時要瓦解！
紙人倏地現身，膨脹，後背頂破二層天花板，腦袋朝下俯瞰正中，咧開大嘴一口吞了圓球。
看它的表情，是萬分的不情願啊，又被強行塞一堆垃圾，真把俺當成名為旺財、實質上是打掃剩飯和熱翔的狗狗啦！
紙人的肚皮里傳出沉悶的爆鳴，猛然膨脹一大圈兒，然後緩緩的收縮，七竅冒出一股滾燙的煙氣，濃墨重彩描繪的面孔扭曲變化如川劇變臉，唧唧怪叫抱怨一陣后，無奈的消停了。
然後明目張胆的杵在旁邊，兇巴巴瞪著小二，伸出一條二尺長舌頭，貪婪的舔著嘴角，整間茶肆里陰氣森森，恍如鬼蜮。
劉鷗注意到，屋子裡好似按下暫停開關，所有賓客、人員都停止動作，眼神、表情、全無變化，似乎時間流動被強行遏制了。
神乎其技！
但是，假的。
他端坐不動，繼續盯著小二。
短暫的靜默之後，就見它裂開嘴巴，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有資格。」
沙啞，生硬，乾澀，拗口。
好像幾輩子都沒有說過話了，每個字都必須思考過之後再吐出來，說了再確認是不是錯誤，然後繼續。
四個字的時間，華少都能把整個開場白念完……
劉鷗稍微鬆口氣，真不容易啊，總算可以對話了。
是個不錯的開始，雖然對方挺不禮貌的，他大人大量，不計較。
劉淼也按捺得住，她也看出來，這小二絕不只是異常，還是這間茶肆的真正掌控者，他能在一念之間隔絕內外，把所有「賓客」都變成木偶，卻有不引起整個古鎮的激烈反應，操控精妙程度堪稱驚悚。
跟劉淼對下眼神，她接過主導權：「你已經測試過了，我就長話短說，我們有辦法帶你離開這裡，條件是拿到有關這個世界的詳細情報。」
小二表情僵硬，目光淡然。
劉鷗知道沒那麼容易相信，實力是一碼事，突破世界屏障帶走，千難萬難。
他當即模擬出一絲洞穿光膜屏障的力量，凝聚在指尖形成一點豆粒大的星芒。
極微弱，不足以破開小二布下的隔絕力場，但足以讓其感受的清清楚楚。
小二的表情終於變了，目光中閃過一抹狂熱——不是外邊那些行屍走肉那種，而是在絕望中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行走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卻撿到了滿滿一袋礦泉水……
劉鷗收起光點，小二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恢復冷靜，並向他們再次射出複雜的目光。
這一次，傳遞的信息複雜了許多。
劉鷗轉眼間翻完了，有些無奈。
「我不夠資格了解到這片世界的真正秘密，從覺醒時起，就一直被困在這座小鎮。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怎麼被安排了這樣的身份，但我明白不應該自甘墮落、沉淪下僚，放棄自我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苟活。那不叫活著，那只是一種可憐而卑微的存在形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在時間長河之中連個漣漪都不曾留下，只是被動的隨著滾滾浪潮無助的來去煎熬，無始無終……」
大哥，咱能不能精鍊一點兒說正事啊，浪費那麼多字數是顯擺你的文學素養比較好么？
劉鷗槽點滿滿，硬著頭皮繼續看。
「不過我大約知道一點，便是這世界的力量根基於智慧生命的意識，情緒力量會無限放大並擁有極其可怕的威能，那真的能創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