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全世界,你選誰9
「是啊。不知道,季先生還想聽到什麼。」陶夭夭倔強地說。
季陵光身上熟悉的氣息,填滿陶夭夭的感官。他的強勢,他的威壓迫使陶夭夭記起,那次被他囚禁強上時的憤怒絕望。
一想到這個,她身上淡淡的哀傷驟然消失。冷意從她的心底傾瀉而出,陶夭夭召喚出小草抽向他的腹部。
兩人距離太近,小草威力發揮不到十分之一。季陵光踉蹌向後退幾步穩住,他的視線落在小草身上。
「沒想到,被你燒掉的小草會再次修鍊成蔓藤吧。」陶夭夭冰冷地說。
呵呵,剛剛季陵光離她那麼近,大概是肯定她失去小草,沒有了攻擊能力,可以任由他搓扁揉圓了!
可是,他錯了。
陶夭夭身上的冷意更盛,她握緊小草,眼底幾欲燎原的怒火,似要生生把季陵光洞穿。
「剛剛那一下是我替小草打的,接下來我要拿回你欠我的!」陶夭夭厲聲說。
接招吧!
蔓藤帶著烈烈風聲朝著季陵光劈去,季陵光左右閃躲著。
季陵光不時不著痕迹的故意慢上一拍半拍,蔓藤狠狠地刮在他的身上。幾下過後,季陵光身上衣衫襤褸,艷紅的血浸染上他的白色襯衫。可是,刮出幾道紅痕的俊臉看上去非但不抽,還多出幾分狂野的美感。
陶夭夭心中那叫一個氣啊!她今天一定抽花他的臉,讓他變成一個醜八怪,以後他再也不能憑藉顏值去蠱惑人心了!
「來啊,季陵光,拿出你之前對我的狠勁,再用天火燒我啊!」
季陵光被反噬以後,陶夭夭跟他交了兩次手。就算再有損傷,以他的妖力,不可能躲不過蔓藤。所以,他是故意的。
陶夭夭意識到季陵光是故意的,她心底殘存的那一絲僥倖又開始蠢蠢欲動。她用力攥緊左手,堅硬的指甲嵌進肉中,真切的疼痛拉回她差點失控的理智。
她咽回嗓子眼那句「你是不是有苦衷」,譏諷地說:「你不會是跟鋼琴家女友在一起時間長了,學會做個紳士,知道憐香惜玉四個字了吧。」
「是。」
陶夭夭只是譏諷季陵光而已,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乾脆利落的承認了!
陶夭夭太過震驚,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
「她說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我應該接受你的懲罰,儘可能的彌補你。」
這話不是童顏說的,而是季陵光的心裡話。只是此時他情商欠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比戳在陶夭夭腹部的匕首還要傷人。
季陵光性格霸道專治,他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言聽計從了?陶夭夭說不嫉妒那是騙人的!
此刻,陶夭夭深深的認識到,跟季陵光在一起時的她就是個笑話。
什麼今生唯一愛過的人,什麼認定的狗屁伴侶?從頭至尾,只有她一個人當真,深陷其中,而季陵光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局外人。
一個人的愛情,大概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就像沈欣雪說的,這是有錢人無聊時的把戲罷了。季陵光他活了幾萬年,偶爾沒事打發時間,找幾個女人消遣。
只是,他萬萬不該消遣到她頭上。
陶夭夭不敢問季陵光,這麼多年,他用這種把戲騙過多少女孩子,而她又是第幾個。
她沒了打架的心情,很慶幸今晚的夜幕夠厚重,季陵光看不到她此刻通紅的雙眼。她翻身上了牆頭,高傲如女王般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滿身狼狽的季陵光。
「季陵光,你曾經有沒有那麼一刻愛過我?」
哪怕是短短的一秒鐘,陶夭夭也認了。
「沒有,從來都沒有。」
陶夭夭已經連續兩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現在已經有妖怪知道陶夭夭沒死,如果他再繼續和陶夭夭糾纏在一起,誰知道第三次、第四次,她還能不能再幸運的撿回一條命。
季陵光不敢賭,包括和童顏訂婚,都是他保住陶夭夭性命的唯一辦法。
季陵光故意咬重這幾個字,他痛恨自己的絕情和無能,寧願所有的傷害都疊加在他的身上,也不願意傷害她一分一毫。
季陵光的回答,跟陶夭夭預想中的一模一樣。陶夭夭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似乎能照亮黑色夜空的明媚笑容。她輕輕的點點頭:「謝謝你沒有對我撒謊,讓我可以真正的死心了。」
「夭夭……」
陶夭夭已經聽不見了,她跳下牆頭,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抹烙印在季陵光的腦海中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他呼吸一緊,剛欲提腳去追,赤鷩突然出現攔住季陵光的去路。
「大人,陶小姐沒死的消息已經走漏了,最近暫留在城市中的妖怪們又開始蠢蠢欲動。大人如果現在追出去,陶小姐會再次受到傷害。」
「讓開!」
「大人三思啊。」
赤鷩衷心,他連滾帶爬的抱住季陵光的腿。
「鬆手!」
「大人……」
季陵光踢了赤鷩一腳,赤鷩吃痛,他依舊死死的抱住季陵光不肯鬆手。季陵光痛苦地看向陶夭夭消失的方向,他鬆開緊攥的手,聲音艱澀,「鬆手吧。」
赤鷩明白,季陵光已經打消去找陶夭夭的念頭,他爬起身跟季陵光請罪。
「你做的很對。事已至此,不能功虧一簣。是我,到底沒有忍得住……」
季陵光嘲諷一笑,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轉身進入別墅。
赤鷩跟隨季陵光多年,他記憶中的季陵光高高在上,殺伐果斷,永遠意氣風發,好似人世間沒有任何的人和事能讓季陵光放在心頭。
自從季陵光跟陶夭夭分手后,赤鷩已經多次看到季陵光失魂落魄了,這與他認識的季陵光相去甚遠。
大人的確是愛陶小姐愛到了骨子裡。只是造化弄人,要愛,就會沒命,世間安得兩全法?
赤鷩長嘆一聲,隱去身影,而就在今夜,赤鷩得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書房中,季陵光正在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伏加特。幾瓶酒下肚,他卻越喝越清醒。他憤怒地把酒瓶砸到牆壁上,玻璃碎片四濺而開,有幾塊碎片對著季陵光的方向飛來。
季陵光只是撩下眼皮輕輕掃了眼,坐在原地沒動。下一秒,有著尖銳稜角的碎渣子刺進他的腿上和後背。
這點疼痛,不及季陵光心上疼痛的萬分之一。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沒有去理會,任由血汩汩的向外冒著,他隨手又拿過一瓶白朗姆。
季陵光棄了杯子扔掉蓋子,他仰脖一陣猛灌,火辣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滾過他的喉嚨,心肝脾胃腎都被燒得幾欲痙攣。
「大人,妖怪們又恢復妖力了!」
陶夭夭沒有死亡,可怕的預言卻消失了,赤鷩激動地敲著門。
季陵光聞言忘記了吞咽,嘩嘩而下的酒撒在他的身前。他丟掉瓶子,以殘影的速度打開門,出現在赤鷩的面前:「全部都恢復了?」
「對,所有失去妖力的妖怪都恢復了,陶小姐的危機解除了。原來殺掉陶小姐並不是唯一破解預言的辦法,只要大人和陶小姐分開就可以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
季陵光不由想起,他對陶夭夭真正起了殺心的那天,賀青瓷卡著點出現。季陵光有種直覺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死去的那些妖怪的屍首還在嗎?」
「在的。」
「把地址給我。」
「現在預言消失了,我會妥善安葬他們的,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帶我過去。」季陵光握住赤鷩的肩頭,赤鷩遵命。
市郊一處空無一人的別墅里,赤鷩找到開關,次卧的地板緩緩打開。白色的煙霧從出口緩緩向外冒著,赤鷩引著季陵光來到地下負一層。
寒氣肆意,越往底下去溫度越低,季陵光兩人的眉毛上結了一層白乎乎的細霜,這是正常人無法忍受的溫度。
赤鷩打開燈,冷冷的白熾燈光下,十多個妖怪的屍體並排躺著在架起的木床上面。
他們面色安詳,死時似沒有經受過絲毫痛苦。季陵光帶上手套,用妖力去掉屍體上上的冷霜,仔細檢查著。
「大人,你是懷疑他們是他殺?」
當初大人也曾有這樣的懷疑,還派他前來檢查過,他並未找到可疑的地方。
季陵光沒有說話。他神色認真,從屍體的頭髮開始,一點點查看到腳。在他掰開第三具屍體的嘴巴時一條黑色,長相醜陋的小蟲快速的跑了出來。
季陵光眼疾手快,抓住小蟲,吩咐赤鷩:「找個瓶子過來。」
「是。」赤鷩急忙回到客廳,找到一個透明的瓶子打開蓋子遞到季陵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