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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端倪初現

  慕煊這日晚上竟然同皇後一同來給太後請安。太後雖近來對皇後有些不滿,但看夫妻二人之間難得的和諧,不想擾了兒子的興致,讓兩人留下說話。


  閑話的時候,太後自然說起華瓊今日進宮謝恩的事情,又說起安王妃這幾日身子不好,一向硬朗的人生病最是難調養,囑咐了明兒派太醫去瞧瞧。


  說起安王妃,自然會說起她家中的小孫兒慕旭的一些趣事。皇室之中,子嗣不算太多。又因為旭兒的父母皆是皇室親近之人,這個孩子又是聰慧機靈的,太後自然偏愛於他,將他今日的趣事一一講了個遍。


  慕煊看著太後一臉高興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疼,好不容易聽太後念叨完了孩子的事情。


  太後突然又說起華瓊前些日子在家中休養,還不忘幫著抄了一些經書。這其中華瓊必定花了一番心思,她知道太後眼睛幹澀,特意將字抄的大大的,難得還十分端秀風雅。


  慕煊自聽到華瓊的名字便是一陣心跳,仿佛有人發現了他難言的心思一般。他又不願離開,隻端坐一旁,不願意錯漏了關於華瓊的一個字。


  燕清此時也陪著他們,聽到太後誇讚華瓊,忍不住笑了一聲。


  太後來了興致,忙問:“燕清怎麽笑了?”


  燕清笑著回道,“太後恕罪,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恕奴婢多嘴的罪。”


  她講了皇上的童年趣事,原來早在慕煊少年時便在章平公主的府上見過華瓊,當時還鬧了個烏龍。


  因為華瓊幼時身子不大好,長期在江南外祖徐家療養,隻偶爾回京小住。


  華瓊的外祖徐大將軍從小也沒有約束她,又教她拉弓射箭強壯身體,因此她自小喜歡穿著男裝。


  皇上那次去了公主府,正遇見華瓊在後院由人陪著拉弓射箭呢。皇帝也喜歡射箭,就拉著華瓊的手說:“弟弟,你跟我一起玩吧。”


  華瓊氣度非常,聽了這話,沒有解釋,也不生氣,還陪著皇上玩了半天。


  到了晚間,小姑娘聽說自己父親要回來了,便換了女裝,回了一牆之隔的衛府。


  章平公主有心調笑,問自己的弟弟,這小妹妹與剛剛那個弟弟哪個更加好看?

  皇帝因為隻遠遠看了女裝的華瓊一眼,不知心中怎麽想的,說還是剛剛那個弟弟好看。


  章平公主便笑著告訴慕煊,妹妹和弟弟其實是一個人。當時,皇帝就十分吃驚,還愣了好半晌呢。


  太後聽了也是想起來那些事情,不由笑道:“是啊,後來皇上有幾次還要去章平的府裏找華瓊玩呢。還是燕清的記性好,要不是你今日提起,本宮都忘了幹淨了。”


  皇後忍不住狐疑的看了慕煊一眼,他自剛剛開始,便難得沉默了起來,不似平日對著太後總是有說有笑的模樣。


  而且,她從未想過,原來華瓊,這個原先在京城閨閣之中名聲不顯的小姑娘,居然早早就見過慕煊了。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還不及深思,便被打斷了思路。


  “皇後上次獵來的大雁很是美味呢。”太後笑著對慕煊說。


  誰知道慕煊卻沒有明白他們之間的小心思,也讚了皇後一句,看皇後臉色有些不自然,知道她是想起了上次在圍場的一些事,便想轉開了話題。再者,他心中也有些紛亂,不願在這裏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誰知,皇後卻指了太後膝上的灰色毛皮說:“臣妾這樣的技藝實在是不能同侯夫人相比的。那樣凶狠的狼,她就能射殺。這樣好的毛皮,她也孝敬給太後。”


  太後見她自己提起圍場的事情,語氣不由有些難言的僵冷,轉而笑道:“華瓊是個孝順孩子。這不,她自己打了幾副好皮子,親自縫了這墊子送過來。”


  這之後慕煊顯得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太後擔心的囑咐了幾句要多注意身體,吩咐皇後伺候慕煊回去休息。


  皇後這一個月來很少見到慕煊,此時便滿心盼著慕煊能吩咐著去鳳端宮。


  今天她主動拉了臉麵,捧了參湯去求見。幾年的夫妻,她知道慕煊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的母親也幾次三番的進宮來勸,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早早的生下皇子。


  她知道母親和家族的擔憂,但是若讓她像個爭寵的女人那樣,她是絕對做不出的。因此,她暗暗地希望慕煊能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慕煊如往常般關切了幾句讓她也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了,便吩咐回了東正殿。皇後看著慕煊決然離去的背影,忍著滿滿的失望回了自己的鳳端宮。


  到了宮中,暗香伺候皇後卸了妝麵。皇後心中一直隱隱的不安,一派心事重重的模樣,安置的時候,她突然問暗香道:“衛家與江南的徐家是姻親?”


  暗香不知道主子怎麽好好的問起了這個,更何況這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她想了想才謹慎的回道:“娘娘,徐大將軍是左輔大人的嶽父。”


  皇後聽了,心裏沉了沉,一直縈繞她的疑雲似乎更加撥不開了。主仆之間再無二話,滿是一片安靜。


  徐淑妃是四年前選秀進的宮,雖說以她的家世,當選毫無懸念。可是她卻是皇上當年欽點的,這麽些年來獨一個的榮耀。


  今天聽了燕清姑姑的話,皇後心裏留了個念頭。總覺得這其中似乎與華瓊存了些關聯似得。所幸那衛家的小姐衛華瓊已經成親生子,應該是自己太過於擔心了。


  或許鶯鶯燕燕的從小就看多了,慕煊對後宮女子似乎總有些提不起興趣來。她十五歲及笄之後就被選為太子妃,嫁給了慕煊,至如今已經有十年了。


  可是她沒有見過慕煊特別對一個女子動心的,這麽些年,宮裏最寵的就數淑妃了,可是最寵又怎麽樣,也是沒能懷上孩子。


  這麽一想,皇後便稍稍放下心來。她現在並不想與慕煊鬧僵,她當務之急得生一個皇子。


  她若是堅持跟著慕煊回宮,便會發現,慕煊的東正殿榻上也鋪著與太後殿那張一模一樣的毛皮,正是華瓊進獻給太後的。而慕煊竟然舍了床鋪,在那榻上歇了一夜。


  陳福是自小伺候的,知道慕煊的心思,也不多勸。隻是心裏有些犯嘀咕,皇上每次見過小侯爺夫人都有些低落呢。今日,也不去直接見那位夫人,卻立在皇城西直門的城牆上,遠遠地看著那頂轎子離去。


  誰也不會知道,大周朝的帝王,在這樣一個月色迷人的夜晚,獨自睡在殿閣的榻上,撫著身下毛皮細密的針腳,默默地在心底渴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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