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杜子辰剛想應承，一皺眉，卻又擺擺手回絕了。“不，你不用化。”


  打發了守在門外的淺兒，錦畫跟著化好妝的杜子辰興高采烈地出府。


  一路上， 嘰嘰喳喳，歡喜雀躍。


  “你就不能消停一會？”杜子辰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她像隻兔子一樣左踹右跳，路過的行人都以看瘋子的眼光盯著他們。


  她縮縮脖子，吐著舌頭朝杜子辰扮鬼臉。杜子辰搖搖頭，歎氣著向前走去。


  終於到了最繁華的街道——金都錦街。最有名的酒樓及最有名的青樓都分布在這條街上，各國的貿易場所也大多設在這裏，每天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她站在一家精致樓閣前，“雪滿樓”三個以錦繡為底的紅色草書浩然入目，門口空無一人，門屋輕掩，有限的視線中窺探到的是一片大紅色的輕紗以璀璨耀眼的白色珠簾。屋內傳來琴音，若有若無，如浮在雲上的孤雁，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滄桑。


  “你想進去？”杜子辰仰頭，看清了“雪滿樓”三個字後返過來，說：“難不成你想逛青樓？”


  錦畫啊地一聲很是驚訝，這是青樓？


  杜子辰料到她必是這種反應，動一動嘴角，“這是風朝最有名的青樓。裏麵的女子，個個天姿國色，才藝雙絕。非一般女子所能比擬。”


  聽杜子辰這麽一說，她倒來了興趣，‘非一般女子所能比擬’的青樓女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眼裏開始發光的她邁開步子便往裏麵走，被杜子辰提起衣領扯著離開，“這不是你去的地方。”


  走出好一段距離，杜子辰才放開她，氣喘籲籲的某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抱怨，“走得這麽快········不就是逛個青樓嗎？我就想瞧一瞧所謂的天姿國色到底長什麽樣········“


  杜子辰一翻白眼，從袖中拿出他‘禦用’的銅鏡，穩穩當當地扔到她的手中。“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錦畫愣了，接著笑得花枝亂顫。她拿起鏡子，不好意思地別過頭，翹起蘭花指，“你這麽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又輕撩發絲，甚為得意地笑著。


  滿是欣慰地看向杜子辰，他在耳旁一字一句地咬著，“我不是要你拿鏡子照自己，難道你沒看到眼前正矗立著一個風流倜儻，英氣逼人的翩翩美男子嗎？”


  她拿著鏡子的手差點滑落，杜子辰依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著，“就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女人。想我杜子辰這麽一大活人站在這，你竟然還問什麽是天姿國色？拿著鏡子照自己，就算你把鏡子照穿了也不見得有什麽改變。”末了，還不忘加一句，“你這醜女人。”


  錦畫很是無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旁邊一個大媽憤怒地看著杜子辰，“你這廝竟然敢冒充我們大風朝鼎鼎有名的美男子！杜子辰這三個字豈是你可以隨便喊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樣子也敢自稱是杜子辰？！”


  路人大媽湊到杜子辰麵前，鄙視地探視了他一番，“你這眉毛，你這鼻梁，還有你這嘴唇，哪有一點子辰哥的樣子？以後說話悠著點，說大話也得選對冒充對象！”話音一落，搖著腰肢一扭一扭地走了。杜子辰臉都氣青了。錦畫捧腹大笑，前俯後仰，連腰都直不起。


  “醜女人，不準笑！難聽死了！”被打擊的杜子辰顫抖地一摸小臉，“有這麽不像嗎？”


  錦畫一拍他的肩，哈哈大笑，“二哥，那是你的化妝技術太高了！哈哈！下次········”


  還沒說完，甩袖而去的杜子辰憤怒地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下次了！”


  這是個脾氣暴躁的叛逆期少年。她在心底暗自計量著，長得帥果然就是愛生氣。不過，那個大媽真的很搞笑。哈哈，和芙蓉姐姐有得一拚。


  提著衣裙，她趕上去，“等等我！”


  身後的雪滿樓，二樓的窗戶後一個錦衣男子盯著少女的背影，輕輕地扣著茶桌，微眯起眼。屋裏，一爐香煙嫋嫋旋起，模糊了陽光。


  “就是她嗎？”慵懶的聲音柔柔地響起，斜躺在太師椅上的男子收回倚在下巴處的手，綠衣裙的女子半跪在他的腳旁，恭敬地答道，“是的，就是她。蕭慕翎即將迎娶的太子妃。”


  男子揚起麵龐，不再說話。


  淡淡的香煙逐漸散去，順著窗戶，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