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氣數已盡
季九卿有今日的風光那完全是他自己爭取來的,從小便開始學會討好季蕭,也是從小便立誌做一個有存在感的人,不再為了迎合別人而活著,也不必活在別人的影子中。
想想看皇家的人還真是活的悲哀,軒轅宸如是,季九卿亦如是,似乎所有的皇家子弟都帶著厚厚的麵具,沒有一個人願意真誠的說話,但這也是常態,畢竟皇帝家的人不是尋常的百姓,不僅那麽些責任擔子,還有他們從小便習以為常的察言觀色,阿諛奉承。
“季九卿,誰都沒有資格去責怪季蕭,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他季蕭是犯了錯,可你不能將你的過錯也算在他的頭上,這樣對他不公平,也對你不公平。”季九歌苦口婆心的勸著,他也不知道季九卿有沒有聽的進去,他唯一知道季九卿曾經也是這樣的勸他放下執念。
“嗬嗬,若是世上有公平之事,何來虧欠一說?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一步步問鼎天下,那時,也便是你喪命之時,你就在這裏好好呆著吧, 不出個把月,天下就是我季九卿的了。”季九卿話音剛落便甩袖離去,他眼中的輕蔑和狂妄,季九歌一覽無餘。
季九歌默默坐著出神,心卻是焦急似火,那季九卿說這話顯然是已經做了完全準備,他刺殺不成,接下來會幹什麽呢?
“不行,我不能在此坐以待斃,一定要阻止季九卿。”季九歌呐呐自語,隻是他被困牢獄,如何拖得了身呢?
忽然空氣中一陣不尋常的氣流劃過,接著便是獄卒倒地的悶響聲,季九歌站起來,看著外麵,一名黑衣男子清瘦的站著。
季九歌喜出望外,正愁沒法子脫身,那離笑來的可真是及時。
“走。”依舊清冷語氣,郢都已經不需要離笑了,他心中亦是不放心季九歌孤身前來,便偷偷跟著,直至季九歌入獄。
“離笑,你怎麽來了?”
“出去,左拐,那裏是客棧的後門,去天字一號房。”離笑話不多,但都說出重點,語畢,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季九歌縱身一躍,輕輕鬆鬆的便找到了與離笑約定好見麵的地方,他焦急的等了半個時辰,離笑終於回來。
季九歌這半個時辰可是沒有閑著,他細想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一個製衡點,他此刻也沒有辦法去麵對季九卿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去城郊。”離笑說著就收拾東西的,隻有簡單的幾件衣服和一袋散碎的銀子。
離笑在越過季九歌的時候,垂眸想了想,直接拿起桌上墨汁澆在季九歌的頭上。
“離笑你幹什麽?”季九歌暴怒,他氣呼呼,有那麽一瞬間,離笑在季九歌身上看見了昨日的影子。
“太惹眼,還有這個。”離笑說著,便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季九歌的嘴中,那嘴角不自然啼著笑。
“你……”季九歌也顧不得一頭的墨汁,趕緊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擦擦吧。”離笑轉身拿起洗臉布隨意的扔給季九歌,仍舊是憋著一張麵癱臉,其實他很想笑的。
季九歌也知自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憋著一肚子的氣,擦幹了頭發,然後萬分嫌棄的重新換了身衣服,因為那衣服是離笑的。
“離笑,現在我們分道揚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去城郊。”離笑的語氣不用分說,他死盯著季九歌看,若是季九歌不同意,他不介意親自動手,反正季九歌打不過他。
“你救了我,我承你的恩,但是我還要辦正事兒。”季九歌心中打鼓,離笑是講義氣,但是這樣有些過了吧。
“季鵬他也在城郊。”離笑暗地腹黑一笑,如此看他季九歌跟不跟他走。
季九歌想了想,便鄭重的說著“快不快走。”
如此,離笑和季九歌趁著季九卿還沒有發現,匆匆想著城郊而去。
夜幕將至,離笑和季九歌剛剛趕到城郊,便覺得氣氛不對,有一股濃烈的殺氣,但殺氣卻是無害,似乎暗處的人不想和他們為敵。
季九歌凝神望著,高度的警戒,原先赤瞳不在,一雙墨瞳深不可測,那是因為離笑的那一顆藥丸所致。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還請閣下出來一見。”季九歌不大不小的聲音,憑空出現,沒一會兒,隱藏在暗處三人便紛紛露麵。
離笑和季九歌一愣,那三人不是旁人正是鬼樓的三大護法,魅、魍、魎。
那三人你推我搡,極不情願的來到二人麵前,作勢就要跪下。
“我已經不再是鬼王了,也不用跪我。”清瘦的身子,冷清的氣勢,那眸色底下藏著可是一層層的寒冰,當日已經都做了決定,他們三人此舉卻是為何?
“屬下還是願意追隨鬼王。”鬼離魅笑盈盈的說著,他們三人沒別的本領,能拿的出手也就是殺人了,鬼樓解散,私自接活似乎也是失了樂趣,於是他們三人便商量著還是和離笑呆在一起,其實這些也都是借口,他們和離笑也算是出生入死,亦是看著離笑一點點長大,忽然間離開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魑魅魍魎的年紀比離笑大不了多少,當年誓死護衛離笑也不過是毛孩子,這麽些年,他們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可心中卻是有一份深深的兄弟情。
“是啊,我等亦是無家可歸……”
“不用多說了,你們無需跟著我,就此告辭。”離笑決絕轉身離去,當日的分別在也沒有重逢之日,自有應該還給他們。
“鬼王.……”
“魍,你別著急啊,他不想我們跟著他,也喲他的道理,隻是他不知道是,我們已經習慣了呆在他身邊,若是我們死纏爛打他真的會和我們絕交。”鬼離量向來是最有主意的,既然離笑不願意留他們,那他們自然有自己的對策。
“那你說怎麽辦?”鬼離魅好奇的問著。
“我們不是來找鬼王的,隻是偶遇了季公子,相談甚歡,故結伴同行。”鬼離魍笑吟吟的說著這樣臭不要臉辦法也隻有他能想出來了,這招兒雖然扯上了季九歌,但是實實在在是的堵住了離笑的嘴。
“哎哎.……你們的事情少扯上本公子,不過事關離笑,本公子會全程配合的。”離笑不想他們跟著,他季九歌就偏要讓他們跟著。
“如此就多些季公子了。”鬼離魎客氣著,似乎季九歌不一樣了。
季九歌輕笑離去,身後那幾人相互看了看,相視一笑。
夜深人靜,離笑帶著季九歌去了一家農戶,那家農戶正是季鵬的藏身之處,季鵬可是離笑花了功夫尋找,終於在這個偏遠的郊外被他找到了。
因為事出突然,季九歌見到季鵬時候,季鵬還沒有歇息,隻不過難掩一身的疲憊,曾經叱吒戰場的猛將,落得如此田地,真叫人扼腕歎息。
“將軍何故淪落至此?”季九歌不由的懷疑起季九卿了,問鼎天下怎少的了季鵬的相助呢?常勝將軍的威名不是說說而已,季九卿怎會如此糊塗呢?
“唉,這一切都是命啊,我一家老小隻有我躲了過去。一家老下也隻有我躲了過去,可憐我那三歲孩兒,也被秘密處死了。”季鵬想起此事,便當著季九歌的麵抹著眼淚,能讓一個八尺壯漢流淚,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將軍節哀,隻是這麽大的事情為何我沒有聽說呢?”季九歌萬分心痛,這樣孤零零的他感同身受。
“自從那個神秘人來了北昌之後,我便開始倒黴了。起先還是小打小鬧,太子殿下也是信任我,知道有一天我正在軍營中練兵,一個受傷的士兵闖了進來,他讓我趕緊逃命,說是季將軍謀反,季家的人已經被秘密處死了。我不相信,要去找殿下證實,但我還沒有出軍營,皇家的禦林軍便來軍營拿我首級,我這挑明是軍營得弟兄換得,他們幫我擋住了禦林軍,我才能得以逃脫。”
季鵬說的極為淡定,可他幾百個兄弟就這樣沒了,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自家兄弟的手中,他夜不能寐,想的全是那些弟兄,多日的熬夜,讓他憔悴不堪。
“真是叫人心寒啊,那個神秘人你可知是誰?”季九歌怕是已經想到了謀反的罪魁禍首,很明顯,是神秘人和季九卿想要季鵬的性命。謀反之罪,必須是要季九卿點頭才可以,況且都出動禦林軍了,季九卿他定是早就計劃了季鵬的性命。
“隻知道是從聖山南邊過來的,如此奸佞小人誤國,看來是北昌亡矣。”季鵬感歎著,世事無常,他季鵬忠君為國,更是能有壯士斷腕之血性,卻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兒那個背叛人,他竟是毫無反抗之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說的極為正確。
季九歌沉默了,那一句北昌亡矣,一石激起千層浪,他忽然的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趁著自己還有時間,他還能記得好多事情,他須得改一改之前的計劃了。或許他這次的決定會兒背上千古罵名,或許九泉之下季家祖宗會不認他這個不肖子孫,但他都認了,因為北昌氣數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