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反目成仇
若說往事如煙,可有些人有些事總是不能忘懷,真似昨夜星辰,變幻無常。
季九歌與季九卿在沁芳殿起了爭執,那季九歌自然是萬不能同季九卿同流合汙,這天下遲早是要交給軒轅冥,他季九卿做這麽多,也是徒勞無功。
“你還是堅持袖手旁觀嗎?”季九卿可是算錯了,本想著季九歌會念在骨肉親情上,站在他這一邊,卻是沒想到季九歌會如此冥頑不靈,不知好歹。
“季九卿,我來北昌,不是助你,而是勸你,長兄如父,你可聽勸?”季九歌心裏沒底,季九卿如今的性子他了解甚少,也不知能不能勸的住。
“季九歌你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長兄如父?嗬嗬,你這是在逗我嗎?”季九卿無情的嘲諷著,他從來都“沒有”過父親,長兄卻是從何談起。
“季九卿,別讓北昌的子民為你野心買賬,他們是一心求的是安穩的生活,你去爭天下無疑將他們推進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列祖列宗可是在天上都看著,做事為自己留條後路吧。”
“你在和我說列祖列宗?季九歌,你在說別人的售後能不能的先看看自己是那副德行,你有什麽臉麵說我,親手的逼死自己的父親,不承擔你北昌攝政王的責任,你才是愧對北昌皇室,愧對北昌的千萬百姓。”
“強詞奪理,總而言之,我一定會阻止你的。”季九歌似乎是在逃避他的責任,人無完人,他的精力和時間都給了一個女人,再也麽有力氣去掛其他人了,再說那個時候的季九卿還是能擔得起重任,北昌交在季九卿的手中,他亦是放心,隻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是錯的。
“既然你不願,那休怪我心狠了。”
“你想要幹什麽?”季九歌有些心慌,但是看著季九卿眼底的狠戾,就不禁讓人感到恐懼。
“他說的果然不錯,當初我還不信,今日的結果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他?他是誰?”季九歌忽然眼前一亮,許許多多的人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人是合乎情理。
“你沒有機會知道了,來人,攝政王季九歌攜利器入宮,意欲行刺,立刻打入天牢。”季九卿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隨意的扔在地上,一聲脆響,折斷了季九歌仍在堅持的親情。
“你……”季九歌話都還沒有說完,便被侍衛壓了下去,他深深地眼眸,還是不敢相信季九卿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季九卿原地站了一會兒,忽而出聲道“出來吧。”
少頃,沁芳殿的內殿中緩緩走出一蒙麵男子,那男子氣勢洶湧,看著像是中老年模樣,一雙沉寂了時光和故事的雙眼,依然精明,鬢角的花白,可見他也是曆經滄桑。
然而那聲音,卻是沈戰一輩子不能忘記。
“殺了他,以絕後患。”此人正是溫霸天,自南疆一戰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是到了北昌和季九卿蛇鼠一窩了。
“殺他遲早的事,但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如何成為天下唯一的王,那個時候在殺也不遲。”
黑麵紗下的溫霸天,譏嘲的一笑,誰做這天下的霸主還不一定呢,他季九卿也不過他溫霸天的墊腳石而已。
“季九歌不是簡答人,不斷了他的後路,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你懂什麽,我的目的不是殺了他,我是在找我的存在感,找我真正存在的意義。”
“不可理喻,你就等著後悔吧。”溫霸天憤怒離去,他和季九卿的合作時常會放發生爭吵,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甩袖離去了。
溫霸天消失之後便來了北昌,他還是以一個神秘人的身份和季九卿談交易,交易內容自然是天下的霸主,試問那一個人聽了不動心呢?
季九卿也不是一個善茬兒,他將溫霸天的的身份查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有任何的破綻才敢用溫霸天,可是溫霸天卻不將 他放在眼中,時常和他頂嘴,他們之間的合作,怕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那廂,季九歌被帶去了天牢,因為季九歌是北昌的攝政王,在牢中的待遇也不會太差,單人一間牢房,那牢房中竟然是置辦了一床棉被,雖說是快七月天了,可是天牢中陰暗潮濕,若是穿的單薄,怕也是會感染風寒。
季九歌無聲的做在簡陋的床上,閉目細想著來到北昌之後遇到的種種,他也是在北昌百姓口中聽了不少有關於季九卿的事情,然而百姓們對季九卿是讚不絕口,一個勁的猛誇,他倒是納悶了,季九卿在民間的聲望怎會如此之高?
季九歌忽的感到頭腦一陣刺痛,頓時睜開雙眼,暗叫不好,怕是忘心毒發了,隻是今日又會忘記的是什麽?沒有筆墨去記著,忘記的那件事情以後恐怕是再也想不起來了。
不知不覺,月掛西枝,一絲涼風襲襲吹來,季九卿在沁芳殿看著屋外的圓月,唉聲歎氣。
明月思故人,他從小便看著季蕭在月下孤影隻單,想念的卻不是他,而是他那個未曾蒙麵哥哥。小孩子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季蕭每一個細微的思念,對他來說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刺著他幼小的心。
多少人羨慕著他的生活,可他又是在羨慕大部分的平常。也許他生下來就是帶著一顆妒忌的心,那妒忌竟是無師自通,他妒忌著那個陌生的哥哥,恨著哥哥搶走了季蕭所有的牽掛。他越來越乖巧懂事,越來越懂得做麵上的功夫,可是 那妒忌就像是得了營養的樹苗,一天張一個樣子,等它長成了參天大樹,他的計劃也開始實行了。
“父皇啊,父皇,若是我真的殺了季九歌呢?你會不會恨我?嗬嗬,恨也是好的,總比你莫不關心要好上幾分,從這個位置看著圓月,當真能勾起人無限感概,那一夜你對著月亮流淚,可曾看見我望著你,無聲哭泣。”季九卿斜靠在椅子上,透過窗戶,望著明月,那輪圓月當真是極好極好的。
“走,隨本宮去天牢一趟。”季九卿吩咐著,那一幹侍衛太監,齊聲回應。
北昌的天牢倒也不遠,就挨著皇宮,一刻鍾的路程不到。
季九卿讓所有的人都在外麵候著,就是獄監也在牢外候著。
腳步聲由遠及近,季九歌坐著的姿勢有了一絲的變化,他正襟危坐,變成了隨意散漫,隻是一張妖孽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來有任何張揚。
“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季九歌揚眉問道,赤瞳熠熠生輝,許久不見精光一閃而過。
“季九歌,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
“九卿,我怕是知道了你為何而恨,季蕭的死和你有關吧。”季九歌不自覺的著他的胳膊,那裏可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因為他剛剛經曆了一番痛苦的抉擇。
季九歌在將快要忘記的事情,用尖銳的發簪刺在了胳膊上,也是那個時候,他靈光一閃,似乎是猜測了一些真相。
他想起了季蕭和季九卿的和睦相處,一個孤家寡人,是怎麽樣將一個嬰兒拉扯長大,一個抑鬱寡歡的人是如何不在影響孩子的情況下還將孩子教育的溫和儒雅。或是換位思考一下,他季九歌未必能做到和季九卿一樣。終究還是那個儒雅的人不是季九卿真實的麵目,季九卿的恨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帶著恨,我活了這麽多年,還真是累啊,真想好好的歇一歇。”
“你果真是恨我,你當初勸我放下可是出自真心。”季九歌赤眸微微垂下,他不想去看那個陌生的季九卿。
“這重要嗎?季九歌,今晚來這裏,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看看你,看看你和我有什麽不同,眼睛眼色?還是你那滿頭的白發?”季九卿苦笑著,他也是好奇,是什麽樣的不同,可以讓季蕭忽略掉他這個乖巧懂事的兒子。
“你是恨季蕭還是恨我?”
“我也不知道該很誰,若是不給我愛,何苦將我帶到這個世上呢?”季九卿笑的絕望,他的童年亦是沒有半點的父愛和母愛,他和季九歌一樣,活在隱忍的恨中。
“或許我們都不應該恨,福禍相依,愛恨交織,一切都是命數。你也別怪你幼年沒有關愛,人生,哪個不是上天對我們的虧欠呢?”季九歌倒是看開了許多,他這一生雖是短暫,恨占據了大部分的生命,他是該好好的珍惜,壓此刻的雙目清明。
“不,你說錯了。我們悲哀是父皇一手造成的,你年幼被逐,我幼時無愛,這都是他的傑作啊,我們對他來說就是棋子,想扔就扔,想要回來就要回來。想起來,噓寒問暖,想不起來,就自生自滅。你可知我是如何讓他對我噓寒問暖而不是自生自滅?”季九卿很少提及他年幼的生活的,但他幼年的淒慘,不比季九歌好多少。
季九歌一愣,他年幼差點喪命,可季九卿不應該啊,從小錦衣玉食,難道季蕭會虧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