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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將軍與妓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吸氣聲,眾人紛紛搖頭說道:「不敢不敢,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


  「就是,老子還想留著這對詔子呢!」


  說書先生看著台下眾人的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慢悠悠的接著說道:「當晚莫邪將軍便被其餘幾位平日交好的官員拉去了彩雲樓,也便是這京城中最大的一處花樓,裡面的姑娘啊那可是各個貌美如花,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這些達官顯貴平日里最愛滯留的一處地方……


  此時彩雲樓外懸挂著兩個大紅燈籠,門外並不似一般花樓那般有姑娘爭相幺喊招客,只是站了兩個一身青衣的小廝。見得幾人前來,也只是恭敬的垂低了頭,並未有大驚失色。因這裡平日來得最多的便是王孫貴胄,這些下人小廝也早已見慣不慣。


  幾人入得了彩雲樓內,自有人將他們迎上了二樓雅閣,喚了幾位姑娘進來為幾人斟酒作樂。


  「來,莫兄,我敬你一杯,祝賀你凱旋歸來,又為風過打了一場勝仗。」身著男子白衣的男子瞧著面相亦不過二十四五的年歲,一身儒雅之氣,在朝中擔的想必是個文職。此刻高抬酒杯,對一旁坐著的其餘幾位使了個眼色,幾人見狀亦趕緊舉起酒杯,朝莫邪一敬。


  「我們幾兄弟許久未這般聚在一處喝酒了,今日定要喝他個一醉方休。」


  「正是正是,今晚誰也別想先跑。」


  「本相今晚定要將莫邪灌醉。」


  「……」


  莫邪也在與眾人的笑談中也漸漸將方才的煩悶心情給暫時拋卻了,不知過了多久,莫邪看著醉倒在桌上的幾人,哈哈一笑,「倒是不知誰被誰灌醉。」揮退了那些個姑娘,莫邪起身步伐有些踉蹌的向門外走去。在下樓梯時腳下虛浮一下竟絆了一跤,幸得有人搭手將他扶了一把,莫邪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之人,心跳只覺霎時間便停了下來,緊緊盯著眼前之人。


  「公子可是醉了?」說著便對一旁的丫鬟說道:「這位公子想是醉了,你去差人將這位公子送回他的住所。」轉身便繼續朝樓梯之上走去。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莫邪回身對那女子問道。


  「公子喚我焉兒便可,我已差人去為公子請了轎夫,公子只需在堂中稍等片刻。」說著便抬步走上了二樓,身影漸漸消失在莫邪的視線里。


  第二日、莫邪獨自一人來到了彩雲樓。


  坐在雅閣里,對一旁的老鴣說道:「你們這可是有位焉兒姑娘?便讓她來我這處伺候吧!」


  老鴣面有難色的看著莫邪,說道:「焉兒姑娘如今正在陪禮部尚書的公子,著實不便來您房中,不若我為您另外選以為姑娘來伺候,您看如何?」


  「本將軍今日就要她。」


  「這……」老鴣為難的看著莫邪,一位是將軍,一位是尚書的公子,這哪邊她可都得罪不起啊!

  莫邪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往桌上一放,看著老鴣道:「你去幫我請了她來,就說昨日得她妙手一扶的公子想見她。」


  老鴣接過錢袋頓時面上便露出了喜色,「那我便去替將軍將這話傳給焉兒姑娘,將軍還請稍等。」老鴣扭著水桶腰離開了。


  半盞茶的功夫,莫邪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一位粉衣女子。


  「不知將軍喚焉兒前來何事?」焉兒認出眼前這個男子便是昨夜在樓梯上遇見的那人,原來他便是這才征戰回國的莫邪將軍。


  「你可還記得我?」莫邪挑眉看向站在他桌前的女子,昨夜醉酒並未將她看仔細,如今近看之下只覺此女子氣質如蘭,淡雅如菊,一雙丹鳳眼為她憑添了些風情。


  「將軍如此英姿自是令人過目難忘。」焉兒移步走到一旁置琴的地方坐下后,這才抬眸看著莫邪問道:「不知將軍想聽什麼曲兒?」


  「你平日彈得最多的是何曲子?」莫邪問道。


  「鳳囚凰。」


  「那便彈一首鳳囚凰吧!」莫邪抬起酒杯放在嘴邊慢慢淺酌著,看著焉兒低頭十指撥弄琴弦,薄唇微張,優美動人的歌聲便自她喉間溢出。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小女子獻醜了。」焉兒指節撫過最後一個尾音,頷首說道。


  「姑娘此曲真可謂繞樑三日不絕耳。」莫邪撫掌稱讚道,眼裡有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為焉兒姑娘親自斟了一杯水酒,走上前遞予她,「今日能有幸聽得姑娘如此美妙的曲子,來,我敬姑娘一杯。」


  「將軍謬讚了。」焉兒接過酒杯抬袖輕掩一飲而盡。


  那日,莫邪直到凌晨十分才離開彩雲樓。


  此後日日皆來,且花重金將焉兒姑娘包了下來。二人一個年輕有位、俊朗非凡,一個貌美如花,善通音律。是以在這短短的一月之內二人便滋生出了情意。後來莫邪便替焉兒贖了身,在城中替她置了處宅子安頓下來,日日下朝以後便去了她的住處。


  焉兒從來不問莫邪為何不將她帶回府中,她明白似她這般出生煙柳之地的女子,若是莫邪將她帶回府中,以她這般出身定是會遭到許多流言蜚語的,是以便乖乖的在莫邪為她安置的宅子里呆著,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在門口等候莫邪下朝以後連朝服亦未來得及換便趕來她這裡的身影。


  有一次她曾好奇的問他為何每次來時皆身著朝服,怎的連衣服也不回去換一換便來了,莫邪卻笑說著了她的魔,如今一刻未見著她便覺心裡思念的緊,焉兒聽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說他如今可真是越發貧嘴了,然而心裡卻似吃了蜜糖一般美滋滋的。


  快活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的,轉眼還有半月便到了三月之期,便是莫邪同長公主的婚期。


  焉兒發現莫邪最近有些奇怪,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且時常看著她便是一陣出神。問他他卻又總說無事,只道是她眼花罷了,讓她莫要亂想。


  如此又過了幾日……


  這日焉兒一早起來便覺心裡煩悶得緊,用早膳之時亦覺沒什麼胃口,沒吃兩口竟吐了出來。一旁的丫鬟見狀趕緊關心的問道:「姑娘你怎麼了?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可能昨夜涼了胃吧!沒什麼胃口。」焉兒剛說完又是一陣乾嘔。


  「小春還是陪姑娘去看看大夫吧!不然一會兒將軍回來見著姑娘如此,定會心疼的。」小春調皮的說道。


  小春在彩雲樓時便是焉兒的奴婢,因怕焉兒一個人乏悶,是以莫邪便替小春亦贖了身,讓她繼續伺候焉兒,也好有個熟識之人陪她說話解悶。


  「恭喜夫人,你這乃喜脈,已快足兩月。」


  「呀!姑娘有喜了,呆會兒將……一會兒公子回來知曉了定是要高興得合不攏嘴。」小春聽聞焉兒有了身孕,亦是高興得不得了,本就不算大的一雙眼睛此刻都快笑成一條縫兒了。


  「多謝大夫。」焉兒起身拿了一錠銀子給大夫,便被小春扶著向外走去。


  這日直到天快黑了,莫邪才來到焉兒的宅子。一進門焉兒便笑著拉過他的手說道:「將軍今日怎的來這般遲?焉兒有件事要告訴將軍,不如將軍猜猜是何事?」說著臉上揚起了幸福的笑容。


  莫邪一臉欲言又止的看了焉兒半響,沉吟著說道:「我也有一事要說。」


  「哦?這般巧。不知將軍要同焉兒說的是什麼?」焉兒似乎並未注意到莫邪神色的不對勁,將他帶進了房中,似往常一般為他褪下朝服,換上常服。吩咐小春將桌上飯菜拿去熱熱在端上來。


  「我……」莫邪看著焉兒笑的甜美的臉龐,只覺一顆心絞著痛,喉間似卡了一根刺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將軍?」焉兒終於發現莫邪的不對勁,低聲喚道。


  「我以後不能在來此處了。」莫邪不忍看焉兒的眼神,偏過頭說道。


  「將軍莫要同焉兒說笑。」焉兒聞言驚愕的看著莫邪,見莫邪並未說話亦未看她,於是上前拉著莫邪的手強自鎮定的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你在同焉兒說笑,對不對?」


  「我並未同你說笑,十日後我便要同長公主成婚。以後,自是不能在來你這處了。」莫邪沙啞著嗓音說道。


  焉兒聞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莫邪趕緊伸手扶住她,想起她方才說有事要與他說,於是問道:「你方才有何事要與我說?」


  「不過是想告訴將軍我將鳳求凰編排了一支舞,原想過幾日跳給將軍看的,如今看來,許是沒機會了。」焉兒神色間難掩凄惶。


  莫邪心頭一窒,伸手想撫上焉兒的面龐,終還是忍住垂了下來,痛苦的說道:「天命難違,我亦無可選擇。焉兒,今生你我終是緣淺了些,如今,只願來世你我還能在續。」


  莫邪看著焉兒被淚水沾濕的臉龐,終是一狠心轉身離開了。他可以死,但他斷斷不能讓焉兒因他的緣故受到任何一絲一豪的傷害。


  「將軍。」焉兒看著莫邪快要消失的背影,終是開口問道:「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莫邪背脊一顫,驚愕的回頭看著焉兒,只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手撫在腹部。


  「焉兒,你……」莫邪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將軍盡可放心的去與公主完婚,焉兒不求名分,只求能在將軍心裡永遠佔有一席之地,即便……即便今生你我在不可相見。」


  莫邪一把抱住焉兒,堂堂七尺男兒竟一瞬間襟然淚下,雙肩止不住的顫抖,「焉兒,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怎麼辦,我只想同你做一對平凡夫妻,為何這麼難,為何……」


  「將軍……」焉兒亦抱著莫邪泣不成聲。


  那一夜二人極盡纏綿,似要把對方完全揉進骨血里一般用力。然而時間還是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過去,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進房裡,莫邪深情的凝望了焉兒的睡顏片刻,終是悄悄起身離開了。」


  「唉~!」綠萼聽到此處時免不了嘆息一番,同情起那莫邪與焉兒這對有情人。轉念一想,那焉兒不是懷了莫邪的孩子嗎!?也還算有些慰寄。只要活著便有希望,二人總會有相逢的時刻。


  然世事便總是這樣不公,你以為故事到此已是夠令人唏噓,然則老天並未打算善待焉兒。


  就在莫邪同長公主成婚後半年不久便生下了一個男孩兒,看著孩子同莫邪相似的眉眼,焉兒無處安放的心總算有了一絲寄託,並為他取名思邪。


  而長公主亦在同年誕下一個男孩兒。


  隨著思邪漸漸長大,那與莫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貌,讓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漸漸複雜起來,焉兒便讓小春將思邪看緊些,莫要讓他跑遠了。然而有一日思邪趁她們不注意時偷偷跑出去玩兒,正好撞見了長公主亦帶著孩子在外游耍。


  甫一看到思邪同將軍如此肖像的面容,長公主頓時勃然大怒,派人將思邪抓了起來,「說,你爹爹是誰?」


  思邪頓時便被長公主給嚇得一下哭出了聲,「娘親說了,我,我沒有爹爹。」


  「你娘親現在何處。」長公主繼續問道。


  而莫邪收到手下消息傳來,說公主在街上看見一個同他長得十分相似的孩童,頓時驚得趕緊扔下手中事物向街上狂奔而去。


  當他趕到之時街道上早已沒有了公主的蹤跡,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向記憶里那個方向奔去。當他趕到之時,只見到焉兒悠然倒地的身影,一旁有一個四五歲左右的男童趴在焉兒身上大喊著哭泣道:「娘親,娘親你快起來,邪兒知錯了,邪兒以後在也不亂跑了。」


  焉兒似有心靈感應般突然看向門口的方向,看見莫邪之時,唇角忽然綻放出一絲笑容,無聲的對他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總算又看見你了。」話落,雙眼便緩緩的閉上了,而原本抬起想伸向他的手也終是緩緩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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