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情人眼裡出西施
沈月知道自己，自小在鄉野地方長大，雖然識文斷字，也知禮數，但是宮中規矩甚重，難免一個不小心就衝撞了貴人。
到時候沒有人在身邊指點，她應該怎麼做？萬一有了行差踏錯，她可怎麼辦才好呢？
時間不早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孤男寡女獨處，傳出去難免好說不好聽。
段方成為沈月考慮，怕影響了沈月的閨譽，因此，在向沈月通知過皇帝召見的消息后，他就提出了告辭。
沈月也沒有挽留，她如今心亂如麻，已是沒有多餘的心神與段方成閑話家常。
對於明天將要進宮一事，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沈月平時如何淡定，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姑娘而已。
她也會感到不安，感到緊張，為了自己的前途而憂心。
是的，這一次受皇帝召見，關乎她的前途。若她表現良好，得到皇帝的青眼，以後在六扇門也能順順利利，不會有什麼波折。
如果她非但沒能討得皇帝的歡心，反而因為一點小事被皇上責罰，那麼以後的日子，想想都會糟心的很。
就在沈月緊張得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沈月還以為，是段方成又想起了什麼事情，要對自己叮囑一番，所以去而復返，便沒有前去開門，而是揚聲道：「請進！」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沈月也沒在意來人，仍舊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思考著明天進宮時應該怎樣做，才能皇帝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直到那人開口，沈月這才意識到，來人並不是段方成，而是多日不見的趙毅。
沈月的臉上劃過一抹驚喜，不過轉瞬即逝。她停下焦慮的動作，幾步迎上前去，語氣中有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喜和歡快。
「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皇上召你明日進宮，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趙毅這直白的話語，讓沈月不禁有一絲臉紅。她低垂著頭，借著為趙毅倒茶的動作，來掩飾臉上的不自在。
「瞧你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可擔心的。」女人吶，典型的口是心非。趙毅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過來看望，沈月明明很開心的。
「的確。」趙毅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就在沈月好奇地向他看去的時候，趙毅唇畔揚起了一抹更加明顯的笑容。
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東西，最讓人無法忽視的，當屬其中那抹寵溺了。綿綿情意如此惹眼，沈月就算是想要無視，也有幾分心力不足。
她有些慌亂的避開了趙毅如火如炬的視線，微微偏過頭去，只拿白皙細膩的脖頸對著趙毅。
趙毅欣賞夠了沈月的這副小女兒情態，才再次開口，寬慰沈月道：「不必憂心，當今聖上最是寬容和善。」
「此番皇上召你進宮去，想來也只是為了詢問方如斯一案的進展。不管皇上問什麼，你只需如實作答即可，無需隱瞞什麼，無需顧慮其他。」
哪怕沈月直言直語，惹了皇帝不塊，還有他能護著她呢。
其實在趙毅看來，沈月心思聰慧，玲瓏剔透根本就不會惹怒皇帝。趙毅要擔心的，從來都不是該如何為沈月善後而是怎樣才能將沈月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讓旁人無法看到它的美好，從而生出覬覦的心思
即便那個人是當今九五至尊的天子也不行，沈月是他一個人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因此，趙毅才有心想讓沈月在皇帝面前扮拙。
這也算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一種吧，趙毅心悅於沈月，在他眼裡，沈月自然是無一處不好的。
燈光下，沈月的側臉嫻靜而又美好，趙毅一時看得呆住了，竟然忘記了自己匆忙過來，是有正事兒要和沈月說的。
他輕輕伸出手去，將沈月鬢邊滑落的一縷碎發抿到耳後，然後，在沈月反應過來之前，他溫聲開口，將皇宮裡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講給沈月聽。
對於為了明天的面聖而感到緊張的沈月來說，趙毅的提點，就像是久旱少雨的土地上，突然迎來的一場甘霖。
她凝神側耳，仔細聽著趙毅講宮中的規矩，同時將這些要點牢牢記在心裡，一時便忘記了要追究之前趙毅「動手動腳」的事。
燭火溫馨的房間里，隔著一張圓桌，沈月與趙毅相對而坐，氣氛正好。
這時候的兩人，誰都沒有想到，有一場危機正在悄悄逼近。
……
入夜，六扇門裡一片寂靜。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累得精疲力盡，也沒有那多餘的心思搞點晚間娛樂活動，時候稍晚一些，就都洗漱收拾好了，鑽進被窩裡去會周公了。
沈月也不例外。
因為住在六扇門的緣故，沈月睡得格外踏實。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沈月亦沉浸在黑甜的夢鄉之中。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那是負責值夜巡邏的捕快衙役們剛剛經過。
六扇門中森嚴的守備，也是沈月安全感的來源之一。
只是凡人總有打盹兒的時候——巡夜的衙役們剛剛走遠，從假山的陰影裡面，就閃出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藏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見巡邏隊伍沒有折返的跡象，這才飛快地從假山的陰影里脫離出來，如同鬼魅一般，往沈月居住的小院摸去。
一陣風吹過，黑夜，再次歸於沉寂無聲。沒有人知道，剛剛這裡曾經有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
「不好啦！不好啦！偏院走水了！快，快拿上傢伙去救火！」
「好端端地，怎麼忽然就走水了？」
「秋日裡天乾物燥，一時不察就著起來了，也是常事兒。欸，咱們也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半夢半醒之間，段方成似乎聽見有人在奔走呼喊，說什麼「走水了」。
不可能，六扇門的人素來嚴謹，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把房子給點著了呢？一定是他聽錯了，要麼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