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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染紅蓮 上

  人一有了閑心就喜歡胡思亂想,如果殷紹還是過著和以前一樣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才不會有閒情逸緻去探查自己的身世。人都是有根的,只有他沒有。


  那時的他剛剛脫離羅門自立門派,經歷大戰身上還都是未痊癒的傷。身穿紅色長袍的少年躺在長榻上,袍子太大落到了地上而並不被少年在意,他精緻漂亮的臉上還有細小的傷痕,一雙桃花目微眯,看著被他握在手中的紅玉寶刀,眼睛裡面閃爍著的是與他年齡不符的殘酷陰狠。高挺的鼻樑下面是兩片薄如蟬翼的嘴唇,一看就是薄情寡義六親不認的模樣。


  大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紫紗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她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魚玄機在長榻前的台階后跪了下來,還未等開口殷紹就先說了話,問:「有消息了沒?」


  魚玄機答:「……主座,羅大人送來了這個。」


  殷紹眉頭微蹙,他下榻走向魚玄機,拿過她雙手奉上的長劍,眯著眼睛看著劍上的字,念了出來:「景行,呵,那老頭子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魚玄機欲言又止,殷紹看著她,她眼神就躲閃到一邊。殷紹蹲了下來,用那雙似有深潭內涵的冰冷眸子看著魚玄機,說:「你在瞞著我什麼?」


  魚玄機喉嚨動了動,說:「玄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


  殷紹忽然覺得很有意思,魚玄機這個人從認識以來,就精明通透,還從未見她如此局促不安,說:「為什麼不該告訴本座?」


  魚玄機說:「我怕告訴了您……您就離開我了,紅蓮教的天就塌了。」


  殷紹笑出了聲,伸出一隻手指在魚玄機眼前晃來晃去,道:「你難道以為,一個只有血緣關係的家庭,能給我多深的留戀嗎?」他笑著說話,眼睛彎彎,少年的骨架還沒有張開,只有這個時候才像這個年紀的少年郎。


  「本座既然開出了紅蓮的天,這輩子都會頂著。只要你永遠忠於紅蓮,本座就永遠不會離開你。」


  魚玄機重重的點點頭,像個得到別人許諾而堅定孩子。殷紹看她這副幼稚的模樣,嘴角一直上揚著。他們都還是孩子,無論怎麼超脫,還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孩子。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本座了吧?」


  魚玄機道:「這把古劍從紋路和上面刻的字來看,應該是空桑第七十五代傳人的劍。但眾所周知,七十五代空桑小少主,已經失蹤十幾年了。」


  殷紹聽著諷刺的輕哼一聲,轉過身,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呢喃:「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


  魚玄機接著說:「多年前曾有空桑族人來我羅剎山四周徘徊。而且經過調查,空桑小少主的失蹤事件和您進入羅門的時間是一樣的。」


  殷紹背對著魚玄機,說:「羅洺褚不會如此好心,他不知道又再給本座下什麼套。」


  「那主座,我們該怎麼辦?」


  羅洺褚這個人,他總會給人選擇,但他給的選擇從來都是別無選擇。縱使殷紹知道其中必有陰謀,也不會回頭。


  「本座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玄機,給本座備筆墨。」


  一封書信在深夜完成,殷紹面上風波不起,但心裡還是在打鼓。他再把信交到魚玄機手上的時候反覆檢查,用了他平生能寫出的最漂亮的字,魚玄機不說明,可心裡也清楚。世上有誰能真正無情無義了無牽挂呢?

  燭影搖晃,殷紹裝出一副閑散的模樣躺在長榻上。魚玄機握緊了手中的書信,說:「主座,玄機真的為您開心。」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空中蓬草無根無緣,他也會被親人疼愛關心。魚玄機雖然百般算計,但對這個一直相伴身邊的少年的好沒有半分假。只要他快樂一點,魚玄機也會跟著快樂一點。


  殷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說:「太晚了,本座乏了。」


  魚玄機無法剋制的揚起了一個笑容,把信貼著胸口放好,說:「主座好好休息,玄機退下了。」她說完便轉身離開,關門的時候輕手輕腳。


  殷紹瞥了一眼門口,已經沒了魚玄機的影子,他就飛快的翻身下床走到了內殿。他在內殿一直放有一個大柜子,裡面放著的都是殷紹沒用但捨不得丟掉的東西。在外人眼裡他的絳月刀就是他的摯愛,可除了殺人的刀,他還有很多依戀。這些孩子氣又有人情味的習慣,他不敢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打開柜子上的銅鎖,他拉開櫃門。裡面雜七雜八堆放了很多東西,破破爛爛的外衣,金瘡藥瓶,最新放上去的東西擺在最上面——一把漂亮的古劍。他伸出手將長劍取了出來,看著上面圖騰紋樣和「景行」兩個字

  景行,這兩個字滿是父母對孩子未來的期盼。殷紹手指細細的擦過這兩個字,原來他小時候也得到過這樣美好的祝願。


  昏黃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鮮艷到刺目的紅袍這一刻變成了暗紅。他將劍放了回去,關好櫃門。


  他心裡清楚,就算血脈相連,可他已經不能再是空桑一族的人了。無論從哪看,他都是邪魔外道。至於為什麼還要將信送出去,其實也就是期盼著家人不長久的關懷。他們會狂喜,會哭泣,會抱著殷紹說「對不起,這些年你受了太多苦。」然後在那片刻溫暖之後,殷紹就會識趣的後退一步——空桑家的少主人已經死了,污濁不堪的羅剎山與清清白白的空桑派沒有半點聯繫。


  殷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也不會讓空桑因此為人詬病。


  那天晚上他裹緊被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覺。他腦子裡幻想著和家人見面的場景,即便知道很蠢,還是剋制不住的去想。


  過了幾天紅蓮教的信差都沒有得到消息,殷紹心想可能出現了什麼意外,就又寫了好幾封,托魚玄機送到空桑。殷紹面上不表明,可魚玄機知道他心裡著急。魚玄機也跟著著急,信差換了一個有一個,每一個都因為辦事不利受了她幾鞭子。最後魚玄機自己拿著信騎了一匹快馬直奔空桑山。


  她到想看看這空桑到底是有多與世隔絕,連封信都收不到?她抓緊韁繩飛奔在草原的時候風呼呼的從她耳邊吹過,她心裡陡然冒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為什麼當初空桑派的人都找到了羅剎山山底下,卻還是沒有將殷紹帶走?是不是……


  魚玄機死命的晃了晃腦袋,把這個想法甩出腦外,像空桑這種本派應該不會。


  到了空桑山山門口,魚玄機翻身下馬,大喊道:「這兒有封信要送入貴派!」沒有人回應,魚玄機又扯著嗓子喊了好幾遍,還是寂靜無聲。她才不會就此罷休,提起手中的鞭子「啪!啪!」的抽打在山門旁的大石頭上,響聲嘹亮回蕩在山際。


  終於有人從山門裡出來了,幾個穿著素色衣裳的青年走了出來,對魚玄機說:「請回,本派不收書信。」


  魚玄機突然想起自己還穿著一身紫衫,她以紅蓮教副手出去辦事的時候總是這一身衣著。她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遍,焦急的說:「是不是因為你們知道我是羅剎山的人才拒絕的?這真的只是一封尋常的書信,我紅蓮與空桑井水不犯河水,沒有冒犯之心!」


  「姑娘,請回吧。」青年朝魚玄機行了個禮,轉身就要和自己的師兄弟回到山門裡去了。魚玄機看著一群油鹽不進的傻子,一扯鞭子朝著他們揮過去。


  「不知好歹!」


  魚玄機帶刀子的鞭子被青年長劍擋開,她飛身躍起又是一鞭子,抽得那幾個弟子連連躲閃,一旦被這種鞭子抽到皮肉都得勾開。


  「住手!」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魚玄機停了下來。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她這個眉眼看起來就是那種心善的好人。魚玄機收了鞭子挺直了腰板,說:「我紅蓮已經幾番派人將信送了進去,可還是沒有迴音,還請您當面閱讀。」


  老太太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魚玄機。那幾個青年弟子,說:「師太,這個人刁蠻無理,我們已經照您的吩咐拒絕了,可她還在此糾纏。」


  魚玄機提高了嗓門,插話道:「您要是不讀,我就不走了!我想你們名門正派,也不會真的對我這個弱女子舞刀弄槍吧?」


  老太太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個弟子回去,這時山門口就只剩下了魚玄機和她兩個人。老太太打開了信,年紀大了視力不好,眯起了眼睛。


  魚玄機緊張的攥緊了拳,說:「老人家,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


  「這內容並沒有改變什麼啊,和之前的一樣。」老太太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麼,這話入了魚玄機的耳朵就帶著一股戲謔嘲諷的味道。


  魚玄機忍住胸口的怒火,努力心平氣和的和她講話,道:「您可能不相信,可我家主座身上真的有那塊胎記,我相信只要您去調查,就會知曉真相。」


  「他拿得起那把劍嗎?」老太太答非所問,可這一字一句的都像刀子一樣割在魚玄機心口。「拿不起,就還回來吧。空桑少主並不是只憑著相同的血,就能成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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