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偶遇

  驚羽緊跟其後，朝府上下人大喊：「攔住她！」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陸知風即便是斷了腿也不會被這幫沒有武功底子的僕人攔住的。


  「小姐！老爺讓您在府上養傷不能出去……」


  她巧妙的繞過了他們，繞不過的腳一勾就把他們絆倒在了地上。端著一竹樓豆子的翠兒站在門口，沒有攔她的意思，問：「小姐，你做什麼去？」


  宛若一陣風吹過耳畔，陸知風在她身側拿腔拿調的回答：「去逍遙～」


  驚羽一隻手蹭到了陸知風揚起的發尾但髮絲從指尖溜走。追出了府邸，陸知風終於是被驚羽抓到了，還不等驚羽開口陸知風從懷裡抽出一面黑色面具，罩在了驚羽的臉上，說：「出來都出來了，一起去玩玩多好。」


  驚羽眼睛盯著陸知風，沒有說話，這就是沉默的答應了！陸知風歡天喜地的拉著驚羽的手往扶春樓走，街上人流涌動，驚羽一會向左走走，一會向右，生怕路過的人撞到了陸知風。


  「阿羽啊，這京城是不是特別繁華，」陸知風搖晃著驚羽的手，看著周圍景色的眼神里充滿了眷戀，「但是過段時間我們就要走了，我會按照約定送你去連雲巔。不過呢，你要是喜愛這京城，留下來也沒關係。」


  「我跟你走。」驚羽向四周看了看，視線重新回到陸知風身上，說，「這些繁華靡麗，也不過是過眼虛無罷了……」他所留戀的從來不是這些。


  他這話說的過分老成，陸知風笑了，湊近說：「你可是我的義弟，怎麼倒像大哥了。不行，我不樂意了，你叫聲姐讓我聽聽。」


  驚羽冷漠的別過臉，陸知風不滿的「切」了一聲。


  扶春樓到了，現在是白天沒有夜裡熱鬧，座位空落落零散幾個小廝在擦桌子，大廳正對面的舞台上唱著熟悉的戲曲《無憂》。


  冷清是冷清了些，不過陸知風也滿意了，拉著驚羽的手，說：「走，咱們上二樓，那兒視線好。」


  陸知風心裡歡喜上樓都是連跑帶跳的，倒是驚羽看得膽戰心驚，怕她再一不小心摔上一跤。


  「到了到了……」陸知風走上樓梯突然站住了，也不再嬉笑說話，望著一個方向，僵直在原地。


  驚羽疑惑地走上二樓，在她身側看過去，也呆住了。不遠處坐著的就是大司馬宋錦和皇上！

  蕭宇與陸知風對上了視線，手上端起茶杯的動作靜止了，不知是驚羽的錯覺還是怎的，他看到了這個沉靜威嚴的君王臉上的慌張。


  坐在蕭宇對面的宋錦看他神色異樣，向後扭頭看才看見了陸知風。這氣氛尷尬的都要落下冰渣子了，宋錦倒是不慌不忙朝陸知風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陸知風呼出一口氣，小聲對驚羽說：「沒事兒，你就站我旁邊就行了。」她拉著驚羽走過來，笑著對蕭宇行了個禮，說：「見過陛下，」又對宋錦說：「好巧不巧。」


  驚羽到旁邊桌子搬來了一把木椅，陸知風坐下。宋錦瞥了一眼驚羽，神情可不算友好，說：「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才能變成現在這樣。」


  陸知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滿不在意的回答：「連雲巔奇珍異獸自然比京城多，你要想吃，可以叫你那兄弟帶回來些，補補身體。」


  宋錦說：「你傷好了，嘴上功夫也有長進。」他語帶嘲諷，陸知風聽得出來可故意擺出被誇獎驕傲的神情。


  陸知風說：「太久沒出府玩一玩了，可把我憋壞了。」宋錦笑著說：「應該也不算太久吧，敬王出城那天，你該出門送了他吧。」


  一時間，陸知風臉上的笑僵住了，氣氛比剛剛更尷尬了。若是平時，宋錦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她大概一茶杯就砸過去了，可現在蕭宇在，她也得壓著性子不敢造次。


  蕭宇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指了指下面唱戲的人，問：「現在是演到哪兒了？」


  驚羽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出來圓場的竟然是最該發火的皇上。


  宋錦說：「混沌神君為鎮壓東海之亂，救三皇子元靖性命，逆了天意被老天爺奪去了眼睛。」陸知風挑挑眉，問：「堂堂上古天神，鎮壓個東海就失明了？」


  宋錦刺了陸知風幾句，心裡痛快了，說：「混沌神君在神界名聲不比地位，很多小仙說他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他為了不給元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擅動四方煞氣。」


  陸知風曖昧的笑，說：「聽起來是挺龍陽的。」


  宋錦說：「他是龍陽，可好的不是元靖。他在人間有愛慕之人，只因元靖皮囊似故人……」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可沒了眼睛，他真正愛慕之人重新歸來，他卻認不出了。」


  這故事越說越悲戚，陸知風也不再開玩笑。


  「上古天神尚被表面迷惑，凡間芸芸眾生更是如此，看不清真諦，不識內里。」他說著站了起來，手搭在了蕭宇肩膀上，說：「後來混沌神君終是識得所愛。為何？心之所交而已。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變不了。」


  他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別有深意，陸知風看著宋錦臉上的笑，不禁疑惑，他到底在暗指些什麼，他背後究竟藏著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