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收服
蕭宇走後,宮女排著隊鬆開了各樣的衣裳,陸知風挑挑撿撿一件都沒看上,對年紀大的那位嬤嬤說:「您怕是不知道我是要去做什麼,給我安排這些繁瑣的衣裳。」
嬤嬤疑惑的看著她,陸知風勾了勾嘴角,壓低聲音說:「那位關起來的刺客還沒審出來,我前去敲打敲打。」
嬤嬤沉默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也不知道她到底清楚沒有。
不一會兒,嬤嬤獨自一人送來了一件黑紅男裝。陸知風滿意的收下了。
她換上這件衣裳,轉身瞧了瞧,莫名想起了殷紹的那身烈火紅衣。
——因為血是紅的,我見得摸得染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顏色,便覺得它最配我。
陸知風搖了搖腦袋,把殷紹那邪性妖嬈的笑容從腦海中抹去,便去了地牢。
陸知風原來以為行宮中不會有牢房這樣煞風景的東西。後來聽領路的守衛說,這間行宮的牢房是陸騰輝老爺子開闢的,他把襲擊先皇妄圖謀逆的罪人關押在此地施以酷刑。
陸知風問守衛:「先皇是一世的明君,帶領大昭國力重回巔峰,那些人是為何要謀逆?」
守衛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說:「聽聞您昨日行為英勇,以為您不至於如此幼稚。」
幼稚?陸知風疑惑的看著他。
「權利這種玩意兒,誰不覬覦,」守衛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像是在講述什麼神秘莫測的故事,「一旦登上那個位子,命就與其相連。皇位塌了,也便殞命了。」
陸知風皺眉,問:「你對我說這個做什麼?」
火把燃燒點點星火飛到空中,火光把守衛臉上的條條溝壑照得越發明顯,有的是猙獰疤痕,有的是滄桑皺紋,那雙混濁的眼睛里是深沉的虛無,他說:「我隨陸老將軍南征北戰,守衛蕭氏山河。先皇性子柔,陸老將軍憑藉著鐵血手腕一步步的扶持著先皇。如今,陸家……作為臣子,我也替皇上擔心,皇上他性子和先皇是很像,只是他在刻意偽裝。臣擔心皇上因此陷入危局。」
陸知風問:「你是想要我扶持陛下?」
守衛搖著頭笑了,說:「這種事還是要看您志在何方。到了,您進去吧。」
帶她找到了地方,守衛就慢吞吞的回去了。
陸知風是想留在京城的,做皇上的臣子也挺好的,這樣她就可以守護自己最重要的兩個朋友,宋錦和蕭宇。只是若蕭宇與敬王為敵……她又該如何呢?
陸知風推開牢房已經生鏽的鐵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老鼠聽見有人來了窸窸窣窣的躲到了暗處。牢房裡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陽光從那處照射進地面濕漉漉的茅草上,整個屋子被霉味充斥著。
陸知風走了進去,那個刺客手腳被鎖鏈纏著,他半死不活的靠在牆角,那條被陸知風削下一般的手臂被做了粗糙的處理,紗布已經被血濕透結痂了。
「委屈你了。若我昨夜還有意識,該好好安置你的。」陸知風說。
刺客微微抬起頭,他從鼻子往下全都是幹了的血塊,眼神冰冷的看著陸知風。
陸知風說:「硬來我也可以,只是我看你年紀尚輕,還是個孩子,不想折磨你。若你坦白,我會安置你去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對外說你已經死了。」
刺客不為所動,還輕蔑的笑了笑。
陸知風看他這幅凄慘模樣也跟著笑了,說:「悄悄告訴你,我的師父是天下皆知的惡人,我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說著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刃。
「任務失敗……無論如何……我都會死……」刺客含糊不清的說,他的牙昨天晚上全被陸知風給敲掉了,說起話來像老太太一般漏風。
陸知風挑挑眉,笑著說:「那可不是。本姑娘是青睞英才的,你小小年紀,武功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你天賦異稟。你若歸順於我,我自然護你周全。」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你別無選擇只能相信我,」即便說出這樣的蠻不講理的狠話她嘴角仍舊掛著笑意,「那個往你臉上烙印的人恐怕不會放過你,但是只要你對我說實話,歸順於我,我便會好好待你。」陸知風說著慢慢走到刺客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說說,你叫什麼名字?」陸知風微笑著問。
刺客冷笑一聲啐了一口血吐在陸知風臉上,陸知風的刀喊不猶豫的刺入了他的大腿,他隨即爆發出一聲慘叫。這時陸知風臉上已經沒了虛情假意的笑,只有如雪上寒刃的冰冷,她按著刀慢條斯理的轉,刺客歇斯底里的叫。
陸知風抽回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噁心的皺了皺眉,說:「知道連雲巔嗎?」
刺客因疼痛而面目扭曲,一張臉漲得青筋暴起,眼眶不只是因為疼出了淚水還是過分的憤怒,已經燃得赤紅。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說:「知道,又如何?」
陸知風說:「我可以把你安置在連雲巔。我那個師父無情無義,之偏愛有天賦的徒弟,你到了那應該能過上好日子。」
刺客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的看著陸知風,一個陪伴在帝王左右的世家子弟竟然是大魔頭的徒弟。
陸知風看他少有動容,接著說:「你知道的,有多少人妄圖攻下連雲巔,哪一個不是缺胳膊斷腿回去的,即便是羅剎山的人也是如此。若你跟了我,跟了我師父,天下不會有任何勢力傷的了你,甚至你還可以找你的舊主子報仇。」
刺客眼神垂了下來,似乎在思考。
陸知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嚇得他一哆嗦緊著往後縮,只是他背後已經是牆,退無可退。陸知風看他這副又慫又可愛的模樣,氣也消了,笑眯眯的問:「你叫什麼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