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蕭澤,他立刻策馬奔騰直奔蛇窟,他幾乎不敢想接下來他將面對的場景……那個總是偷偷遛進他書房,怕打擾到他,會小心翼翼的問:「蕭澤哥哥,知風吵到你了嗎?」的小丫頭,是否真的已經……
蕭澤的貼身護衛俞十七追了上來,俞十七一直在暗處保護著蕭澤,鮮少露面,但現在也只有他能跟得上蕭澤的速度。俞十七大喊道:「殿下,莫要前行,越靠近蛇窟毒蛇越多,萬一殿下你……」
「住口!」蕭澤怒道,溫文爾雅的樣子不復存在,那雙清秀的眉眼顯露出偏執的神情,他對俞十七說:「十七,你是暗衛,只需要豁出性命保護我就夠了,別的話不要多說!」
俞十七隻好跟了上來,一路上毒蛇的確來越多,但兩人的馬跑的飛快,並沒有小蛇纏上來。
蛇窟在懸崖邊上,據金跋悛傳遞過來的消息,金雯派訓蛇人將陸知風帶到了懸崖邊的蛇窟口。
風吹動天空的雲,月亮終於露了出來,而它清冷的銀霜撒在地上,也照亮了蛇麟。兩條巨蟒,一黑一白盤著身體在緩緩蠕動。
俞十七驚道:「蛇王蛇后,殿下,快走!那丫頭活不成了,不能再把您折進去!」
蕭澤緊緊握著劍的手在發抖,出鞘與否之外一念之間,最終他送來了手,沉鬱道:「走吧。」
而在他調轉馬頭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隻白白的小手,他猛的朝那望去只見一個小孩兒正安詳的睡在蛇盤起來的圓圈中,小手沒有意識的摸著白蛇的鱗片。
蕭澤大喊道:「陸知風!」
俞十七慌忙阻攔:「殿下,不可……」
陸知風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了眼睛,扶著白蛇的大腦袋站了起來,嘴裡嘟囔著:「蕭澤哥哥叫我了……」
俞十七驚呆了。只見一個小女孩兒站在兩條巨蟒中間,睡意朦朧的揉著自己的眼睛。黑蛇看到生人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撲過去,被陸知風強行抱住。
巨蟒的嘴巴比小女孩的腦袋大出不少,可以直接將她吞進肚裡,卻只能可憐的被陸知風敲打著頭:「可惡……敢凶我的蕭澤哥哥,我的蕭澤哥哥最討厭蛇了你給我滾回去滾回去!」
那白蛇看見黑蛇挨打,跑回了蛇窟,黑蛇最終也可憐巴巴的回到了蛇窟,幽怨的樣子像是被欺負了似得。
趕跑了礙事的大長蟲,陸知風發現蕭澤一直看著她,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陸知風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裝作最怕蛇的樣子,心道:完了,要穿幫!
蕭澤翻身下馬,朝陸知風走過來。陸知風急中生智,浮誇做作的喊道:「好可怕啊,真是嚇死知風了,知風最討厭……」
蕭澤單膝跪地緊緊的抱住了她,聲音還都有些顫抖:「你真是,嚇壞我了。」
回到營地后,陸知風被蕭澤帶領著去面見皇上,陸知風一踏進營帳就看見高大威猛的及川郡主和他那美貌的女兒跪在地上。還不等陸知風開口詢問,陸丘便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眼眶紅紅顯然是哭過的樣子,抬手就要打人,陸知風嚇得躲到了蕭澤的背後不停的道歉:「姑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陸知風心道:我竟然把姑姑氣哭了,完了是要被打死了。
陸丘半空中張開的手掌又攥成了拳頭,無可奈何的放了下來,說:「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知風拉著蕭澤給她當盾牌,每挪一小步就要拉著蕭澤也走一小步,生怕她那兇惡的姑姑撲上來把她教訓一頓,終於挪到了皇帝面前,說:「金雯姐姐說這邊有厲害的野獸,我便求金雯姐姐帶我去。可是擔心會被姑姑拒絕就……皇上不要怪金姐姐,是知風貪玩,是知風不好。」
蕭乾眉宇之間還是有消不去的怒氣,看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哭泣的金雯,說:「待朕回京之後,再做處理。」
陸知風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返回京城的路上,陸知風坐在最後一輛馬車外面,兩條腿晃來晃去,腳下是飛快變化的青草。陸丘騎馬在她旁邊,問:「你在看什麼?」
陸知風眼睛一直望著南端,說:「人們說蛇是小龍,我在蛇窟看見的兩條蛇,十分的漂亮,那真正的龍會不會更加漂亮?漂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想永遠待在它身邊。」
陸丘笑道:「你說的那是狐狸精。」
陸知風眺望著一馬平川的大草原,感受風從她耳畔吹過,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場景,一副畫。
那是冰冷的河底,一條黑龍從河底游出來直上雲霄,它龍角上還結著冰雪,它的眼睛散發著淡青色的光。只是想著陸知風就感覺胸膛里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彷彿她曾經見過這樣絕美的風景。
「不過你別說,我聽你叔叔說過個神話。」陸丘說,「御龍人會在各地的河口深淵裡放下龍蛋,然後不停的告訴小龍,這就是人間的一切,讓它們等,會有天神帶它們飛上九重天。時間久了,小龍就真的相信了,然後千百年鎮守在那兒,保江河太平。」
陸知風為龍打抱不平道:「御龍人囚禁了龍!怎麼可以這樣!」
陸丘看陸知風氣鼓鼓的樣子,說:「不過是個神話傳說罷了,別當真。」
人馬前行了半日,駐紮休息片刻。陸知風閑不住,陸丘一個不注意就沒人影了。
陸知風兩天小短腿飛奔,想找著蕭澤哥哥,跑的太快一不小心撞上了位侍衛。
「對不起……」陸知風道歉,這個侍衛穿著打扮和別人不一樣,好像比其他侍衛要高上一等。可是再高的侍衛,也高不過達官貴人,陸知風這一句可把侍衛大哥驚著了。
陸知風眨著兩隻水靈靈桃花目,問:「疼不疼?」
侍衛大哥窘迫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陸知風注意到他手中的長劍,手指了指,問:「大哥,能不能給我拿拿。」
「太重了,也容易傷到您,這樣……」
「戚旭,給她。」陸知風背後響起這個聲音,轉過頭一看竟然是皇上。
戚旭小心的把長劍交到陸知風的小手中,說:「小心,小心。」
陸知風捧在手上時眼睛都亮了,蕭乾道:「你個小丫頭,喜歡刀劍?」他問完,轉念一想又自己回答了自己:「是啊,畢竟是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