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別走散
鄭嬌嬌臉色紅潤的拉著蘇野去一中不遠處的一家店吃麻辣燙，蘇野雖然心中沉悶無比，臉卻還能笑得和朵花似的。
??“我一定要多吃點，以後下午估計沒人陪我吃飯了。”蘇野一臉委屈，眼裏卻帶著笑意。
??蘇野發現鄭嬌嬌突然含蓄了很多，沒和薛藍天在一起時，成天薛藍天長，薛藍天短，如今倒是閉口不提薛藍天，恍惚間蘇野還有些不適應。
??吃飯時，蘇野笑著說：“你美夢成真了，真替你開心。”
??鄭嬌嬌隻是淡淡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蘇野見她又是回避，忍不住開玩笑：“怎麽？把我當外人了？”
??鄭嬌嬌看了看四周悄聲說：“不是我不願意說，是我怕。”
??“怕什麽？”蘇野狐疑的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感覺我像似揣著一個不能見天日的寶貝似的，怕一說，這個寶貝見了光，就飛了。”
??蘇野愣了愣，撲哧一聲笑了，因為笑，嘴裏麻辣燙的辣椒到氣管裏了，咳的滿臉眼淚才消停，消停後依然笑個不停，看著安靜的反常的鄭嬌嬌，她突然又感覺到一種心酸，她那麽當寶貝似的薛藍天，是否也把她當寶貝？
??頓時蘇野心中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既為鄭嬌嬌憂慮，又嫉妒薛藍天真的喜歡鄭嬌嬌。
??“你有沒有問薛藍天，他和石小羽怎麽回事兒？”蘇野問道。
??“石小羽？你好端端提她幹嘛？我……我當然問了，他們隻是普通朋友。”
??蘇野看著鄭嬌嬌眼神閃爍，猜她根本還不清楚薛藍天和石小羽之間的關係，為了這頓飯的和諧，她沒再問，隻拚盡全力的祝福鄭嬌嬌。
??當蘇野一個人走在路上時，那樣子卻比哭還難看，她想：如果自己也給薛藍天寫情書，是否也能得到像鄭嬌嬌這樣的結局？不，她連想都不敢想，她一輩子做不出這樣的事。
??在薛藍天和鄭嬌嬌好了沒幾天，又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有人傳石小羽被黑S會綁架了，被拍了不少裸照在網上流傳，還有人傳石小羽被強j了，總之眾說紛紜，在這消息來的前夕，薛藍天失蹤了，等這消息滿城風雨後，蘇野才知道他為什麽失蹤，同時確定這新聞或許不是捕風捉影，她偶爾遇見鄭嬌嬌，她很安靜，安靜的不像她。
??……
??薛藍天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麵的女孩，心中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念頭，他馬上買了一把刀，他覺得全身血液沸騰，再不做點什麽，就要被滾燙的血液燒死了。
??“藍天，你別衝動。”阿西奪過他手中的刀，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溫和清秀的男生露出野獸般的可怕氣息，那發紅猙獰的雙眼似乎不像是人類的。
??剛奪了薛藍天的刀，阿西就看到石小羽空洞的雙眼湧出兩行淚，從無聲，到抽泣，然後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
??阿西蹲在地上，抱著石小羽的肩膀，紅著眼說：“都過去了，沒事了，一切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
??石小羽雙眼迷離，像個失魂人一樣喃喃道：“他們，他們揪我頭發。”說著摸著自己的頭發，像似在確定頭發還在不在頭上，“他們捂住我的嘴巴，我就……我喊呀我，可……可沒人聽見我的聲音。”豆大的淚珠又從眼裏滾出來。
??薛藍天一直背對著她們，沒人知道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石小羽坐在地板上，繼續像自言自語似的說：“他們好髒……把嘴裏的啤酒吐在我身上。”說著手搓著臉頰，像厭惡的擦著什麽。
??看著石小羽這副半瘋的模樣，阿西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前天的情形在腦海又再次浮現，那是淩晨四點，她被激烈的敲門聲吵醒，說是敲門聲，不如說是砸門聲，她以為是街上的醉鬼，沒有理會，可聽到了有人喊“阿西姐……阿西姐……”那淒厲的聲音正是石小羽，頓時睡意全無，立即去開門，當見到石小羽，嚇傻了，隻見她身上裹著一個髒兮兮的破麻袋，兩條腿光禿禿的，腳上沒有穿鞋，紅色的頭發七零八亂的散在腦後，滿臉汙漬，小羽一見到她，先是怔了怔，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上裹著的麻袋也順勢掉了，在霓虹的映襯下，她雪白的皮膚散發著駭人的光澤。
??六個小時前，她還在她店裏，她們一起看完一部電影，臨走時她還說明天晚上還來陪她看，可這個夜晚還沒過完，她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在幫她清理身上的時候，阿西問了她好多問題，可她什麽也不說，兩天過去了，她要麽是不說話，要麽是像說囈語一樣斷斷續續重複一些情節。
??“別怕，我們都在你身邊。”阿西雖然才比石小羽大三歲，可神情卻像個母親似的，她用手撫摸著她的頭，讓她感覺到安全和溫暖。
??這時薛藍天轉過身，蹲下來，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盯著石小羽，他說：“告訴我是誰，我一定殺了他。”
??石小羽閉住眼睛，像似睡著，又像似耗幹了所有力氣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
??讓薛藍天和阿西意外和憤怒的是，石小羽的裸照在一些學生群裏，和遊戲群裏四處傳播，沒過多久，全世界都知道石小羽發生了什麽，薛藍天和一幫石小羽的朋友熬了好幾天也沒找到照片的出處。
??當他們決定報警時，石小羽突然像從夢魘纏身中醒來，她異常平靜的說：“我隻被扒了衣服拍了幾張照，沒有被**，這件事就過去了，從此誰也別提了。”
??石小羽從職中休學了，又一次蟄居在家裏。
??薛藍天回到一中時，鄭嬌嬌什麽也沒問，隻是每天給他送早餐，蘇野也什麽也沒問，依然每天早晨給他擦課桌。隻是薛藍天變得很消沉，整天一副心事重重。
??薛藍天看著鄭嬌嬌頻繁往自己班上跑，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在騎著自行車載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停住，說：“嬌嬌，對不起。”
??鄭嬌嬌從後座跳下來，忽閃著大眼睛笑著說：“你怎麽就對不起我了？莫名其妙，看你最近像似很累，是不是學鋼琴學的？好啦，以後晚上你不用送我回去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說完莞爾一笑，轉身跑了。
??薛藍天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說不上來的煩躁，本來想和鄭嬌嬌結束這段關係，可看著她的一顰一笑，又難以啟齒，他掉過頭，一踩腳踏，風也似的朝相反的方向去了，隨後他提著一份打包的炒麵出現在了石小羽門口。
??石小羽開門接過麵，微笑著說：“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來？明天不上課呀？”
??薛藍天說：“我猜你還沒吃飯，正好順路給你帶的。”
??石小羽讓他進來，在冰箱開了一瓶雪碧給他，薛藍天看著石小羽散在沙發上的行李，問：“你這是大掃除嗎？”
??石小羽正往行李包中放衣服，說：“我正打算給你和阿西姐說呢，我準備出躺門。”
??“去哪？”薛藍天忽然變得緊張。
??“應該是老家吧。”
??“老家？”
??“對，老家，我生在那地方，有十年了還沒回去過。”
??“那什麽時候回來？”
??石小羽想了想說：“不受歡迎，幾天就回來了。”
??薛藍天聽她講過，她小學之前被寄養在舅舅家，小學後才跟著石春霞東奔西跑的轉學。
??“那石春霞知道嗎？”
??石小羽的微笑突然僵在臉上，然後又豁然一笑：“我沒說，管她呢。”
??收拾好包，石小羽坐在地板趴在茶幾上開始吃他帶來的飯，忽然問：“之前聽你說，你談了女朋友。”
??薛藍天點了點頭，他沒想到石小羽突然想起這件事來，看著她笑著吃麵，像似前幾天發生的那些可怕事情從來沒存在過，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痕跡。
??“她叫什麽名字？”石小羽似乎不依不饒的問。
??“鄭嬌嬌。”薛藍天低下頭，不忍在看她的笑容。
??等走的時候，薛藍天在門口，兩隻雙突然握住石小羽的肩膀，每個字都很有力的說：“不管發生什麽，在這個世界我們千萬別走散。”
??石小羽看著他說：“不會的，阿西姐說有前世今生，我們上輩子一定是親人，這輩子還會是，下輩子也是。”
??薛藍天好想大聲的說：“我不止要當你的親人，還要永遠愛你。”可他卻淡然一笑，雙手放開她的肩，說：“路上小心，手機別關機。”
??石小羽重重的點了點頭。
??仲夏的晚風輕柔的撫摸著薛藍天的臉頰，他不知道該怎樣看待十七歲這個年紀，為什麽才活了十七年，卻覺得自己好像活了很久，為什麽才十七年，生活就讓他如此苦悶，回到家，他來不及衝個澡，就坐在琴凳上，十隻手指在黑白鍵上瘋狂的遊走，音符跟著他的思緒跌宕起伏，每每在此刻，他會覺得自己和神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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