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弄巧成拙
石小羽在家看車曉娜新給的書時，接到竇豆的電話。
??“小羽，還記得我是誰吧？”竇豆調皮的說。
??石小羽合上書專心的捧著手機說：“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竇豆笑了，“我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嗎。”
??“新學校怎麽樣？”石小羽問。
??竇豆說：“你想我留級到高一，基礎又差，現在一放假就上補習班，真沒想到日子會過的這麽累，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雖然聽竇豆在抱怨，石小羽卻覺得她狀態比之前在三中時好太多。
??“我知道你現在在幹嗎？”竇豆突然神秘的說。
??石小羽問：“那你猜。”
??竇豆說：“我猜你在看書，在看《老人與海》，對不對？”
??石小羽突然從沙發上起身，環顧了一遍周圍，略顯驚訝的問：“你怎麽知道？”
??竇豆說：“啊，原來是真的呀，我也就是猜猜。”
??石小羽覺得她話裏有話，讓她說明白。
??竇豆說：“我一個表姐是老師，最近總見她上一個論壇，而且和我討論一個問題學生，她越說我覺得越像你。”
??“什麽論壇？”
??竇豆說：“我等會發給你，裏麵分析的一個學生和你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沒有公開名字。”
??掛了電話，石小羽迫不及待的上網，按照竇豆發的網址，找到了那個論壇，沒想到話題都上萬了，她仔細的看每一條貼，上麵清楚的記錄了車曉娜和自己所有的談話，而且她看了帖子才知道車曉娜竟然對她的家庭和過去如此了解，而且還背著她去家訪了石春霞，整個過程都詳細的用文字記錄，她看了最新的貼，她把送自己什麽書都貼在了網上。
??頓時石小羽感覺自己像個玩具，像個被實驗的小白鼠，一種被捉弄得憤怒然讓她血液沸騰。
??她點開評論，有很多人都在誇博主，說她為了學生盡心盡力，是個難得的好老師，而石小羽卻覺得惡心，雖然帖子沒有公開自己的真實信息，可明顯寫的就是她，地址也是填的她所在的城市，這個博主，顯而易見是車曉娜。
??石小羽一怒之下把那本還沒看完的《老人與海》撕得粉碎，並摔碎了一個杯子，然後換了鞋，穿上厚厚的羽絨服走出了家門，她在街上像颶風一樣沒有目的的走著，最後情不自禁打電話給了薛藍天。
??薛藍天正在學琴，接到電話就火速過來，在很遠處他就看到一個女孩站在橋上，橋下是鐵軌，她的長發沒有綁，被風吹的淩亂，他一步並兩步飛奔過去，喘著氣問：“小羽，你怎麽了？”
??石小羽木然的望著橋下沒有盡頭的鐵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初中我被人打成了腦震蕩，石春霞給我轉學了，就在送我去新學校的時候，她在這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有想過從這跳下去，你知道為什麽沒有嗎？”
??石小羽沒有回頭，依然盯著遠處的鐵軌，“我沒有死，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錯，萬事總有個理由，我想知道石春霞為什麽那麽對我，後來……我不想知道理由了，因為不值得……”說到這，石小羽眼裏劃出了一行淚，“她是誰呀，我憑什麽把她當回事兒，我就當她死了，當沒有這個媽。”
??薛藍天走過去拉住石小羽的胳膊，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
??石小羽突然冷笑了一聲，“這個世界總是在捉弄我，真的，為什麽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爺要這麽對我。”石小羽雙眼恍惚，淚水凝固在眼裏，似乎連哭也忘了。
??薛藍天說：“咱們回家吧，回去慢慢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還有我呢。”
??石小羽看著薛藍天，然後像受驚的小孩兒一樣躲在了薛藍天懷裏，喃喃說道：“你要抓住我啊，我覺得我要像風箏一樣飛走了。”說著看著橋下。
??“放心，我不會讓你飛走的。”薛藍天把她帶到自己家，安置在臥室，自己坐在沙發猜想著石小羽究竟經曆了什麽，最近總見她在看書，以為她很好，沒想到今天突然崩潰了。
??這時手機響了，是竇豆。
??一接通，竇豆就迫不及待的問：“藍天，小羽和你在一起嗎？”
??薛藍天說：“嗯，她在我家。”
??“嚇死我了，我一直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接，我還以為我說錯了話。”
??“你說什麽了？”
??“就告訴了她一個論壇，不知道哪個老師把小羽放到網上說。”
??薛藍天立即說：“發給我看看。”
??打開網址，看完所有的帖子，薛藍天整個懵了，上麵非常詳細的記載了自己知道或不知道有關小羽的很多事，隻要認識小羽的人一看這帖子就能對上號，沒想到班主任會幹這樣的事情。
??後來石小羽沒有去參加期末考試，永遠的離開了一中。
??得知石小羽退學，第一個不知所措的是車曉娜，她急衝衝的問馬老師：“馬老師，到底怎麽回事？石小羽怎麽好好的就退學了？”
??馬老師剛上完課，打開保溫杯喝了口水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家長也同意退學了，既然家長都沒意見咱們還糾結什麽呢？她這樣的學生隻會拖整個班的後腿”
??車曉娜二話不說騎著電瓶車去找石春霞，石春霞再次見到這個年輕的老師笑吟吟的問：“車老師有什麽事嗎？小羽不是已經退學了。”
??車曉娜並沒好的口氣，“小羽才十七歲，不上學能幹嘛？你是她親媽就沒為她的前途想過嗎？您也是大學畢業，難道真的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連高中都沒上完？”
??石春霞收起笑臉，冷著眼說：“我怎麽教育孩子，和你無關，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小羽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車曉娜氣衝衝的離開了，現在期末考試剛結束，明天就放寒假了，如果見不到石小羽，那下學期更沒希望，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實在太突然了，她都做了好多幫助石小羽的計劃，可如今人卻像突然蒸發了。
??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班的薛藍天，他平時和石小羽走的近，於是回到學校找薛藍天了解情況。
??薛藍天沒有好臉色，不情不願的走到辦公室。
??“老師你找我有事？”
??車曉娜說：“我知道你和石小羽是朋友，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薛藍天麵無表情的說：“我不知道。”
??車曉娜歎了口氣，“好吧，那你有她消息記得和我說一聲。”
??薛藍天走到辦公室門口，突然又返回來，滿臉鄙夷的對著班主任說：“老師，我覺得有些事情你做的不對。”
??車曉娜茫然的抬起頭，“你說什麽？”
??“你的帖子。”甩下這句話，薛藍天揚長而去。
??車曉娜在辦公室如五雷轟頂般，突然她一切都明白了，用手撓了撓頭後，她恍恍惚惚的走出了辦公室，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這呆，冬天的風像刀子似的割的臉頰疼，她像似失去了知覺，隻能感覺眼睛熱熱的，這是她做老師以來第一次哭，突然她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老師，明明想幫助一個學生，卻弄巧成拙。
??第二天早晨她準備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石小羽的，一封是給校長的辭職信。
??當校長接到辭職信，馬上把她叫到了校長室。
??“車老師，你的辭職信我看了，我不批準。”校長是個四十多歲腆著肚子的男人。
??車曉娜漠然的低著頭，“我想我不適合當老師。”
??校長讓她坐下說話，然後淳淳說道：“就因為這點事就放棄了成為一名教師?值得嗎？你還這麽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
??車曉娜說：“這不是小事，我毀了一個孩子。”
??校長擺了擺手說：“沒那麽嚴重，你也是出於好心，那些帖子你也沒指名道姓，算不上侵害別人隱私。”
??“可……可我辜負了一個孩子對我的信任。”車曉娜淚光閃閃，這件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做的多離譜。
??校長靠在椅子上，說：“你發帖子也是為了幫助那孩子，而且你該做隱私保護的都做了，隻是恰巧被發現了，我相信這孩子懂事後不會怪你。”
??車曉娜搖了搖頭，“不，真的是我錯了，那孩子在這個學校沒有信任的人，好不容易對我有點信任，我卻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把她的事放到網上討論。”
??“你討論的不是別人的私事，而是教育方法，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隻是方法上不夠含蓄，不夠妥善，這點問題不至於辭職，而且在一個教師的成長中，你需要經曆一些事情才能更成熟，遇到問題我們要想辦法麵對，而不是放棄，你是個好老師，能和學生打成一片，這就很難得，你辭職，不止是我們損失一位優秀的老師，而且你的學生也將失去一位好的老師。”
??車曉娜一聲不響的低著頭，她也不想這麽輕易的放棄，可還有什麽臉麵留在這裏。
??“現在也寒假了，你這段時間調整下心態，先別提辭職。”
??車曉娜站起來，對校長微微欠身說道：“謝謝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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