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遊園偶遇
墨梨拿起桌上墨不流留下的瓷罐,這一隻比昨日朗嬸兒給純王拿的那個瓷罐要巧得多,打個比方,朗嬸兒給純王的那個像是晚霜的大,或者還要稍大一些,墨不流拿過來的這隻也就是眼霜的大。
打開蓋子,墨梨看到裏麵裝著一種羊脂般的乳白色膏體,中藥膏大多是黑色的,不知這個是什麽原料做的,用的又是什麽樣的提取工藝。
墨梨用手指揩了一點藥膏便抹在了脖子上的勒痕處,直到整條勒痕都塗過了一遍。
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隻是白色的膏體塗抹均勻後,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就像是塗了麵霜一樣,確實比其它烏漆嘛黑的藥膏要美觀得多,直接就暈開了,也不需要用布裹上。
想必昨兒朗嬸兒拿的也是藥膏,應該是凍傷膏之類的。
墨梨把玩著巧的藥膏罐,雖然沒什麽繁複的花紋,但一看便知做工精致,並非凡品,白瓷燒得竟有幾分通透,散發著溫潤的玉質光澤。
那個墨不流顯然是覺察出了什麽,可是,他卻當什麽都沒有發現,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
“茫茫,昨,我不是對墨不流早晨照常診脈煎藥的嗎?墨不流人呢?”
茫茫傳話回來,殘夜帶著兩個三等女使進來收拾飯桌,墨梨便拉了茫茫信步走到了院子裏,茫茫拿了鬥篷給墨梨係好。
“王妃身子弱,這冰雪地的,還是不要在院子裏吹風的好,免得受了寒氣。”茫茫並未回答墨梨,注意力一直放在勸墨梨趕緊回到屋子上。
“哪有風啊,就站一會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身體好。等她們把東偏廳的飯桌收拾好,咱們再回去。然後再叫她們把臥房收拾收拾,尤其是要把寢具給換了。”墨梨道。
“換寢具?怕是不妥吧?”茫茫聲地在墨梨耳邊了一句,純王剛睡過就換,難免會給人被嫌棄的感覺。
“無妨,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裝得辛苦。不換,我晚上怎麽睡?”墨梨道。
“是。”茫茫隻得答應,轉頭衝遠遠跟著的厭年招了招手,厭年忙跑了過來,茫茫低聲吩咐了幾句,厭年聽完又轉身囑咐讓另兩個三等女使好好地跟著墨梨和茫茫,仔細聽吩咐,這才離開。
墨梨駐足,遠遠地看著主廳出神,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得給這屋子取個名字?要不叫著也不方便。叫什麽好呢?”
起了取名字的念頭,墨梨當下便很當回事兒地認真思考起來。
這個院子叫牡丹亭,那就取個跟牡丹有關的名字,當然還要彰顯出自己的特色……
“哎!”突然墨梨靈光一閃,她想起有一種牡丹名字很好聽,還帶了一個墨字,槳青龍臥墨池”,此種牡丹黑中透紅,黑紫發亮,也正合了牡丹亭裏軟裝的主色,紅色。這個院子裏的紅色一看就不是專為了婚禮而特意布置的,應該就是本來的裝飾。
那麽,就槳臥墨池”吧,這個名字用在我墨梨的臥房真的是剛剛好!
打定主意後,墨梨就對茫茫道:“茫茫,一會兒找人出去定做一個牌匾,掛在臥房門上,上書‘臥墨池’三字,臥房的‘臥’字,筆墨的‘墨’,池塘的‘池’。”
“王妃,還是用隸書嗎?”茫茫問道,她的這個問題墨梨倒是未曾想到,想了一下,“隸書雖然有不同的風格,但都未免有古拙蒼涼之感,與牡丹亭這麽香豔的名字不太符,不如行,瀟灑飄逸些。”
香豔?.……茫茫想不到這種詞出自墨梨的口,嘴上卻還是一一應了,立馬就招手喚過來一個三等女使,吩咐她去和一等廝燭風交待差事。
得了個特別滿意的名字,墨梨心裏十分高興,便也不想著回屋,左顧右盼,看到了二門,門大開著,門外是一片旖旎的雪景,點點紅梅傲雪綻放,卻看不到院牆所在,一時勾起了墨梨探索的欲望,便信步走出了二門。
原來這牡丹亭是個套院,外院是花園,內院用於居住。
外院有一條很寬的河水半環著內院穿外院而過,上有幾座風格不同的橋梁方便通行,橋梁很奇特,並不似尋常園林中一般,都高出水麵幾丈,下麵均可撐船而過。
院裏種著各色的草木花卉,當然,現已都覆蓋在了皚皚白雪之下,隻有遠遠近近如星羅棋布的紅梅不懼寒雪,一枝獨秀。
各式的亭台水榭點綴其中,假山、怪石也畫龍點睛般設計得恰到好處,有些怪石除了搭配周圍的景致外,還可以兼做供人休憩的長椅或桌凳,另設有木製長椅,或置於水邊或置於樹下,條條道路曲折蜿蜒、縱橫交錯,那些一片一片的花圃想必大半都是用來種牡丹的。
即便是在萬物凋敝的冬日,沒有了濃密的樹葉遮隱,整個園子依然曲徑通幽,一步三景,無法一眼看到園子的邊際。
墨梨想象著園中花木繁盛,牡丹盛開時的樣子,極是神往。
而內院主要是供人居住,花木不多,僅有一棵高大的銀杏,一樹海棠,再有就是那株白梅,另有兩個花圃,應該也是種的牡丹。
“東牆邊一溜兒房舍是廝住的地方,另單辟出了兩間給了墨大夫;西牆邊一溜兒是丫鬟們住的地方。”茫茫一一指點給墨梨看,她們站的位置僅能遠遠看到一些灰色的屋頂。
墨梨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株紅梅下,抬手捏了一枝紅梅,輕嗅了兩下,然而並沒有聞到太濃鬱的香氣,可能是她的鼻子不太好用。
“姐早晨的詩吟得真好,與平時做的不大相同。”茫茫見此情景不禁笑著道。
她難道當那詩是我寫的了?墨梨聽了心內一陣納罕,但隻笑了笑。
“噢對了,先前姐問墨大夫,他現下好像不在府裏,剛聽了一嘴,是出府了。”茫茫道。
“可跟誰交待去哪兒了沒有?”墨梨皺了皺眉頭問道。
“倒是沒有,墨大夫一向不怎麽交待這些,卻從未耽誤過給姐醫病。”茫茫像是在幫某人做解釋。
“從未耽誤?那今兒是怎麽回事?”墨梨“哼”了一聲道。
“姐,墨大夫這麽做,定是有他的原因。”茫茫又趕緊幫忙解釋。
墨梨回頭笑著要戳茫茫的鼻子,手卻停滯在了半空鄭
不遠處的路上,站著一個男子,一身墨綠色衣裝,正呆呆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