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混混?小神醫?
“你得幫我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墨梨繼續道。
茫茫聽完,長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要做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
幫忙遮掩,那是自然,這本就是她應該做的事兒。
茫茫又是連連點頭,“嗯嗯嗯”了好幾聲。
墨梨見狀,滿意地笑了,撒開了手。
“王妃了,院裏的事兒不用姐姐們插手,您們盡管歇著就是。白拿錢,還歇著,又不用操心大事情,這可比主子們都還舒服呢。”一個丫鬟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聽話的意思,應是墨梨自隆國公府帶過來的。
“你……”
“好了,靜默,王妃的意思,我們做下饒照辦就是。”這是如初的聲音,想必那個“你”字的主人便是靜默了。
簡短的喧鬧後,院子又恢複了安靜,隻聽得雪“蔌蔌”飄落的聲音。
自從昨日“自我介紹”、盤點嫁妝、拿著安之借機施威三件事後,王府的下人便安分了很多,情況不明的時候誰都不敢挑頭炸刺兒,都怕當了出頭鳥,但這也不過是一時的,既然是帶著命令來的,定不會如此便善罷甘休。
“姐,那些王府裏的下人要怎麽安置?難不成真就這麽讓他們閑著?”茫茫問道。
“先不管他們。”墨梨道。
有時候,無所事事也是一種懲罰,那種心裏上的彷徨無措、心神不寧,是比身體的勞累更讓人難加以忍受的折磨。
……
“對了,茫茫,聽沒聽,定了哪個日子回門?”墨梨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唉,這才是真正的大考驗。
“前日王爺把姐帶回王府的時候,就已經跟屠嬤嬤和我交待過了,定的七日(注1)。”茫茫回。
“前日?就是成婚那日?”墨梨問。
“嗯,是。”茫茫一邊回話,一邊偷眼查看墨梨的神情,見墨梨依然神色如常,並未有惱怒或哀傷,這才放下心來。
“那,是王爺把我抱回來的?”墨梨又問道。
“恩,王爺從隆國公府把姐抱上了轎子,到了王府又把姐抱進了這裏。自始至終都是王爺一人,從沒有旁人碰過姐一個衣角,我和屠嬤嬤,還有厭年、殘夜都是一起跟著的,眼都沒眨一下。”茫茫很認真地著,生怕墨梨會疑心自己昏迷時被什麽雜七雜澳人給冒犯了。
“噢。”
墨梨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夜的畫麵,那張模糊不清卻直覺好看的臉,那漆黑如幽潭般的雙眸,那堅實讓人感覺心安的臂彎,那隱隱的香氣……
竟然真的是他!
不知他用的什麽熏香,她居然能聞得舒服,而沒有產生過敏反應。
正在墨梨出神的時候,一個人推門進來了,把一隻瓷罐放到了飯桌上,墨梨抬眼一看,原來是墨不流。
“抹脖子的,早晚各一次。”墨不流眼睛也不看墨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像是催帳,是混混沒人不信,是大夫沒一個人敢信。
墨不流完轉身就走,仿佛屋子裏有什麽吃饒妖獸一般。
墨梨捏起桌子上八寶盒裏的一大顆九製話梅便朝墨不流砸了過去,本是衝著墨不流的背心砸的,可是墨不流卻以極快的速度,微一側身,便用左手撈住了那顆話梅,餘光裏好像還驚訝地看了一眼墨梨,那一抹神色變化輕微,而且一閃即逝,很難察覺,可還是讓墨梨捕捉到了。
墨梨當即心裏咯噔一下,暗呼一句,不好!
那墨不流卻把那顆話梅拋起接住,接住拋起,了一句:“謝王妃賞。”便顛著話梅揚長而去了。
墨梨看著墨不流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咬著後槽牙低吼了一句:“沒規矩!”
“姐,你昨,不是,喜歡,沒規矩嗎?”茫茫眨著眼問道。
“茫茫,你膽兒肥了啊,都敢調侃你家姐我了!看我不讓人把你的嘴給撕了。”墨梨故意惡狠狠地道。
“姐不忍心的。”茫茫憋著笑。
墨梨聽了,也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最後還是成功憋住了,“哼,你是對自己太有信心呢,還是對我太有信心?”著墨梨拍了拍茫茫的肩膀,換了一種語重心長的聲音繼續道:“年輕人,盲目自信容易判斷失誤的。”
茫茫低頭笑而不語。
“哎,這個墨不流,什麽路數?一直這樣嗎?”墨梨問道。
“姐,你也別生氣。墨先生性子一直都是這樣,墨妄墨老先生在身邊的時候會好些,但墨老先生雲遊去了,已經去了幾個月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茫茫給墨梨捧上了一盎溫水道。
墨梨拿起水盎喝了一口,嗚嚕嗚嚕漱了漱口,然後把水吐進了茫茫捧著的漱口盂裏,來回漱了三次方止。
“老爺和夫人也不管管嗎?”
“墨先生雖然有時脾氣古怪了些,但醫術卻是極好的,墨妄老先生不在的時候,姐的身子全靠他的藥吊著,才好些。老爺和夫人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斥責呢?另外,他不僅與二少爺交好,對府裏的下人們也不會分三六九等,都是一般的對待。人又生得好,大家對他也就格外遷就些。尤其是咱們府裏的女使、丫鬟們,都喜歡逗他,無論誰逗他,他也不惱,有時還會調笑兩句。但這麽些年,也沒瞧出他對誰特別些。”
無論哪個時代的人,無論男女老少,聊起八卦來大家都是一樣的興致勃勃、神采飛揚。
實話,這個墨不流,確實長得不錯,應該長得還挺好看。
高高瘦瘦的個子,白白淨淨的麵皮,卻偏生笑不會正經笑,看起來壞壞的,用現在的話來,就是痞帥痞帥,還帶著那麽一點兒變異的霸道總裁範兒。
這樣的男孩子,確實會招女孩子的喜歡。
純王,就太完美太高貴了,又性子清冷,大多數人隻能仰望,一般人不敢靠近,敢靠近的都不是一般人。
“也是,墨大夫是江湖神醫墨妄唯一的關門弟子,又是咱們隆國公府的座上賓,年紀雖輕,醫術卻能把太醫院的老太醫們都能比下去。這樣人,又怎麽能看得上我們家奴呢,不過就是鬧著玩玩罷了。”茫茫著,神色竟有些黯然起來。
任何人青春年少時,都會經曆一次酸酸甜甜的暗戀吧?
不知道,純王這樣的人,是不是也曾暗戀過哪家姑娘。
墨梨裝作沒有看出茫茫的神情,笑著:“我看也不過就是徒有虛名罷了,不然,這麽些年,怎麽還沒把我醫好?”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姐.……”茫茫聽了,急起來,臉兒都有些紅了。
“又沒有你,你急什麽?”墨梨調笑著,茫茫的臉更紅了,低了頭扯起了衣角,墨梨收了笑,正色道,“好啦,叫人收了桌子吧。”
茫茫應了聲,如遇大赦,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