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城4

  “將軍,藍姑娘來了。”哈布爾的近侍南武,看著已經快馬加鞭到跟前的藍言,眼睛頓時亮了幾分。藍言生的清麗,人淡如菊,白衣勝雪的她更加是玉質天成,卻是膚間少了一層血色,略顯蒼白了些。


  “馭。”藍言勒住韁繩,看著教練場上人頭湧動,調皮的伸了伸舌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些東西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本領,看見馬的時候好像有種神奇的力量在體內流竄,腦袋裏好像對於這種事情極其的清晰,一個利落的上馬動作讓藍言心裏的疑惑更加的深。難道她真的是打仗的時候受了傷?


  藍言的身份也就隻有哈布爾對於藍言的來曆是較為清楚的,她根本就不是什麽遙的妹妹,而是夙王心愛的女人,遙留著她隻想到時候用她來要挾夙王。當然,這是對於連軍有益的事,他隻會睜隻眼睛,閉隻眼睛,不聞不問。


  遙遙相望百米,藍言隻覺得哈布爾的身形極其麵熟,皺著眉翻身下馬向對練場上走去,將士們都在教練場上彎弓射箭,刀法劍法。


  “見過將軍。”藍言抱拳俯身,笑著說。突而一瞥嘴巴,凝了下秀眉說:“覺得將軍好生麵熟,看來之前我們關係,嘿嘿。”藍言賊賊的笑了下,盯著麵色突變的哈布爾,心知看來一切都沒有那麽簡單了。


  哈布爾哈哈笑了幾聲,一把長胡子抖了抖,才說:“藍姑娘客氣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姑娘身手矯健,長雲鞭更是行雲流水,百步穿楊劍更是讓軍中的將士們佩服不已。”


  藍言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哈布爾,一把長胡須,長相頗為粗礦,身板高大威猛,不怒自威,有些不明白他今日是為何這樣說。莫不是之前這具身體得罪了這位將軍,才有他這麽古怪的刁鑽問話。


  “好啊,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就來練練手好了,隻是言兒生性愚笨,技術也不如將軍那般精湛,若是功夫不好,還請將軍叔叔莫要笑話才是。”藍言衝著哈布爾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的那叫一個得意。


  “既然姑娘想試試,我怎好抹殺了姑娘的興趣,來人,拿我的弓弩過來。”哈布爾黝黑的臉龐揚起一抹算計的笑容,他是想讓藍言今日出醜,順便也報她那日火燒糧草的仇。


  藍言隻覺得渾身熱血澎湃,她肯定事情一定不會像現在發展的這麽平靜,這麽簡單,暴風雨前的夜晚總是寧靜的,她要看看究竟有什麽樣的事情會讓遙三嗟其口,麵帶著銀色麵具,還有她總覺得事情有些怪異,說不出那裏總覺得怪異。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好似這些事是在夢裏發生的一樣,好不真實。


  看著擺好的箭靶,藍言皺著眉說:“將軍,這樣射箭不是無聊嗎?不如這樣好了。”藍言湊過去,跟哈布爾耳語了幾句,賊兮兮的一笑,臨走的時候還拽了一下哈布爾的胡子,輕巧的翻身上馬,還不忘大叫一聲說:“哈布爾叔叔,若是我做的好了,那你的胡子,嘿嘿。”


  眾人一片驚詫,這個女子還真是與眾不同,活寶一個啊。居然敢惦記將軍的胡子。


  藍言脫去厚重的大裘,依舊是白色衣裙,紅色寶馬是哈布爾專門派人牽過來的,它名為獒,意為凶猛之意,極難以馴服,今日她騎上獒,怕是頭一件事就是要先將它馴服才能談得及騎射之術吧。隻聽的啪的一聲,酒壺碎裂,眾人各各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白衣女子,動若狡兔,靜如處子。


  三件齊發,藍言拉著弓箭,腦海裏突然閃現一個藍色的身影,他就那麽笑語盈盈的看著她,嗖嗖嗖。三箭齊齊射了出去,將即將要落地的三個酒壺瞬間射穿,看看中間一個洞,本來還是完好的酒壺突然之間碎裂成渣,藍言臉色冰涼,冰天雪地,她剛才想起來的人到底是誰,覺得不像是在現代發生的事,剛才也並未出現頭痛,隻是感覺越來越強烈。給了獒重重的一鞭,策馬就飛奔出去,哈布爾站在台上,眯著眼睛示意著身邊的人將酒壺出其不意的扔出去,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厲害,能將這些全都射盡。


  藍言隻覺得身體裏有股力量在不斷的激進著她,敏銳的反應速度是來自於本能,這個本能讓她心裏的疑惑更加的深。遙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藍言騎在馬上,身形如電,動作更是勘稱一絕。


  “哥哥。”藍言有些生硬的叫了一聲,便繼續裝作無事人一樣,快步跑到了遙的跟前。拉著遙的衣袖,調皮的看著他。


  “先生。”哈布爾低頭站在遙的跟前。


  遙談笑的點了點頭,雲在一旁臉色蒼白的捂著肚子,麵色難看。在看到哈布爾時,突然眉目一挑,嘴角的笑容擴大,又不甚疑惑的看了眼藍言,繼而哈哈大笑,低下的將士們便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


  藍言得意的將手中的胡子一舉,調皮的朝哈布爾吐了吐舌頭,轉而向遙說:“哥哥,哈布爾叔叔答應了的,再說他不留胡子多帥氣啊,都年輕了好幾歲呢。”後背傳來一陣撕痛,藍言呲牙咧嘴的咬了咬牙。


  “牽動傷口了是不是?快回去,我給你看看。”雲著急的拉著她的手,不顧自己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連一旁的遙都有些詫異。藍言搖了搖頭,遙將大裘披在她的身上就攬著他的肩向外走去。


  軍中嚴禁女子入內。至於藍言留在軍中,她卻一直以為是先前的藍言在軍中做事,便不以為意,卻不知軍中上層將士皆知她是以夙王女人人質的身份留在這裏,而將士們卻自然而然的將她當做遙的妹妹。明眼人都能看到,遙對她的寵愛比他們的公主都來的上心百倍,對藍言的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藍言穿好衣服,低頭輕瞥了一眼遙,弱弱的問:“哥哥也不給言兒安排個女仆來,換藥的事總要麻煩哥哥。”幸好是傷在後背,受現代熏陶的藍言也不是太過在意,隻是畢竟男女有別,難免會有些難為情。


  遙卻不以為意,爽朗一笑。吩咐行雲去熬好藥,拿過來,打趣道:“妹妹這是害羞了,連哈布爾將軍的胡子都敢割,你可知,他還未娶親。”將藥遞給藍言。


  仰頭大口大口的喝掉,苦澀的中藥味在嘴巴裏打轉,眯著眼睛,伸長了舌頭,大口大口的呼著氣,遙無奈的將一塊糕點塞到藍言的嘴巴裏,嚼了幾口,含糊不清的說:“哥哥真不厚道,如今你也是孤身一人,樂得自在,卻要急著將妹妹嫁出去,莫不是閑妹妹煩了,或是怕離暖公主生氣不成,將我早日打發了,也好清靜清靜,早日與公主團聚。”說著說著,竟有些生氣的不去看他。


  “看你又在胡說不是,公主千金貴體豈是我能配的上的,哥哥不過與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先生。”甘年麵色沉重的對遙耳語了幾句,便退了出去。


  “言兒,你先呆在這兒,軍中出了一些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你要聽話,傷還沒好,不要亂跑,行雲,照看好姑娘。”嘴角的笑容輕揚,點了點藍言的頭。


  “是。”行雲就站在藍言的邊上,臉色蠟黃,給人的感覺像是不健康似的,藍言栽頭就靠在榻上,手裏拿著本書,百無聊賴的翻著。莫的想起今天騎馬時,腦袋裏閃過一個藍衣的男子那種感覺太過清晰,讓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本身是現代人的想法,皺著眉頭,她清楚的感到自己有一部分的記憶是缺失的,總覺得,從現代到那日醒過來,中間隔了很多明明發生了,卻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覺得時間久到讓她懷疑她是人穿還是魂穿。


  行雲叫了藍言好幾次,都沒反應。


  “姑娘——!”


  藍言嚇的立刻從軟榻上跳了起來,睜大眼睛,問:“啊?”四處看了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才恍然醒悟,朝著行雲步步緊逼,食指點著他的肩膀,不爽道:“喂,那麽大聲幹嘛,嚇我一跳。”


  行雲訕笑:“叫你那麽多次都沒反應,以為你聾了。”


  “哼。”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說:“什麽事?”


  行雲向四處謹慎的看了看,正色道:“姑娘可記得是如何受的傷?”原本帶著病態,蠟黃的臉此刻卻神采奕奕。


  見他那麽重視,藍言便知此事一定有古怪,搖了搖頭,思索片刻接著說:“哥哥說是與景軍作戰時受的傷。”緊盯著他神色,雖不知他可信不可信,畢竟試了才知道,連軍中的人看她的眼神也是異彩紛紜,她不是沒有懷疑過。


  “據我所知,連軍和景軍作戰已是多半月以前的事,而幾天前倒是有人夜襲過連軍,燒了連軍的糧草,還有。”行雲看著藍言的目光略顯深邃,西瞧之下,竟泛著湛藍色的光芒,藍言被這一發現驚了,直直的盯著行雲,腦海裏閃過那個藍衣的男子,他似乎也有一雙帶著藍光的眼睛,莫非。“連軍的箭上一般都帶有倒鉤,不能輕易拔出。”


  “倒鉤?”這和她背上的傷有關係?隻是除了遙沒人見過她的傷,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我知道了。”


  “先生來了,記著,不要把我們說的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哥哥。我先走了。”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藍言隻覺得心裏的疑惑更甚了,難道,遙不是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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