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城3

  流雲帶著一幹人等前往紹城的北門,流雲生性放蕩不羈,行事更是不安出牌,往往是隨性為之,他隻是吩咐眾人守住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便暗中進了紹城內部。紫蒼煜帳下的將士向來紀律嚴明,縱然是千萬般不肯,但做起事來卻從不含糊,對於流雲的舉動雖有太多的不解,但還是依照命令行事。


  “你醒了,來喝藥吧。”


  藍言端起碗來,聞著那難聞的藥味,皺著眉看著麵前銀色麵具的男子,撅著嘴巴說:“哥哥,能不能不喝藥啊。好苦的,現在突然發現還是西藥好些,也沒有這麽苦,吃起來還是甜的呢。”


  遙寵溺的笑了下,端過來蜜餞遞給藍言,笑著說:“快喝吧,就知道你最討厭喝藥了,便準備了蜜餞給你。”


  藍言眸中的精光一閃,便飛快的吃掉一個蜜餞,笑了下才端起碗來喝下了藥。皺著眉頭,大張著嘴巴,粉嫩的舌頭伸長了大口喘著氣,端過遙特意準備的蜜餞大口大口的吃著。眼中滴溜溜的轉著,醒過來已經兩天了,記得自己在江南遊玩來著,怎麽突然之間會來到這個鬼地方,看著麵前這個自稱是這具身體哥哥的男子,總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地方時缺失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丟失了一樣,但卻隻要一想就腦袋如千蟲萬蟻啃噬著,也就放棄了思考。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問遙,他回答說是前幾日行軍打仗的時候中了敵軍兩箭,受了重傷,便不了了之。


  “哥哥,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玩啊,好無聊的。要不你帶我出去轉轉也行,我快要悶死了。”藍言嘴裏含著蜜餞含糊不清的說著,一雙眼睛不停的眨著眼睛。萬般懇求的看著遙。


  遙隻是笑著摸了一下藍言的頭發,就起身走到了一邊的小幾前擺弄著棋子。


  藍言嘟著嘴,很不爽的叫著:“哼,小氣巴拉的,以後都不要再理你了,快出去,看見你就煩,這裏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遊戲機,沒有可以玩的,除了你和那個木頭甘年,都沒有再見過什麽人。把我困在這個鬼地方,你要憋死我嗎?”


  “好了,再過幾日就帶你出去。現在你的傷勢還不能活動,萬一加重了可怎麽辦?”遙紋絲不動的擺著棋局,嘴角習慣性的上揚。


  藍言臉上的笑容才稍微緩和了下,掩唇輕咳一聲說:“那,你說過幾日,是過幾日啊?不行,你得給我說個準確的數字,免得到時候你賴皮。嗯。”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就兩天,好的,就這麽說定了。不許反悔。”


  遙想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連軍的糧草如今最多隻能撐五天左右的時間了,可是連軍的糧草卻始終沒有送過來,紹城已經被紫蒼煜團團圍住了,現今唯一的辦法便是自救了,如果要突圍,沒有完全的準備突圍隻會全軍覆沒,遙每次想到這都會苦笑一下,沒想到壞了他計劃的人居然是如今他名義上的妹妹。


  “將軍,我們的糧食就快要完了,先生整日陪著他那個什麽妹妹,我們都被圍在紹城五六日了,都不見他有任何的動靜。不如去城內的百姓那裏借點糧食好了。”哈布爾的親隨軍跟在哈布爾的身後,低著頭,便看哈布爾的臉色邊說,神色猥瑣不已。


  哈布爾扭頭狠狠的瞥了眼,口氣很是不善的說:“管好你自己手下的兵,在這裏整日的亂嚼什麽舌根。給我練兵去,今日的事你若是敢給我張揚生事,小心你的腦袋。哼。”也不管身後的人氣憤的牙癢癢,大步向遙的營帳走去。其實,他說的也對,糧食不多,現在他們就是人為刀俎,他們為魚肉。


  “哼,看沒糧食吃了,將士們還會不會等候著你的命令了。”猥瑣男看著哈布爾離開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聲。


  “先生,哈布爾求見。”


  遙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輕鬆一笑道:“告訴他,糧食的事不用擔心,到時候自然不會餓著大軍,叫他安撫軍心,若是出了什麽事,就讓他不必回連厥了。”


  “是。”甘年機械式的回答。


  最後聽見哈布爾在大帳外嘟囔了幾聲,氣哄哄的甩袖離去。但遙一點都不擔心哈布爾會辦不到他所吩咐的事,他雖懂的不多,但是多年來的行軍大帳加上他對連厥的忠心耿耿就足以讓他拚勁全力去做。


  夜間,遙也是在平時議事的大帳休息,剛躺下不久,甘年就進來了,是琅王的信。


  “先生。”


  黑夜裏,遙的眼睛明亮的就像是寶石一般,灼灼生輝,大帳內晚上從不點燈,遙的容顏如同精美的瓷器一般,是上天的精心製作,骨子裏的瀟灑之氣是如何都掩飾不掉的,白衣勝雪的遙在連軍的心裏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著,銀色麵具下不是連厥人剛開始猜測的醜陋容顏,而是可以和天神媲美的如斯美貌。


  遙的唇彎了彎,緩緩開啟:“琅王說,讓我們盡快撤回連厥,不然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夙王在攻打弦門關了,原本在各處駐紮著的將士,他已經讓他們全部都撤回弦門關外,弦門關外的城池他是不會拱手相讓的。”


  冷笑一聲,讓信箋化為粉末,語氣沒有一絲的波瀾:“他現在這個時候想要明哲保身,哪有那麽容易,記著去和他聯係,就說我答應和他合作。還有,準備一下,下個月我要去梨都。”


  “是。那,琅王要不要?”黑暗中甘年的眼神凝聚了下,複而又恢複平靜。


  “留著他,他雖太過優柔不斷,還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至少他懂得,招賢納士。嗬。”遙臉上的笑容看著有些許的不同於往日,冰涼如著常年落雪的北疆,幽冷如今夜高掛的彎月。


  “是。”


  轉過身後,都是冰冷的脊背,讓人心疼的想要落淚的脊背。那麽冷硬,高挺的脊背,隻有無盡的心酸和苦累。


  當遙天降糧草的時候,夙王已經奪下了弦門關,就連本來琅王送到半路的糧草都被劫了下來,大豐收的夙王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臉色一如既往的臭,接連五天的時間來沒有人見到夙王嘴角動一下,他那陰森的臉龐,雷厲風行的手段,讓他們再一次見識到成當年的夙王和今時今日的夙王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殺伐果斷,手段比較之前更為狠絕和毒辣,對於敵人絕不手下仁慈。那日從血澗崖出來,從北門到血澗崖用了兩天的時間,他下令吩咐道,一天最多兩天之內拿下弦月關,景軍的將士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是瞠目結舌裝的。弦門關的連軍將士最少也有一千人,現如今他們是剛出血澗崖,滿打滿算也隻有三百一十三人。弦門關的前方就是剛被連軍攻破的越城,聽到弦門關的消息,從越城感到弦門關隻要半天的時間,將士盡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位少年時就被稱為戰神的王爺,如今要如何以少勝多。


  入夜,沐喬帶著綠騎營兩人去突襲,夙王的命令是,隻許勝不許敗。景軍的將士都知道,那綠騎營裏的一個人可都是可以當百人來用的。在距離弦門關隻有兩百米的地方,夙王長身而立,看著天。


  直到城中的警報響起,夙王帶領著一幹眾人藏在草叢中的將士們立刻衝了進去,不知是受了夙王的影響還是景軍被壓抑了太久,一個晚上的時間,景軍以出其不意的速度解決了一個傷患。到天明的時候,戰爭剛剛結束,夙王黑色的衣袍全被染紅,原本俊逸的臉上,盡是鮮血,手中握著長槍,如同剛剛從地獄出來的修羅一樣,周圍連軍的屍體看上去慘不忍睹,斷胳膊斷腿的,怒目圓睜的,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上午將士們休息了一下,夙王下令將原本在弦門關守關的連厥人,砍了腦袋送去給了琅王。整修戰況,讓士兵休整好,將弦門關的事情全部處理好,第二日清楚,夙王便下令回北門,準備攻紹城。


  五天了,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已經不能再讓藍言等下去了,絕不!

  “駕,駕——”白衣女子策馬奔騰,旁邊的士兵已經看呆了,常年行軍打仗的男子那裏見過這麽美麗的女子,除了他們的公主能偶爾來一下外,那裏還能見上別的什麽姑娘。


  “姑娘,姑娘,您慢點,您的傷還沒好,若是讓先生知道了,我就完了。”後麵那個長相精巧,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還有些單薄的男子,就是三日前來到連軍說是醫術精湛的雲,因為連軍中的軍醫根本無法好好根治藍言後背的傷,若不是當日,遙用金針刺穴,讓藍言醒了過來,可是傷口卻一直不怎麽見好。便吩咐了人找個名醫過來,正好連軍也需要醫術高明的醫生。


  藍言偏過頭看了眼雲,病懨懨的樣子,看你能追上我嗎?一甩鞭子,得意的笑了笑便繼續向前。


  雲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慘白的說:“快,快回去,告訴先生,說姑娘,一個人騎馬跑了。”


  “是。”身後的小兵立刻趕回了遙的營帳,回去報信。


  遙對藍言的寵溺在連軍營裏幾乎是讓所有的連軍將士歎為觀止,讓藍言住在自己的營帳,為她準備最好的膳食,為她請了大夫,日日照顧著,她的身份讓連軍的人更加是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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