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2

  “你當真以為我怕你了不成?”悄然一笑,抽出鞭子,大喝一聲。


  “駕!”耳邊的風向後疾馳而去,隻卷起一地的塵土飛揚,滾滾紅塵飄灑在天地之間。


  夙王暗沉的臉色難得一見的露出笑容來,也任由著藍言搶去了手中的韁繩,自己便攬上了藍言的腰肢,得意的笑著。隻覺得腰上一緊,嬌嗔的瞥了他一眼,胳膊肘毫不留情的向後撞去。


  “啊。”夙王痛喝一聲,下巴趁機遞在藍言的肩上,手上的力氣更加重了分。


  隻覺背上一陣灼熱,夙王的呼吸正好吐在藍言的脖子上,藍言頓時臉色通紅,反手就要對著他出手,藍言在馬背上揮灑自如,在夙王不注意的情況下頑皮一笑,一甩鞭子,立刻從馬上滾落下來。


  藍言笑嗬嗬的手持長鞭,望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奀瑾煙,你倒是越發的厲害了啊。連本王都敢打了?”


  “公子認錯人了吧,我非你口中的女子,打你又能如何呢,那是你找打。”藍言趾高氣昂的手執長鞭,直直的指著夙王。目光直視著他,連一絲的閃躲都沒有。甚至目光裏是赤裸裸的挑釁,看著他的目光沒有一點的妥協。


  “有件事必須要說。”夙王往前邁進一步,笑的那叫一個深藏不露。特認真的看著藍言說:“雅貴妃在你走後沒幾個月便去了,逍王失蹤了,去年冬天四夫人。”夙王有些遲疑的看著看著臉色瞬間變化的藍言,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有些。


  藍言看著夙王,緊緊的咬著牙齒,甚至連呼吸都覺得輕飄飄起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幹嘛跟我說這些?於我何幹呢?”


  好吧,說無情也可以。


  可是,能做到嗎?

  “歿了。”夙王的嘴角無奈的輕揚。


  還記得睡夢中曾夢到過媽媽去世,當時哭的不能自己,從夢中驚醒;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想著她會死隻是那念頭一轉而過的,她是奀家的四夫人,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沒了呢。那雅貴妃不是在皇宮生活的好好的嗎?逍王怎麽能失蹤了呢,這一年的時間裏梨沁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夙王來這裏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的來找她,他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這裏最靠近的是北疆和連厥的交界處,難道?

  “廉王和你姐姐也沒了。”


  有一個晴天霹靂,他說話就能不這麽大喘氣嗎,本來緩過來,他又扔來一個炸彈。


  啪嗒。


  鞭子應聲而落。


  藍言向後退了一步,身形有些站不穩。但還是極力的穩住,沒有怎麽太大的波動。


  夙王拉住藍言的胳膊,目光深邃的看著她。


  藍言低頭,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心裏難過的話就哭出來。”


  “嗬,哭又不能解決問題。”再抬起頭來時,藍言臉上平靜一片,安然無恙的看著夙王。


  他難免感到詫異,心裏有個地方開始顫抖,是她變了還是他一直就不了解她。但是,他怎會退縮,既然決定了的事再怎麽困難都不可以放棄。


  “跟我回梨都吧。”此刻他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是一個癡情的男子,希望能夠找回自己的心愛的人。


  藍言看著他,毫不回避的笑了笑,說:“還記得我最後告訴你的話嗎?我說過我不是奀瑾煙,那句話並非是騙你。我並非是個無情的人,姑姑對我是很好,娘對我也很好,我不是不難過,隻是過去的事已經不能回去了,縱使我現在頂著她的身份,可我的心和她不一樣。她有家國的牽絆,可是我沒有。”


  “好,不管那些。為我,就當是為我,回去也好,這樣也不可以嗎?還是,代為錦,你……愛上……他了?”盡管是不想承認,但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因為在意,因為想知道。


  可,若是,真的愛上了要怎麽辦?是放棄還是,他怎麽能夠呢。


  藍言看著他的麵容有些恍惚,眼臉向下看著,在眼瞼的下方投下一大片的陰影,安靜的站著,連呼吸都覺得有些漫長。就連自己,竟也不知道是真的愛上他了嗎?突然覺得時間有些快,快到連細枝末節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那些沉入水底的殘肢爛赫就那麽永久的生了根發了芽吧。


  是搖頭還是點頭。突然覺得好難,那眼前的這個人呢,這麽久以來對他的念念不忘又該算什麽呢。


  “難道是?”


  “不是!”


  藍言緊張的出口否決,生怕自己會晚一步。


  夙王拉過藍言,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生怕她會再離開一樣。


  藍天的盡頭,水藍色的身影,目光悠揚的看著遠方那兩個緊緊相擁在一起的人,仿佛這一生一世都沒有人能將他們拆開,彼此就那麽緊緊的相互依偎著,成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讓人無法割舍的一部分。是他吧,重要到讓你對於你的過去可以隻字不提,一星片語都沒有。


  天的那一頭,兩個相依相偎的人靠在一起,滿臉的幸福,即便笑的比冬花還要燦爛,愁緒卻是如何都掩蓋不了。


  “北疆正逢戰亂,局勢動蕩不安,你先在這裏呆一段時間,等到平定了那邊的事,我再來接你回梨都。隻是,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明天的婚事?你準備怎麽辦?”


  “其實你說的也對,有些事總是需要去麵對的,光逃避也不是辦法,再說有一件東西流雲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我也該去看看外邊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了。至於和為錦的事,上天自有安排,但是。”藍言轉過頭看著夙王,認真的說:“從此後我便不再是奀瑾煙,和太師府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是藍言,是在草原長大的。還有,我必須和你一起去北疆,不管能不能幫上什麽忙,我都要去。這是給你一次機會,也是給我自己一次機會。不要拒絕,你若不答應,我明日便和錦成親。”


  “你在威脅我?”語氣中似有淡淡的不悅。


  “是又如何?你若不在意,怎會被威脅到,是因為你在意所以才會被我威脅到。相信我,我已不再是奀家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小姐,我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藍言,能夠自己保護自己,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況且,我相信,姑姑不會死的那麽莫名其妙,背後一定有人在搞鬼,逍王的失蹤絕對和姑姑的死有關係。”


  夙王凝眉看向遠方,說:“我不是沒懷疑過,也派人找過。你怕是不知道,五哥平時就閑散些,但是也有自己的勢力,查的時候有一股勢力在阻擋著,我猜想,大概是五哥不想讓人找他。後來宮中,發生了很多事,也就疏忽了。你可能想不到,端妃也沒了,而且死的很慘,至今都沒查出來是何人所為。”


  藍言雖然心裏不喜歡那個陰險毒辣的女人,但是卻也沒想到竟死的那麽快。倒是可惜了:“人各有命,富貴在天。她活著的時候享盡榮華,老天不過是收回了對她的賞賜罷了。你說她死的慘,怎麽死的?”


  夙王掩唇輕咳,半天才說:“這件事是七弟做的,也並非我親眼所見,你還是別問了。北疆戰事頻繁,我最多後天便要回北疆。”


  “好,我隨你去。”


  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麵對,去解決。一味的逃避隻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都為難,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幹,優柔寡斷不是她藍言的風格。她是可以有江南水鄉的女子一樣的婉約,但同樣也有西方女子的奔放和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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