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姐姐,草原來了貴客了。說是要見你呢。”雨牧生高興的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人還沒來,就聽見洪亮有力的聲音了。


  明天她就要和代為錦成親了,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今天說嗎。不是說好,新婚前一天不可以見麵的嗎?昨天晚上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今天要一天都呆在家裏,不可以出去,藍言正在對鏡梳妝,大紅色的嫁衣好好的放在一邊,桑塔昨天為了這是額頭都碰破了,好說歹說才給縫了幾針,難道今天沒有來鬧事,難不成是去代為錦那裏了?

  “姐姐,族長叫你趕快過去呢。雖然你明天就要是族長的人了,但若是族長對你不好,我一定會把你搶過來的。”雨牧生睜大著一雙眼睛,那小模樣看起來認真的很。藍言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撲哧一聲就笑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好,他若是對我不好呀,我就找你告狀,你幫我收拾他,好不好?”


  “好。”那一聲就像是在下什麽重大的承諾一般,隻可惜,他在藍言的眼裏不過是個小孩子,怎能和他一般見識。


  “那好,我們快走吧,免得他等的急了。”


  藍言拉著雨牧生的手,開心的前往代為錦的大帳。


  事後,藍言再想起來的時候。心跳的竟是那麽快,若是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那個人也沒有來,或許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不好的事發生,他們之間的牽絆也就不會那麽多。


  有的人是你明明已經忘記了,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忘記了,可是卻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是因為埋在心底太久,不敢拿出來,而不是忘記。是完完全全的融入骨血了,當再次相見的時候才會那麽的痛徹骨髓。


  還未進賬,雨牧生就先一步跑了進去。藍言笑著在後麵叫著:“雨牧生,你慢點。”掀開簾子的時候,藍言笑顏如花,甜甜的說著:“代為錦,是什麽貴客,讓你連明日重要的日子都忘記了,非得要叫我過來嗎?”


  大帳內黑衣男子麵色冷冽的看著門口讓他日思夜想的人,目光似火般灼熱,毫不避諱代為錦已經鐵黑的神色。隻是緊緊的盯著門口的人兒不放,好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怎麽也不肯挪開分毫,盡管身後的男子掩唇輕咳幾聲,可是黑衣男子依舊是似火的眼神看著站在門口踟躕不前的女子。


  藍言沒想到,他們見麵竟來的如此之快,倒讓她始料未及。她也不知道,一年沒有見他,再見他時,居然是大腦一片空白,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失去了。就隻那麽傻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好像是怎麽看也看不夠一樣。


  “咳!咳咳。咳咳。”代為錦掩唇輕咳,奈何兩人視若無睹。倒是旁邊的女兒一下子看出來老爹的不悅,一張小臉開心的朝藍言就跑了過去。


  “姐姐,阿爹可想你了,昨天晚上回來,就站在帳外發呆,大清早的就醒來了,看著外麵的太陽,老是念叨著什麽時候太陽才會下山,然後又升起。不如今天你就嫁給阿爹好了,阿爹就不用那麽辛苦的看著太陽等你了。”代為錦看向旁邊的黑衣男子,而穿著藏青色格子衫的藍言,還梳著草原上未婚女子都梳著的大辮子,眉清目秀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比之前多了分調皮。


  冷然一笑道:“這位是?”調皮一笑,緩緩走到代為錦的身邊,手搭在代為錦的肩上,笑如春日裏的迎春花,朵朵印著陽光的星星光源,像是光輝灑在水麵上一般,蕩起粼粼波光。


  黑衣男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幾分,冷然一笑,還未等代為錦開口介紹,便說道:“在下蒼夙。敢問姑娘閨名?”


  代為錦隻是淡淡笑容,雲淡風輕,看不出有任何心情的波動。倒是手臂緊緊的環著藍言的腰肢,一絲一毫都不肯鬆開,目光輕盈的看向蒼夙。


  藍言裝模作樣的默念了幾遍道:“蒼夙,蒼夙。我叫藍言,藍天白雲的藍。嗯。”抿唇凝眉深思半刻道:“無言獨上西樓的言。嗬嗬。”說完就坐在一邊,完全沒有一點嬌滴滴的樣子,動作揮灑自如,俏皮談笑。


  隻見蒼夙的臉色一邊,一張俊臉,沒有一絲表情,隻是狠狠的瞪著坐在一邊喝馬奶酒的藍言,那眼神發出來的光芒,恨不得食其骨肉,喝其血。銘顏在一旁,尷尬的陪著笑,一會看看代為錦,一會看看表情純真的藍言。那一個無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藍言放下酒盞,看見銘顏,露出皎潔一笑說:“你叫什麽名字啊?”


  銘顏心裏那個恨啊,恭敬的看了眼從藍言進門來就一直黑著臉的夙王,一時之間,取舍難分,那個懊惱啊,一年的時間居然讓那個清新乖巧的沁平郡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心裏也開始犯嘀咕,她或許不是吧。可是看他的主子那麽執著的樣子,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


  見他久久沒反應,藍言嘟了嘟嘴,很是不開心的說:“不想說就不想說了,我又不會勉強你。幹嘛眉頭皺成這個樣子?”


  夙王翻頭瞪了他一眼。


  “回姑娘的話,我叫銘顏。”


  “銘言,是我的這個言嗎?我們兩還真是有緣呢,嘿嘿。”藍言完全忽視了他的主子此刻臉色猶如黑炭一般,上前拉著銘顏的手就要出去。


  代為錦看著藍言的背影,寵溺一笑,爽朗道:“讓公子見笑了,言兒向來就是這樣,喜歡鬧,喜歡玩。還望公子見諒。言兒,小心點,別傷了銘公子。”


  藍言回眸調皮一笑,撅著嘴道:“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不傷著他了。嘿嘿。”


  眼看著藍言拉著銘顏就要出去,夙王眼眸更加深沉的看著她,突兀道:“聽聞族長說姑娘才華橫溢,蒼夙有一句詩想要請教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這個時候,夙王的臉才稍微緩和了下,不像之前那麽緊繃著。


  藍言一雙眼睛骨碌一轉,笑著說:“你說吧。”可是拉著銘顏的手卻沒有鬆開,夙王的目光停在兩人的手上,咬了咬牙,盡量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站起來負手而立:“問君能有幾多愁。”


  藍言拉著銘顏的手瞬間冰涼,身形頓了頓,轉頭有些苦惱的看著夙王,萬分歉意的說:“藍言才疏學淺,望公子見諒,藍言不曾知道。”嘴角微揚,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梨沁宮時的樣子,謹慎小心。


  可是細心如夙王,她這一轉變怎會逃的過夙王的眼睛,會心一笑繼續說:“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個已經是最後一句了呀。”西妮亞在代為錦的懷裏不停的亂動著,這個她知道,藍言姐姐教過她。著急的從代為錦的身上跳下去,跑到夙王身邊,拉著夙王的衣擺搖著,乖巧的說:“不過我隻記住了下闋,還有上闋的,姐姐知道全部的。”


  瞬間,夙王的臉色突變,淡笑的看著一旁冷靜自若的藍言,笑著抱起了西妮亞,玩鬧的說:“那下闋是什麽?”


  “那個,既然西妮亞知道,那我就先和銘顏出去了,拜拜。”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藍姑娘,你要幹什麽啊?”銘顏一幅委屈的樣子,看著藍言的樣子那叫一個無辜加無奈。像是在說,你們兩個人的事,幹嘛老是扯到我啊。


  藍言一把放開拉著的他的手,秀眉一挑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這裏。”


  “我們是什麽人?難道你不知道嗎?為何到這裏來,難道你不知道嗎?”夙王拉著藍言的手就大步的朝別的地方走去,藍言跟在他的身後,跌跌撞撞的,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隻得任由他拉著,好像之前練的那些武功在他麵前都是白搭。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想幹什麽啊,代為錦不會放過你的,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不害臊啊。你當這裏是你家啊,這裏是草原,不能容忍你胡作非為的。”破口大罵都不見他有反應,低頭小神嘀咕著:“不就一破王爺,還真把自己當天皇老子了。”


  “你說什麽?”


  藍言一下子瞠目結舌,刁蠻的回道:“混蛋,無恥之徒。”


  “謝謝誇獎!”說完,夙王翻身上馬,使勁一拉便把藍言一同帶上了馬背。策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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