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那個女人幹的好事！
這樣輾轉了一會兒，起航的笛聲就響了起來，船身也開始搖晃，這樣一來更難以入眠，認命地爬起來，拖著身子翻了一張碟片出來放。舒緩的鋼琴曲響起，她隨著音樂的節奏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緊張的神經也漸漸鬆弛。閉上眼睛支起手臂，想象以前和哲南跳舞的時候，一個人踩著舞步在房間裏旋轉。
美好的回憶被遠處飄來的音樂聲打碎，本來帶著微笑的麵容突然停滯了一下，緊接著舞步也亂了，大腿不輕不重地擦過沙發，這輕輕的一撞也讓她清醒過來。
愣愣地看了沙發角，沈媛歎了口氣，伸手關上音響，披了件外套拉開房門向外走去。
船上的客人這個時候恐怕都集中到宴會廳去了，甲板上應該沒人吧！她扶著欄杆慢慢走了過去。
海風很涼，沈媛望著海港的方向，那裏已經隻剩一片燈火了，撩起被吹亂的頭發別在耳後，她攏了攏衣服，感覺衣服下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被冷風一吹，反而更加冷了。
還是把手縮回衣服下麵，迎著海風吹過來的方向微微抬起了頭，夜空與海，難舍難分地契合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讚歎，“真漂亮……”
她手肘撐在欄杆上，享受著這種戰栗的感覺，沈哲南現在在幹什麽呢？肯定是摟著柳愛憐在宴會廳裏跳華爾茲吧！嘴角牽起一抹笑，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一點也不嫉妒，才知道時的憤怒和懊悔全部化成了平靜，現在她站在沈哲南看不到的地方靜靜地觀察著他，她也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
已經三月了，她仰著頭轉過身來背靠著欄杆，對著天空哈了一口氣，白白的煙霧卷在燈光下，很快就消失了。已經三月了，今天晚上，韋嚴會不會來？
視線下滑，卻在半道上冷不丁地碰上一雙冷淡的眼瞳，她結結實實愣了一下，哲南？
眨了眨眼睛，站在對麵的果然就是沈哲南，他什麽時候來這裏的，自己竟然毫無知覺！
其實沈哲南一直在這裏，隻是沈媛來時沒有發現他而已，而他就看著她對著海發呆一直到現在，一開始他不由在心底責備這個女人太無視他的存在感，但是隔了一會兒之後，他反而希望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心也跟著安靜下來了。明明兩人長著一樣的臉，給人的感覺差別卻是這樣大？
看著轉身向海，沈媛自然也不會出聲，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相處了，她不會主動打破這樣的氛圍。
兩人各站一邊，視線都在海麵，但無形的默契感在兩人之間傳遞著，沈哲南再回過神來時，竟然發現自己在笑。斂了斂情緒，他出聲道：“柳愛憐。”
沈媛一頓轉過身去，才發現身後根本沒有人，微微一皺眉，看向他：剛剛在叫誰？
沈哲南久久聽不見她回答，遂轉過身來，“為什麽不說話？”
“我？”沈媛指著自己道：“柳愛憐？”
“那不是你的名字嗎？”沈哲南蹙眉睨著她。
沈媛揉了揉太陽穴，那個女人幹的好事！
“那你叫什麽？”沈哲南不耐地問道。
“韓雪旖。”沈媛無法，隻能選個折中的，看來柳愛憐索性連她的身份都給了自己，這架勢，是要破釜沉舟嗎？！
“韓雪旖。”沈哲南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收斂著眉一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不高興？”沈媛試探著問道。
沈哲南別開目光，低低道：“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沈媛向他靠近，沒見他抵觸，就索性走到他身邊，僅僅離他一步的樣子，道：“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才要高興啊。”
“如果生活已經足夠不幸，自己要是再選擇不幸的話，那人生豈不是沒有希望了？”沈媛俏皮地衝他眨眨眼。
沈哲南身形一頓，一股莫名的喜悅感滲透出來，輕聲道：“要是人生沒有幸與不幸之分呢？”
如果是以往的沈哲南，他應該從剛才開始就打住了，但是今天他卻繼續下去，沈媛心中小小的激動，想了想道：“那就要看個人的看法了，每個人判斷的標準不一樣，但是總會有個標準，我想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不會趨利避害的人吧！”
“也是。”沈哲南模糊地應了一聲。
“那你判斷的標準是什麽？”他停了一會兒又道：“就以這次的事情舉例，你離開K市，是幸還是不幸。”
雖然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是沈媛敢保證他現在恐怕在心底偷笑，犀利地還擊，直擊別人痛處，還真是他的風格！
“失去了丈夫和家庭，當然是不幸。”沈媛平靜地說道。
沈哲南不滿地皺了皺眉，“但是你並沒有爭取的意思。”
沈媛忍不住在心底發笑，怎麽，不計較她的“欺騙”，反而怪她走的太幹脆嗎？
“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也許是件好事。”沈媛壓住發絲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怎麽追趕上愛人的腳步，誰也不能否認我的努力和進步，但是我卻因此失去了一些東西……怎麽說呢，也正好讓我反省反省吧！”
沈哲南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道：“你再怎麽努力也不會變成沈媛。”
沈媛真想發生反駁一句“那你現在杵在這兒跟我聊什麽”，但是又怕把這個驕傲的男人氣走，隻能順著他的話說，“是，我再怎麽努力也不會變成她！”反正她也沒打算再變回以前的沈媛。
“阿嚏！”突然打了個噴嚏，沈媛才發覺自己涼風吹過頭了，揉了揉鼻子，仿佛冷得能掉下渣來，渾身一個激靈，連帶著一連串連鎖反應，頭好像也暈起來了，太陽穴也“嘭嘭”地跳起來。忍不住摸了摸額頭，好像有點燒。
沈哲南瞥了一眼她單薄的衣服，轉身道：“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女人，怎麽照顧小孩兒？”
聽著背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沈媛連回頭的精神都沒有，伸出雙手抓著欄杆，她漸漸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了，頭重腳輕，半眯著眼睛往前一載，剛剛在心底叫了一聲不好，手臂就被人牢牢抓住，沈哲南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我那麽說，你也不用跳海吧！”
沈媛被他一拉，整個人撞進他懷裏，還沒來得及重溫熟悉的味道，又被他大力推開，“別趁機黏上來！”
沈媛沒站穩，後腰撞在欄杆上，趔趄了一下又朝前撲，沈哲南也聽到了那一聲，連忙伸手扶住她，“你怎麽了？”
眼皮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但是沈哲南就在她眼前，這不是夢，雙手攀著他的衣服爬上他的頸子，她努力踮起腳湊近他，沈哲南滿心以為她在生病，不防她來這招，回過神來時嘴唇已經被堵了個結實！
異常的炙熱，應該是生病的緣故，但是這種熟悉和安心，促使著他想擁住她，這麽想著，他已經抬起了手臂。柔軟的身體貼著他，馨香的氣味鑽進他的鼻腔，美好的感覺……
為什麽會這樣？他雙臂合攏，將她緊緊扣向自己。
為什麽會這樣？感覺到她小小的舌頭在自己唇上摸索，他就控製不住地衝動，呼吸一下子沉重起來，他狠狠收緊了手臂，兩人身體契合的那一刻，他心底也被充滿了：對，就是這種感覺，讓他血液都能燃燒起來的占有欲！
肺裏的空氣被抽走，頭也暈的厲害，沈媛舌頭發麻，但那感覺已經吸引不了她了，胸腔裏那種窒息的痛感在撞擊著她，不能呼吸，空氣，空氣，她想要空氣……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好像看到一張放大的臉，但是看不清他的五官，是他搶走了自己的空氣……
伸手去推他，才發現自己一絲力氣都沒有，腦袋漲的發疼，眼前越來越模糊，她不行了……
沈哲南一開始是能感覺到她輕微的抵觸，但他隻是徑直地享受著這種感覺，沒有理會，直到懷裏的人沒有一點兒反應了，他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暈倒了，臉上還彌漫著不正常的紅暈！
摟住她下滑的身體，他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一皺，雙手分別穿過她的腋下和腿彎，將人打橫抱起，大步向船艙裏走去。
沒在宴會裏待多久的冬夫人正好回來，看到暈倒的沈媛，不由訝異道：“怎麽了？”
沈哲南還沒說話，正在四處找人的艾瑞正好返回房間，看到兩人的模樣，先是驚了一下，繼而才注意到生病的沈媛。
她連忙打開門，“剛才上船的時候她就有些不舒服，剛才一定是跑出去吹冷風了！”
沈哲南把人放在床上，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找感冒藥來。”
艾瑞又被他理所當然的口氣弄得一怔，還是冬夫人道：“船上有醫生。”她話一說完，湖靜就退出了房間。
沈哲南把被子給沈媛蓋上，動作神情中都彌漫著柔情，艾瑞遠遠看著也覺得溫暖，果然，就算是被催眠，就算是忘記了這個人，身體的自然反應還是無法欺瞞過去。
“哲南……”發燒的沈媛呢喃著。
沈哲南的動作一頓，眸子也沉了下來，從沈媛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倏地起身，僵硬道：“我先走了！”
“哎……”艾瑞錯愕，這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
冬夫人則是饒有興味地看著沈哲南的背影，她發現，現在似乎不是隻能賣韓雪頌一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