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你們有什麽用？
“難道在你眼裏，他就隻配有仇恨？！你好歹也是他的養父，你沒有盡過養父的責任，他卻盡著養子的義務，你就是這樣看他對他的嗎？！”沈媛終於把心底的那句話說了出來，是的，她不滿，不滿沈宗德這樣對待沈哲南，明明也是他的孩子，為什麽他要對他那麽冷酷，難道他不知道哲南也在渴望他的認可嗎？
“他有你們……”沈宗德譏諷道：“你們有什麽用？”
沈媛劇烈起伏的胸口一瞬間戛然而止，連通呼吸一塊兒凍結住了，耳邊隻聽得見一個聲音：“你們太自以為是了，哲南的世界你們從來都沒進去過，不然，你今天也不會來問我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他認可了你們，也不會瞞著你他的過去。”
似乎嫌對沈媛的打擊不夠大，沈宗德又道：“無用的感情隻會成為絆腳石！”
巨大的悲慟過後，一股憤怒如火山爆發般湧出來，她控訴道：“他是人，不是機器，他當然需要感情！他在用他的方式保護我，而我也在用我的方式去保護他！不管我知不知道這些事，我都愛著他！如果他這樣也算一種欺騙，我寧願被他欺騙一輩子，因為世界上沒有人喜歡把自己的傷疤扯爛給人看，我隻需要學會怎麽去撫慰他受傷的心就可以了！”
沈媛死死瞪著沈宗德，大口大口喘息著，她想看看他現在還有什麽可說！
“就算他害死了兩百一十三條人命，你也義無反顧地支持他？”沈宗德問道。
沈媛的底線在偏移，如果說沈哲南的所作所為已經淪入世界的陰暗麵，那她同樣也已經墜入黑暗，她沒有權利去指責他，而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絕對的光明，光和影本來就是分不開的！
“對！”沈媛咬牙道：“就算他殺了那麽多人！”
沈宗德似乎被她的決心感染了，忽然笑了出來，笑聲漸漸放大，甚至連綿不絕。
“好！好！”他拍著手道：“拿出你的行動給我看看！”
“無罪的集會，雖然暫時嚇退了其他人，但是這個時候在有人卻在趁虛而入，你們馬上就會麵臨下一個難題。”沈宗德臉色一沉，“去！做給我看！拿出你們的本事去力挽狂瀾，不然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你們！”
“你承不承認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但是……”沈媛沉聲道：“我會證明給所有人看，我可以，也隻有我才能站在哲南身邊！”
沈宗德將一份文件丟在桌子上，意有所指道：“拿去看看，就當是我給的籌碼。”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沈媛一把抓起文件摔門而去。
沈宗德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將杯子裏的冷茶倒了出去，又添滿熱茶，慢慢抿了一口。
露妮絲本來是送點心上來的，但看到憤怒離去的沈媛，不免錯愕，走進書房看到帶著笑的沈宗德，歎道：“你為什麽每次都要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
沈宗德撚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道：“心結要去解才會有機會打得開，不然堵在那兒的東西會越來越多。”
“那萬一解不開，反而扯成死結了呢？”露妮絲笑問道。
“如果有那個萬一……”沈宗德眸中精光一閃，“那就連皮帶肉一塊剪了！”
沈媛一股腦回了老宅，高漲的情緒消退之後，內心慢慢平靜下來，卻詫異發現自己全身竟然這麽輕鬆，往日積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心也更加明朗，沒有猶豫和躊躇，擔憂與害怕也消失不見！
她握了握手，隻覺得十分輕盈，一抹驚喜掠過心頭，她暗自欣喜，原來那麽多的不確定隻是因為自己的心不夠確定，隻要心意堅定下來，任何阻礙都不會成為問題！
目光落到手邊的文件，她走過去翻開，眉色頓時沉肅下來，“啪”地一聲合上文件，她毫不遲疑地撥了宋恒平的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盧媽就上來說道：“小姐，恒平少爺、尹少爺、姚醫生和甄少爺到了。”
“請他們到書房。”沈媛披上衣服徑直去了書房。
宋恒平幾人被匆匆叫來老宅，懷著滿腹狐疑到了書房，看見沈媛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尹弘小聲地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媛媛今天有點不一樣。”
姚詠燁點點頭，“從生理上來看，應該是更有精神了。”
“從心理上來看，應該是無事一身輕。”甄日月聳聳肩道。
“沒事能是那表情嗎？”尹弘翻白眼。
沈媛也不和幾人廢話，直接把文件遞給他們，“這件事今天必須拿出對策。”
宋恒平翻開文件，隻一眼就變了臉色，姚詠燁見狀也跟過去一看，失聲道：“這是……”
尹弘和甄日月也看到了文件，前者不可置信地說道：“竟然有這麽多殺手進入了K市！”
甄日月皺起眉頭問道：“這資料你是從那兒得來的？”
“有什麽問題嗎？”沈媛反問道。
甄日月翻了翻後麵的內容，連連搖頭，“不僅所得資料比我多，而且做的也比我詳細，這麽多的殺手竟然控製了大致的活動範圍，我所得到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有人是鐵了心要讓K市亂成一窩蜂啊！”尹弘道。
“還不止這樣。”宋恒平道：“最害怕是被人嫁禍……”他看了一眼沈媛，生生壓住了後半句話。
“你們不用瞞我了，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沈媛不顧他們詫異和震驚的目光，拉過資料道：“也就是說，就算是這些殺手一起動手殺了這些頭頭嫁禍給哲南也不會有人懷疑了？！”
要讓人相信太容易，畢竟沈哲南的前科在那裏，但是這麽多的殺手流進K市要讓人相信這是偶然也不可能，關鍵是要怎麽化解眼前這個局麵，一一保護不可能，逐個通知更不可能，隻怕到時候更多的麻煩也會延伸出來。
“這讓我們怎麽辦？”尹弘揪著頭發道：“總不能讓我們破罐子破摔吧？”
姚詠燁斜了他一眼，道：“現在恐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沈媛和宋恒平同時搖搖頭，後者道：“敵在暗我在明，實在太被動了，這麽多人進入K市，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但是劉誌成那些人同樣處於被動狀態。不過他們也不是傻子，能混到現在的地位可不是靠運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自己提高警覺性。”
沈媛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們順水推舟，將這次的事當做事實散播出去，一來讓回程途中的人有所警覺，二來也好緩解我們的處境。”
“有道理。”甄日月接著道：“我可以通過消息網把這次的事件做成一個堂而皇之的篩選，沈家要發展俄羅斯的聲音，需要一些更有能力的合作夥伴。”
姚詠燁點點頭，“的確是個好借口，這樣一來，我們也不至於太被動，其他的情況，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也好。”宋恒平頷首。
決定了要怎麽做，沈媛就退出了房間，其他的事不需要她操心了，而且她的心現在，正滿含期待地等著沈哲南回來。
“小老太婆，過來幫我擦頭發！”沈靖潔穿著浴袍從房間裏伸出個腦袋來嬉笑道。
沈媛一愣，“你怎麽知道外麵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啊？”沈靖潔一臉理所當然，“腳步又慢又重，趕得上八十歲的老太婆了！”
沈媛不由一笑，鬆了鬆肩膀，將無形的壓力也卸了下去，伸手接過帕子，她推著沈靖潔進屋去，邊道：“好了，我幫你擦就是了，別詆毀我的年齡。”
沈靖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腦袋往後一靠，優哉遊哉地拿了本雜誌來看，沈媛淪為苦力，站在她背後仔細地替她擦著頭發。
“他們回去了？”沈靖潔突然來了一句。
“誰呀？”沈媛明知故問道。
“還能有誰，宋恒平，甄日月，姚詠燁……！”沈靖潔朝天翻白眼。
“哦，他們還在書房。”沈媛作恍然大悟狀，然後也不打算細說，抿著唇沉默下來，不過眼底卻浮出一絲笑意。
“喂……”沈靖潔終於沒了耐性，“尹弘呢？”
沈媛“噗嗤”一笑，把帕子遞回她手裏，繞過沙發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才道：“我還以為你當這個人不存在呢！”
沈靖潔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紅暈，沈媛打趣道：“虎姑婆也變成嬌羞女了，沈家有望了……”
沈靖潔掄起一個抱枕打過去，“叫你笑話我！”
沈媛一躲，把抱枕抓到手裏捏了捏，就著身旁的位置坐下，然後道：“你在英國不是有個男朋友嗎？我看你一直對尹弘不理不睬的，還真以為你移情別戀了。”
沈靖潔眼中閃過苦惱，用帕子抓了抓頭發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愛情就像打仗，誰先開口誰先輸，輸的人要被贏的人死死吃一輩子，我可不想被尹弘那腦殘奴役一輩子！”
“有那麽嚴重嗎？”沈媛笑道：“女追男也很常見，又不是見不得人。”
“我跟尹弘不一樣！”沈靖潔氣鼓鼓地說道：“不！確切地說是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樣！就沒見過那麽小氣的男人！”
這就是典型的為愛煩惱，沈媛在心底笑，麵上卻淡淡，“不然你多準備幾個備胎，他敢甩臉子你就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