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絕對無驚有喜
沈哲南想了想道：“不用了，有我在這裏陪他。”
姚詠燁點頭。
沈哲南再回到臥室的時候，韓礪寒小小的身子正蹲在床邊念念有詞，他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麽？”
韓礪寒抬起頭望著他，小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書上說這是古印度人的祈禱方式。”
沈哲南心底一軟，摸摸他的頭道：“盡人事卻不能聽天命，因為天命不會自改。”
韓礪寒頓了兩秒，站起來看向沈媛，“媽媽什麽時候才會醒？”
“最遲明天。”沈哲南說道。
“我不喜歡巴黎。”韓礪寒目光停留在沈媛臉上，腦海裏想著她笑的時候，“我在巴黎隻有爹地，但是他死了，後來我有了媽媽，她也差點死了。”
沈哲南雙手卡著他猛地舉了一下，“隻要讓它變成你的東西，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還有，小子，你不能總忘記我是你爸爸這件事！”
雙腳重新落在地上，韓礪寒還看著他，“喜歡的東西呢？”
“喜歡的東西更要把它變成自己的。”沈哲南答道。
“那……”韓礪寒指著床上的沈媛道：“我喜歡媽媽，萬一有人要把她奪走呢？”
沈哲南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但轉瞬即逝，他拍拍韓礪寒的臉頰道：“那就不要讓人搶走她！”
韓礪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道：“我知道了，爸爸。”
“去吧！”沈哲南鬆開他道。
韓礪寒出去了，房間裏又剩下他們兩人，沈哲南握住沈媛的手，笑笑道：“看看你，多幸運，隨手撿來的一個孩子也能聰明成這樣……”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沈哲南笑容沉了沉，又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輕輕走了出去。
難以形容的痛，胸口就像火燒一般，好像連心髒也要撕成兩半，沈媛艱難地呼吸著，每次呼吸都最大限度地拉扯著她的痛神經，那股鑽心的疼連帶著她的太陽穴都抽扯地痛，想叫出聲卻不能做到，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無力與癱軟蔓延在每一個細胞上……
“汪汪……！”
樓下的牧羊犬好像在鬧，窗戶外好像還有風的聲音，樹與樹、枝與枝摩擦的聲音……好想看！
眼睛像被膠住一樣，沈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見到了一縷微光，之後便是光明的世界……
“咳咳！”隻是輕輕咳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差點又讓她暈過去。
“大小姐，你醒了！”羅蒂驚喜的聲音響起，“我去叫先生！”
沈媛努力平複著呼吸，下一秒，門已經被撞開，沈哲南帶著狂喜衝到床邊，“媛媛！”
沈媛張口想說話，但卻被沈哲南攔了一下，“慢慢來，你才剛醒！”
沈媛點點頭，緩了一會兒才虛弱地笑笑，“哲南……”
幹涸的聲音聽起來卻十分悅耳，沈哲南反複撫摸著她的臉頰，似是有些手足無措。
沈媛偏過頭將臉頰貼近他的掌心，低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想說的太多，反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說起，沈哲南抿緊唇，喜悅讓他微微顫抖，“終於醒了……”
“恢複的不錯。”姚詠燁收好工具道。
“謝謝。”沈媛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蒼白的麵頰上帶著笑容。
“這會兒還跟我客氣！”姚詠燁笑道，“以後少灌我兩杯苦茶就好了。”
“良藥苦口。”沈媛眨眨眼。
坐在床邊的沈哲南把被子網上拉了一點，道：“要少說話。”
姚詠燁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連忙攤攤手道：“好好好，我走還不成嗎？”
門鎖合上，沈媛好笑地看著他，隨後搖搖頭道：“我想起來走走。”
沈哲南臉色立馬變了，想也不想地拒絕道：“不行！”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躺在床上靜養，哪兒也不許去。”
沈媛微微皺眉，歎了口氣道：“就在房間裏走走也不行嗎？”
沈哲南板著臉道：“萬一碰到了怎麽辦？”
沈哲南好氣又好笑，什麽叫碰到了？隻要不摔倒就沒問題，她的腿又沒問題。
“乖，聽我的話。”沈哲南摸摸她的頭發輕聲道。
沈媛心軟了一點，看他眼睛下淡淡的青色，不由問道：“這幾天公司的事很多嗎？”他這幾天都是在書房忙到很晚才回房間沈哲南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親了親，道：“藍焰沒事，是K市的一點事，快要解決了。”
沈媛拍拍身邊的位置道：“進來，你現在比我還需要休息。”
沈哲南也著實累了，順從地坐了進去，放下枕頭，又小心地扶著她躺下才躺在了她身邊。沈媛一直看著他，目不轉睛的模樣讓沈哲南愣了愣，不禁問道：“這麽看著我幹嘛？”
沈媛抿唇偷笑，還不停地搖頭。
“好了，睡覺。”沈哲南伸手繞過她把被子蓋好，“老老實實閉上眼睛，不準笑了！”
沈媛反而笑出聲來，又不能笑得太用力，隻能壓著胸口緩著，等勁過了，她的目光才漸漸變得溫柔。
沈哲南看著她，越發覺得她的眼神溺人，他禁不住伸手蓋住她的眼睛，啞聲道：“媛媛，別這樣看我。”
“那好，我閉上眼睛。”沈媛嘟了嘟嘴道。
沈哲南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會有心跳加速的反應，看著那雙閉得不嚴實的眼睛還扇動著睫毛，傾身吻住，而後低聲道：“睡吧！”
催眠似的聲音讓沈媛有些浮躁的心一下安定了下來，閉上眼睛，竟然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沈哲南已經不在身邊，摸摸身邊的床單，也一覺冷了。
起身看了眼床頭的時鍾，她隻睡了兩個小時……那個人，又是隻休息了一會兒就去工作了！
翻身下床，她走出房間，沿著走廊往書房去，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就聽見姚詠燁拔高的聲音：“哲南！出了那麽大的事你不回去怎麽行？！”
“交給恒平處理。”沈哲南聲音冷淡，“我說過要留在這裏。”
“媛媛不會有事的。”姚詠燁道：“外界都以為她死了，她隻要不離開這裏就不會有事，反倒是緬甸那邊，恒平出麵根本拿不回我們本搶走的貨！”
她死了……？！沈媛聽得一愣。
“恒平去做，綽綽有餘。”沈哲南仍然態度堅決。
“已經通過幾次氣了，但緬甸那幫人軟硬不吃，非要你出麵才行！”姚詠燁著急，“再過幾天，這批貨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沈媛深吸一口氣才推門走進去，笑道：“哲南，你去吧！”
“媛媛！”兩人俱是一愣。
“不是讓你好好躺著嗎？”沈哲南雖然說著責備的話，但還是第一時間走過去扶住她。
沈媛輕輕將手搭在他腕上，凝視著他的眼睛道：“沈家是你一手壯大起來的，不能因為我讓它動搖。”
“再說了，我隻需要待在別墅裏就行了。”她莞爾一笑，“不會有誰想到一個‘已死’的人會死而複生的。”
“媛媛……”沈哲南愣了愣，她在生氣？
沈媛笑道：“就是不知道我回到K市的時候會不會把爺爺和鶓鶓他們嚇一跳！”
姚詠燁拍一下發愣的沈哲南，笑睇著沈媛道：“絕對無驚有喜！”
“還在等什麽？”他先一步走到門口，才轉回來說道。
沈哲南抿了抿唇，終於道：“我很快就回來。”
沈媛握握他的手道：“注意安全。”
沈哲南點頭，定定地看了她兩秒，隨後大步離開。
望著空空的書房，沈媛歎了口氣，想著想著又笑了起來，她大概猜到沈哲南的謊言可能連爺爺他們都是隱瞞了的，到時候她上演一出複活的戲碼，不知道事後要被口水淹死多少次……
“媽媽，羅蒂說可以吃飯了。”韓礪寒尋到了書房裏來。
“嗯。”沈媛跟著他出去，隨手帶上門。
午餐過後，沈媛坐在窗邊看書，而韓礪寒則開始玩積木，陽光雖然穿不過雲層，但還是暖烘烘的，這樣的午後，很是愜意。
“大小姐！大小姐！”羅蒂高喊著跑進房間，大喘了幾口氣才道：“大小姐，老爺……老爺動了！”
“什麽？！”沈媛震顫，手上的書滑到了地上，她連忙起身往外走。
“大小姐，您慢點兒！”羅蒂看她走得急，難免擔心她的身體。
“沒關係。”沈媛擺擺手，腳下絲毫沒有停頓。
韓雪頌的房間在走廊最深處，威廉士早就等在了門口，見沈媛走來，不禁有些哽咽：“大小姐……”
沈媛點點頭走到床邊，床上的韓雪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她屏住呼吸盯著他，在十幾秒的沉默之後，果然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沈媛驚喜地跪到床邊握住他的手，喚道：“爸爸，爸爸！”
威廉士和羅蒂也滿含期待地看著韓雪頌，隻希望他在下一秒就睜開眼睛。
“爸爸！”沈媛驚喜的笑容不由頓住，韓雪頌沒有反應，她愣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放在床上，緊緊地盯著，隻要再動一次，再動一次，她就不會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韓雪頌瘦削的手耷在床邊，在幾人失望的目光中漸漸變得僵硬。
笑容消散，沈媛把他的手放好，呆呆地看著他的臉。
“大小姐。”羅蒂不禁抹了抹眼角，“您還受著傷，別太傷心，老爺的手指在動，相信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