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我真是看不透你
“行了吧。”沈靖潔在一邊打趣道：“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見上麵了，依依不舍也沒到這程度吧！”
沈哲南扶住沈媛的肩膀，墨眸如水，承諾道：“我一定會去接你的。”
沈媛點點頭，努力揚起笑容道：“不用擔心我。”
候機廳的廣播響起，沈媛鬆開沈哲南的手，道：“哲南……好好照顧爺爺……”
環視一周，沈媛笑道：“大家，再見了。”
看見沈哲南點頭，她微笑著轉過身，一步一步踩上離別的路。沒有人知道這次的分離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離開K市，離開沈哲南，這些她以前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現在已經變成了現實。
飛機升入空中，沈媛靠著窗戶向下看，似乎還想看到一丁點兒沈哲南的身影，直到飛機場都消失不見，她才回過頭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仿佛感覺到心髒正在逐漸變冷。
“沈鈺鋒也不在了，司書賢也倒了，你為什麽還留在這裏？”突然，她幽幽問道。
艾瑞從雜誌上抬起頭，轉而看向她，“我有我的堅持。”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沈媛勾了勾唇，但眨眼間就消散了。
不過一覺的時間，已經到了法國。
三月初的巴黎氣溫已經在漸漸回升，但也不能脫下厚裝，尤其是剛從飛機上下來。
沈媛裹了裹衣服，站在候機廳的門口，望著遠處華燈初上的城市，狠狠吸了一口陌生的冷空氣，心道：巴黎，你好。
“從這裏到可米莎葡萄園不遠，司機很快就到了。”艾瑞提著沈媛的行李說道。
正在研究地圖的聶叔抬起頭來，道：“小姐的司機不是我嗎？”
盧媽在一邊斜他，“你會法語嗎？”
聶叔不好意思地撓頭，對沈媛說道：“小姐，你放心，不到半個月時間我保證把這周邊的地方都熟悉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兒兜風，聶叔都帶你去！”
異國他鄉，聶叔和盧媽語言不通也跟著來了，沈媛多少有些感動。
抵達可米莎葡萄園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零五分的時候古堡裏的電話響起，盧媽急匆匆去接了，然後奔到沈媛房間道：“小姐，是先生的電話。”
沈媛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不接了，你告訴他我在休息。”
盧媽愣了一下，看著她的背影不知作何反應。
沈媛淡淡道：“去吧。”
“是，小姐。”盧媽依言退了出去。
一天又一天，沈哲南每隔兩天打來的電話，沈媛都沒有接，手機也關了，把眼睛閉上，耳朵堵上，將沈哲南的一切都隔得遠遠的，人也逐漸消瘦下去。
“艾瑞小姐，您勸勸小姐吧。”盧媽端著七分滿的早餐走下樓，難過地說道：“這麽下去，怎麽熬得住。”
艾瑞知道這是沈媛的早餐，隻微微動了一下，幾乎等於沒吃。思及沈媛的態度，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想念沈哲南的要死，卻從來不肯接他的電話，每回都由盧媽轉述這邊的點點滴滴，也不曾轉達隻言片語，就像……就像在等什麽一樣！
“盧媽。”沈媛從樓上走下來，掃了一眼艾瑞道：“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想出去走走。”
盧媽連忙問道：“小姐想去哪兒，我讓老聶過來！”
“不用了。”沈媛擺擺手道：“我想到法國四處散散心，我和艾瑞一塊兒去。”
沈媛能提出出去散心，盧媽自然是高興的，但是不讓跟在身邊，她卻有些為難。
“先生交代我和老聶一定要好好照顧你，這……”
沈媛笑道：“不用擔心，有艾瑞跟著我，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你電話的。”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哲南來電話，你就說我還在葡萄園裏，就像前些日子那樣。”
盧媽一聽連連搖頭道：“小姐，你還懷著孩子，這麽出去奔波要不得！”
沈媛按住她的手臂，道：“我什麽時候讓你們操過心，隻是現在哲南公司的問題沒有解決，我不想讓他擔心，你放心，我不會去很久的。”
見她神色鬆動，沈媛又道：“盧媽，你也不忍心看我憋在城堡裏透不過氣吧，你就答應我吧！”
自從沈哲南的公司出事，盧媽就沒見過她笑得這般燦爛，心裏多少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天要來一次電話。”
沈媛連忙點了點頭，道：“盧媽，我突然有點兒餓了，想吃玉米粥，你給我做吧！”
盧媽喜上眉梢，連連稱好，端著涼掉的早晨就匆匆往廚房去了。
艾瑞看著笑容逐漸退卻的沈媛，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沈媛撫了撫頭發，淡淡道：“我自有我的打算。”說罷就轉身上樓了，也不理艾瑞的萬分不解。
第二天，候機廳。
沈媛看著屏幕上滾動的字幕，靜靜地坐著，艾瑞從洗手間出來看她舉棋不定的模樣，就問道：“想好目的地了嗎？”
沈媛轉眸看向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到她手裏，道：“拿上這個，你走吧。”
看到玉佩的那一刹那，艾瑞的手顫動了一下，又打開下麵折疊起來的紙，詫異道：“支票？”
“你沒有離開，無非就是為了這塊玉佩。”“和”字玉佩，沈鈺鋒的遺物，“那次你奮不顧身跳下去去撿玉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沈鈺鋒的墓地在海崖山，佛珠上麵的數字就是編號。”
說到這，艾瑞的情緒終於起了變化，她道：“你為什麽要給我這些？”
沈媛一笑，道：“這樣你才會走不是嗎？”
“你想離開沈哲南。”艾瑞一針見血地指出。
盡管沈媛已經盡力做好心理建設，但乍然聽到這句話，依舊忍不住眸光湧動。
“你為什麽要離開沈哲南？”艾瑞追問道：“因為上官瑗？”
沈媛抿唇搖頭，卻也不曾言語。
“我真是看不透你。”艾瑞突然笑道：“永遠出乎人的意料。”
沈媛目光悠遠，無焦距地注視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想到與沈哲南的點點滴滴，嘴角浮上淺淡的笑意，手習慣性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不能永遠都把沈哲南當成依靠，她也要學會離開他生活，她不會傷害寶寶，卻要重新思考一下兩人的未來。她也不去想沈哲南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隻想一個人，獨自的靜一靜。
艾瑞就這樣陪著她坐了半個小時，期間也沒有人說過話，十二點悠揚的鈴聲響過，她起身微笑伸出手道：“沈媛，再見。”
沈媛握住她的手，道：“再見。”
兩人各自轉身，麵上卻都帶著笑容。
一轉眼，又是十多天的輾轉，時間已經走向四月，這段時間，沈媛心情放鬆不少，沒有刻意去關注沈哲南的消息，隻是睡前總有那麽一個小時要忍耐住撥打電話的念頭，不過從盧媽口裏得知公司的事逐漸有了轉機。
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用手輕輕撫摸腹部就能感覺到那個小生命的茁壯成長。
“妹妹，妹妹，快看！”傑恩從台階跳到她身邊，碧綠的眼瞳裏閃耀著興奮，他指著天空道：“有煙火！”
沈媛回頭，一朵紫色的煙花正在埃菲爾鐵塔後麵絢爛綻開，瞬間將夜空點燃。
緊接著又是一聲聲炮響，煙花一朵一朵在天空交疊開放，引得不少人嘖嘖稱好。沈媛看著傑恩蹦蹦跳跳地指著煙火歡快地大叫，十分寧靜。
“妹妹，煙火為什麽能比鐵塔還高？”傑恩轉頭用清澈的眼眸看著她問道。
沈媛笑了笑，道：“因為煙火能飛啊。”
傑恩興趣盎然地問道：“那我能飛嗎，我也想飛的比鐵塔還高！”
沈媛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頂，道：“不能哦，傑恩沒有翅膀，所以不能飛。”
傑恩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蹲下身來，湊著耳朵貼著她的小腹道：“那妹妹肚子裏的寶寶能飛嗎，他有沒有翅膀？”
沈媛溫柔地看著他，道：“要等寶寶生出來才知道哦！”不管寶寶是什麽樣子，都是她的天使，就像她曾經是沈哲南的天使一樣。
貝莉從人群中擠出來，將冰淇淋放到傑恩手中，對沈媛歉意地笑笑，道：“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連沈媛自己都想不到，她會和貝莉母子相處的這麽融洽，在外麵走了一圈之後，她回到了巴黎，但又不想回葡萄園，於是就按照貝莉給的住址找了過去。
費拿是法國貴族裏麵小小的一支，家族並不興旺，不少人都是依靠倒賣古董頹廢度日，傑恩的父親已經去世，但貝莉卻有一筆可觀的錢財，兩母子住在小別墅裏也十分合適。
回到巴黎第五天的時候，她帶傑恩去鐵塔的時候偶遇了韓雪穎，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奇妙，在K市的時候她曾告訴韓雪穎她會去法國找她，這個諾言她已經忘記了，但是上天卻記得很好。
“陪我去吧，媛媛。”韓雪穎趴在她床上撒嬌道：“我隻有你這麽一個朋友，你不陪我去誰陪我去啊！”
沈媛安靜地翻過一頁書，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相親，我一個孕婦去幹嘛。”
“去吧去吧，給我把把關也好啊！”韓雪穎如是說道。
沈媛抬起眼簾看了她一眼，道：“我陪你去過三次了，哪次的男人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