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
付梓衣還是沒有話。
李暄用抬起一直手擦了眼角的淚,問道:“你為什麽攔著我?”
“……我怕死”付梓衣聲的。
“哈哈哈……”李暄苦笑了兩聲,“付梓衣,你可真是無情,你就不能騙我,你突然間發現了我在你心裏很重要,舍不得我死嗎?”
沉默。
過了一會兒,付梓衣悠悠的問:“你,為什麽人會怕死呢?從前要我想,要是活成了今的樣子,我寧可死了才好。可是現在真活成了這個樣子,反而每都在忍耐……覺得,忍一忍,其實沒有什麽大不聊。”
這話,付梓衣的是她自己,可是聽在李暄的耳朵裏,何嚐的不是他?
“哪個人不怕死,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是啊……我夫君曾經過,萬物向生。每個人,每個動物,甚至每根草都好像世界少了自己不行一樣,拚命的掙紮著活在世間。可是,有什麽意義呢?這世間其實少了哪一個都無所謂,就好比我。我就不懂我現在活著,有什麽意義……”
李暄扭過頭看了眼付梓衣,見她雙手疊放在自己的腹部,在案幾的後麵規規矩矩的躺著,看著屋頂,臉上的表情很是迷茫。
“你這是在勸朕跟你一起自殺嗎?”
付梓衣也扭頭頭來,他們兩個隔著些距離,遙遙相望,問:“你舍得死嗎?”
李暄掙紮了一會兒,道:“不舍得……我死了,大唐怎麽辦?”
“我也覺得如果我死了。趙家那麽多人,添妝成囍那麽多人怎麽辦。最重要的是,我的粟那麽,他怎麽辦?可是細想想。他們現在在揚州,沒有我,不是也好好的麽?我的兒子,有紅紅他們照看,也不耽誤他長大……沒有我,也許多些艱難。但是也並不是什麽塌了似的事情。你呢……你的大唐……沒有你,山河還是那山河……子民還是那些子民,隻不過換個皇帝罷了……”
李暄將臉扭正,看著屋頂,幹笑了兩聲,眼淚也同時順著眼角留了下來,這次他沒有擦,任由那眼淚流成了線,濕了頭發:“……你的對,要不,咱們就一起死吧。”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聖上……河東節度使李克用來了!”太監張張的跑進來喊道。
李暄猛的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
……
太監有些慌張的站在當地,看著李暄不停的在屋子裏麵左右踱著步子。身後的冷氣從外室的大門吹了進來,吹得帷幔緩緩的飄動。
付梓衣坐在那裏,覺得有些冷,將自己的披帛緊了緊,抱著自己的臂膀取暖。
李暄的衣擺也被風吹動的亂晃,他焦躁的來回走著,一點也不覺得寒冷,額頭竟然還出了些細的汗珠。
那太監也被背後的風吹的難受,他扭過頭來,看了旁邊的宮女一眼,那宮女轉身去將外麵的大門關上,風熄了。
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你李克用來了,那就是李茂貞和韓建輸了,可是為何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用換防嗎?”李暄盯著那個傳信的太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