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竹馬

  “蘇南夏——”許官城從來都是叫她蘇南夏，他氣喘籲籲地追到她旁邊，一句話一個大喘氣，“蘇南夏，我錯了不行嗎，對不起，我道歉。”


  蘇南夏突然停住，轉身盯住他的眼睛，“你錯哪兒了？”


  許官城猝不及防被她嚇了一跳，此時腦袋裏更是一團米糊糊，擰著兩道濃眉，頗有幾分無奈，“那、那你說哪……”


  “許官城，你……”蘇南夏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卻什麽也沒說，看著許官城有幾分無辜的眼睛，突然笑了，“那你出來幹嘛呢？”


  “深更半夜，怎麽能讓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況且讓沈姨知道了，我不死也得脫層皮。”許官城笑得沒心沒肺，答得卻理所當然，他一把又摟住蘇南夏的肩，“你看這麽晚了，打車回去吧，別鬧了，回學校我任你處置，行不行？”


  蘇南夏沒有推開他的手，眼睛看著一輛飛馳而過的小轎車，“是不是沒有我媽，你就不管我了。”


  許官城正在看不遠處駛來幾輛出租，聽到蘇南夏的話，奇怪地回頭，抬眼瞄了一眼蘇南夏和他平高的側臉，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誰說的，才不是！”


  蘇南夏的嘴角翹起，剛想要說什麽。許官城突然激動地跳起來，“車來了、車來了！”一邊叫一把拉著蘇南夏往馬路邊跑，那句沒來得及說出來的心事就這樣隨風散在了春天的夜裏。


  上車後，蘇南夏才想起要給周魚他們打個電話，誰知道打過去以後一直沒人接，又打了一次，周魚才接通手機。


  “南夏，你在哪呢？許官城——你小心點，這邊這邊……”周魚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拿著手機。這邊出現了點狀況，本來結完賬，他們四個人攔了一輛出租，二十分鍾左右也就到學校了，結果秦仁這個醉鬼本來睡得死死的，突然就坐起來說要吐，把一車人嚇了一跳，司機罵罵咧咧的把車停在路邊，周魚忙著和司機鬥嘴，蘇南夏的電話也就沒接到。現在她一邊和蘇南夏說話，一邊還不忘指揮丁一凡把秦仁拖到一旁的綠化帶。


  “你們那邊怎麽了？”蘇南夏聽著一陣一陣的雜音有些著急。


  她話音剛落，手機裏傳出“嘔”的一聲，隨即是丁一凡跳腳的聲音，“啊啊啊！你小子往哪裏吐啊！！”活像在拍鬼片。


  丁一凡頂著胸口的一灘穢物哇哇亂叫，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秦仁，開始瘋狂的脫衣服。


  而秦仁被他那麽一推，踉蹌了幾下，徹底失去重心直愣愣的向後倒去，幸虧龍莫和韓琪兩個人反應快，在他和大地母親親密接觸前撈了他一把。

  “秦仁吐了，他到底為什麽喝酒啊！”周魚覺得這是她辦的最糟糕的一次聯誼，“你和許官城在一起吧？你們先回學校吧，我們處理一下就沒事了，一會就回來。”


  周魚掛了電話，這邊秦仁同學終於在龍莫和韓琪兩位護花使者的攙扶下，將今天吃的東西吐了個幹幹淨淨，丁點不留。丁一凡站在一旁，一邊捏著鼻子，一邊拿著紙巾擦身上的衣服，外套早被他脫下來扔到路邊的垃圾桶了。


  秦仁許是吐的過癮了，有了幾分清醒的意識，甩開龍莫和韓琪的手，說了一句謝謝，就踩著虛浮的步子往大道上走。


  龍莫突然有幾分無語凝噎的感覺，連忙拉住東西不分的秦仁同學，硬是推著他上了車後座。


  “別矯情了，先上車！”周魚白了一眼潔癖突然上來的丁一凡，準備上車，突然被一隻手拉住。


  韓琪的手很用力，手心裏都是汗，臉色蒼白，“我、我暈車，你們先回去吧，我走回去。”


  周魚頓了一下，心底裏哀鴻遍野，她招誰惹誰了啊！不過抱怨歸抱怨，周魚權衡了一下利弊，一把抓住丁一凡：“你和龍莫送秦仁回去，我和韓琪一起。”


  “啊，周魚，我沒事的，我可以自己……”


  韓琪的客氣馬上就被周魚打斷了，“一個女生太危險了，這裏還是郊區。”


  最後大家都接受了這個剛剛二十歲的女生的安排，各自分路返回。


  龍莫看著又睡著了的秦仁，再次感歎這人神奇的酒量，丁一凡誓死不願意再和秦仁坐一起，所以一個人跑到了副駕駛，後座隻有龍莫和秦仁。晚上的路燈明明暗暗，龍莫看著秦仁突然注意到這人即使醉得一塌糊塗，眼鏡竟然還掛在臉上，雖然已經歪歪扭扭，離陣亡不遠了，龍莫怕它徹底陣亡，就伸手把眼鏡取下來放在自己的包裏。


  秦仁接下來一路都很安生，靠在前麵的椅背上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老司機在校門口突然刹住了車才驀得睜開了眼睛，盯著龍莫看了一會，“你是誰？”然後倒頭又睡。


  龍莫哭笑不得，湊到他跟前拍拍他的頭，“秦仁，起來了，到學校了。”


  秦仁隻是轉了轉頭，沒動。


  龍莫突然停了下來，想了一會，重新拿出眼鏡給他戴上。再湊到他耳朵邊：“秦仁！！！”


  “到！！”秦仁噌得一下站起來，又咚得一聲撞到車頂，最後啊的一下栽回座位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龍莫爆發了今晚最開心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