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 父子情深

  江弱水聽著他們的對話，手腳發涼，不，不要。她抱緊兒子向門口退。“不，我的兒子不做和尚，絕不能做和尚。”


  她不由自主地大聲喊出來，大家全驚住了，看著她，感到迷惑不解。做和尚？


  江弱水心裏很慌亂，她的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要跑。


  “我沒有要你的兒子做和尚。他的天賦雖高，和我佛無緣。阿彌陀佛！”老法師微笑望著她，不緊不慢地說。


  江弱水收回邁出去的腳，稍稍安心。“我的兒子天賦才不高，他隻是個普通的小孩。”她緊張地護衛著兒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法師了然地笑了。


  江弱水感到頭皮發麻，後背地汗毛都立起來，這不是我呆的地方，還是少來好。


  回到家，晚上給寶寶寶洗過澡，給他撲上粉後，沒包尿布。江弱水先摸摸兒子的頭，又看小手，再拿起小腳反複地看。沒什麽稀奇的地方，沒有多手指，也沒有少腳趾，老和尚真是會嚇人。


  蔡靖揚走進來，看江弱水拿著一隻腳在發呆。“小麻雀。不給兒子穿衣服，想什麽？想撒旦了？”


  “靖揚哥。你看阿醜，那不一樣？我怎麽看不出來他那特別？”江弱水拿尿布給兒子包住，給他穿衣服。


  蔡靖揚伸給小家夥一個手指，他馬上緊緊地抓住，眼睛看著蔡靖揚，小嘴一張一張地想發音。


  “我也不懂。寶寶大點，你給他學什麽？”


  “什麽也不學，讓他好好地玩。他長大後的生存壓力更大，我要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江弱水沒有望子成龍的心，隻希望兒子健康快樂。


  “沒想到你的思想還這麽超前，這是無為教育，最現代的教育模式。我全力支持你，我們給兒子一個無憂人生開端。我不希望他出人頭地，身負大任，做個普通人，不為衣食生活發愁就行了。”


  江弱水笑了，看著一天天變得好看的兒子，他的眼睫毛已經長出來了，又長又翹，眉毛也露出了形狀。“阿醜，我們的阿醜就做個快樂的小笨蛋，行不行？小阿醜。”


  蔡靖揚哈哈哈大笑，把穿好衣服的蔡金龍舉起來。“行啊!我們就做個小笨蛋。”


  百天剃胎毛，老大夫把胎毛帶到昆明，花了800元做了兩隻胎毛毛筆。把大毛筆送給何雲，他留下一隻小的。何雲感到很開心，老大夫為這個小孩子真舍得花錢，把他寵的無邊。


  4個月多點，蔡金龍長出了兩顆下門牙；7個月會坐；8個月會滿地爬；9個月會站；11個月他可以搖搖擺擺地走，頭上大包小包不斷，但他還是要自己走。


  蔡靖揚的筆記本的桌麵就是他寶貝兒子的大頭像，他的皮夾裏唯一的照片也是他兒子的相片。


  江弱水經常吃兒子的醋，天氣好，蔡靖揚會用漂亮地背包，自豪地把兒子抱在胸前，拉著江弱水去公園裏散步。還會帶著滿嘴呀呀學語的小家夥逛超市，買回一堆沒有用的玩具；兒子半歲以後慢慢學吃飯時，都是蔡靖揚抱著兒子吃飯，兩人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沒事就拿著數碼相機給兒子照相，長出牙齒了，會坐了，會爬了，摔跤了，哭鼻子的，笑的。天哪！他是不是發瘋了。


  周歲這天，劉欣帶著兒子劉昊來做客，吃過晚飯，大家在為蔡金龍預備的小房間的地板上擺好東西。把筆和書放到邊上，最容易拿的地方，最裏邊的角落，放一張百元大鈔。


  蔡靖揚抱著蔡金龍進來，把他放到一遍很有誘惑的東西麵前。“寶貝。這裏的東西，你喜歡那樣，就拿那樣。去吧。”


  蔡金龍看看他爸爸，就遙遙晃晃地走進那一片東西裏，他越過書越過糖果，玩具，走到最裏邊，彎腰伸右手拿起那唯一的鈔票，他低頭左看右看，又彎腰伸左手拿起一個玩具飛機，然後，不看腳下有沒有踩著東西就走出來。


  他直直地來到蔡靖揚麵前，把鈔票放到他手裏。“爸爸。爸爸。”喊出他人生的第一個音節，第一個詞。


  大家全目瞪口呆，蔡靖揚相反應過來，雙手把兒子抱進壞裏，猛親幾口，又把他舉起來，向空中拋幾下，抱著他轉了兩圈。


  “我的好寶貝，真是我的寶貝兒子。”


  江弱水氣呼呼地抓住小家夥的胳膊。“阿醜，我是你媽。你是吃我的奶長大的，你的錢要給我，不是給他。”


  蔡金龍看看他媽媽生氣的臉，往蔡靖揚懷裏躲。“爸爸。爸爸。”


  江弱水鬆開手推一下兒子。“死阿醜。晚上也和你爸爸睡，不要找我。從今天起，老子給你斷奶。去吃你的麵條。”


  “姐姐。你好小氣哦！我給你100塊錢好嗎？不要找寶寶的麻煩。”劉昊很有義氣伸張正義。


  江弱水瞪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全心全意地付出真愛，用母乳養大的家夥，現在就背叛自己。可惡，和他爹一樣不是好東西。腦子顯出羅城的雙眼，哼！有個那麽奸詐的爹，能生出什麽好的兒子。


  何雲拍拍江弱水的肩。“好了。別和小孩子計較，他還是個孩子。”


  “媽。他真會傷人心。”


  “孩子嗎？誰不吵他就和誰親近。”


  劉欣微笑說：“生下他時。我就說，這孩子將來跟蔡醫生親。”


  蔡靖揚微笑說：“我的寶貝兒子，不和我親，能和你親不成？”


  老大夫坐在一邊微笑看著他們父子的和樂圖，心裏感到甚是安慰。


  晚上22點，何雲回到家，還沒洗好臉，電話就響了。她微笑接電話。


  “羅城。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


  “媽。您身體好嗎？”


  “好！天天圍著小阿醜轉，時間過得快了，身體也沒病了。”


  “寶寶今天一歲，抓周了嗎？他會走路嗎？會說話嗎？”


  “小阿醜11個月就會走路了，昨天去影樓照了許多照片，額頭還有一大塊淤青沒有褪，要不就更完美。他會喊人了，你猜，他第一個會喊誰？”


  “喊媽媽，我就是先喊您。”


  “小阿醜是喊爸爸。他抓周先抓鈔票，再抓飛機。把鈔票送給靖揚，不給弱水，把弱水氣壞了。”


  “小白眼狼。”羅城的聲音裏含著笑意。


  “你回來吧，看看小阿醜，真是個漂亮小男孩。比你小時候還漂亮，他的眼睛遺傳了弱水，沒有比他更可愛的寶寶了。”在奶奶的眼睛裏，自己的孫子是天下第一。


  “過段時間，我會回去。”羅城敷衍母親。等到自己看到那個女人，能心平氣和，不再起波瀾就回去。小麻雀，你的心裏還能想起我嗎？看著兒子，你會想起我們的過去嗎？那一段甜蜜的日子，幸福時光。我的愛人，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