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可怕地理智

  “住手。撒旦。你住手，你憑什麽要打我丈夫？你欠你帳了？”江弱水大聲地嗬斥住羅城。


  “陰險地小人。”羅城咬牙切齒地放下拳頭。


  蔡靖揚笑笑，坐到江弱水身邊，把孩子遞給她抱。


  江弱水說：“你泡點葡萄糖喂寶寶喝點水。”


  “哦！我帶來了雞湯，忘了給你喝。”蔡靖揚拍拍頭，隻顧鬥嘴，把正事也忘了。


  “我還真餓了。靖揚哥。我想吃麵條，吃點鹹的。不想吃淡的，剛才，劉姨送來的也是淡的。”


  “劉醫生又來了？她以家長自居，對你是沒話說，不錯。”


  蔡靖揚和江弱水完全忽視坐在一邊的羅城，輕鬆地說著閑話。


  江弱水把孩子放到一邊，坐起身。蔡靖揚打開保溫飯盒的蓋子，把飯盒遞給她，又送上一個小勺。


  江弱水喝口湯，良心發現，好像羅城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她看向羅城。“你出去吃飯去吧，吃完回家休息。靖揚哥來了，你可以放心。”


  羅城搖頭，他沒說話，倒在另一張床上，蓋上被子。就是不走，我這麽辛苦地回來，不是回家睡覺的，累死也要守在這。


  “撒旦沒吃飯？”


  “好像是。”


  “撒旦。你不吃飯怎行？吃完飯再睡。”


  “我餓不死。”羅城不領情。


  蔡靖揚聳聳肩，就給兒子泡葡萄糖水。江弱水看著羅城的後背，想想，低頭喝雞湯。


  蔡靖揚喂兒子喝水，想起一件事。“我告訴嬸子，你已經生下孩子的事，他們高興壞了。叔叔說，下午就去縣城把做好的衣服寄來。”


  “別讓他們寄了，媽買的衣服都穿不完。”


  “晚了。說不定，放下電話，上午就去縣城了。叔叔和你一個脾氣，急性子。”


  “爺爺在診所？”


  “他現在會有心情守診所？從這出去沒回家，就和媽媽一起去圓通寺還願。媽媽要吃一個月的素，爺爺是3天，到寺裏禮佛3天。”


  “他們什麽時候許的願望？真是的，爺爺受得了嗎？”


  “沒問題。他回來時會帶回來寶寶的名字，媽媽會和他一起回來。”


  江弱水被徹底打敗了，對老人們隻好無條件投降。“真是迷信，他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有涵養的學者，還這麽迷信。”


  “當自己的力量不夠，又得不到幫助時，也就會向想象中的救世主尋求安慰。他們太愛你了，你要理解。”蔡靖揚微笑看著繈褓裏的兒子，心平氣和地對江弱水解釋。


  江弱水喝完雞湯，蔡靖揚就提著飯盒回家了。他要回去補眠，早上燉雞湯，沒有睡，下午要把它補回來。


  江弱水實在看不透蔡靖揚的用心，他那樣地損羅城，卻又努力地為他製造機會。他想幹什麽？

  江弱水的身邊躺著熟睡的寶寶，她卻沒有一點睡意，看著對麵床上睡的極不安穩的羅城，思考怎樣麵對接下來的問題。


  “老婆。老婆。”他驚叫地坐起身，恐懼地發抖睜開眼睛。


  “撒旦。撒旦。你……我在這。”江弱水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惡夢，卻不能自己地出聲安撫他。


  羅城順聲音看到江弱水，他鬆口氣，掀開被子，赤著腳走過來，彎腰緊緊地把江弱水抱住，他還在輕微地戰栗。


  “撒旦。放開我，你壓住寶寶了。”


  “老婆。老婆。”羅城低聲地叫著，沒有鬆開仍沉浸在他的恐慌中。


  “撒旦。我肚子餓了。你去給我煮雞蛋，我要10個雞蛋。”


  羅城親吻住江弱水的唇，小心地溫柔地吻著，心裏慢慢地平靜下來。最後他抬起頭，看著江弱水蒼白的臉，想起她才生下孩子。孩子？他直起身，小家夥在自己身下，乖乖地睡的香甜，自己剛才完全把他忘了。


  “老婆。你說什麽？”


  “我要吃雞蛋。給我去煮雞蛋，10個。”江弱水重複一遍。


  羅城笑笑，說：“好。我馬上就做。”他穿上鞋子，就走進廚房。


  江弱水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以前，兩人同居的那段時光，整個人有點恍惚地發呆。


  羅城雙手捧著一大碗雞蛋出來，看見他，江弱水反應過來。自己坐起身，她要自己吃。


  “我喂你。謝謝你，這麽辛苦地生下兒子。”


  江弱水笑了。“我當時，真的以為自己會死，見不到你。還好，又見到你。”


  “別嚇唬我。來，吃飯。”羅城拿起湯勺。


  江弱水很合作地吃了幾口，她便搖頭不吃了。“我吃飽了。剩下的給你，嫌髒就倒掉。”說完，就向後靠在枕頭上，半躺下。


  “真吃飽了？”


  “你算算我吃了多少？吃不下了。”


  “你吃不下。我吃。”羅城不客氣地幾口把碗裏的雞蛋吃的幹幹淨淨，一口水也沒剩下，把碗送進廚房，洗幹淨。


  拉把椅子，坐到江弱水母子身邊，低頭盯著繈褓裏的兒子，感到很親切不已，這是自己的親兒子，他真的降臨到這個世上了。


  “你什麽時候走？”江弱水平靜地問。


  羅城抬起頭，他的神態鎮定，目光堅定。“我的事情辦完了。我不再走，我要收回我的所有。你和兒子。”


  “我不是你的，我有老公。兒子是我生的，也不是你的。”


  “你們是和我一體，我要收回我的一切。”


  江弱水一笑。“我知道自己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但我，還是想走進你的世界，想和戴安娜王妃一樣，成為幸運的灰姑娘。你打碎了我的夢，我看著桌上的錢，看清了你我的真正的距離，我要為自己的衝動和荒唐買單，做一個異類的未婚媽媽，忍受社會的嘲笑和輿論的抨擊。爺爺和靖揚哥用他們寬闊的胸襟和無私的愛，為我和兒子撐起了一片天空，給我們母子一個溫暖的小窩。我就是再自私混蛋，我也不會恩將仇報，給他們臉上抹黑。我是不會離開靖揚哥，我的兒子永遠姓蔡。”


  “我也感激他們。我不會讓他們白白付出，我會給他們補償。”


  “錢嗎？你錯了。你太小看我們小老百姓，也太不了解我們。靖揚哥讓你留下，你就陪我幾天吧。出院後，你就不許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就一刀兩斷，過各自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


  “我做不到。”


  “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