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7節
蔡靖揚站起身，伸手捏捏江弱水的臉頰。“別說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在我的潛意識裏，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真是被那個家夥教壞了，滿腦子的黃色。我們結婚，是做一對合法的名義夫妻，沒有結婚證，寶寶就落不了戶。怎麽上學？你說呢？還是，你等著那個家夥良心發現，可憐你回來和你結婚？”
“我對他已經死心，不抱任何希望。沒這麽幼稚，抱這種幻想。”
“我們馬上結婚。你還有時間等嗎？還是想把寶寶生在發放結婚證的辦公室裏？”
“你從來就不是大善人，為什麽這麽幫我？”
“我在你父母的墳前，許下承諾，要照顧好你。”
“我要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表麵。”江弱水一笑。“否則，我寧可寶寶做私生子，抱著他背井離鄉，永遠消失。”
“不行。你不能走徐美麗的路，我不答應。小麻雀，我們太了解對方，真不是好事情。好。我實話實說，我和你結婚，不是全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結婚後，我們不同房，但要做房客。我要在這裏吃飯睡覺，你放心，我不是白吃飯，我交生活費，一個月5000元。”
“重點，我要知道重點。”
“寶寶要落在我家的戶口本上，要姓蔡。”
江弱水笑了。“爺爺同意嗎？”
“是他讓我來求婚的，他現在去醫院裏開單位證明信去了。”
江弱水想想，有點想不明白。“爺爺知道，這孩子是別人的，他為什麽願意讓他入你家的戶籍？”
“不知道，大概對我失望，隻想要個重孫子。”蔡靖揚也很佩服老爺子的胸襟。
門鈴響，他出去開門。江弱水起身走出書房，看見老大夫一臉笑容地走進屋。
“爺爺。謝謝您！”江弱水抱住老人，心裏充滿感激。
“好孩子。不要哭，你現在要開心，寶寶才會開心。”
“您老真的不介意，他是撒旦的孩子？這樣，您以後就無法要您的親孫子了。您老知道嗎？”
老大夫一笑，拉江弱水坐到沙發裏。看看坐在對麵的蔡靖揚，對江弱水笑笑。“孩子呀！你們說，什麽是親人？有血緣關係才算是親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相互關心，相互照顧，一樣是親人。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的母親在一個臭水溝邊，撿到我，把我養大，供我讀書。我大學畢業，她和父親才告訴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子，我一生永遠視他們為最親最敬的父母。”
“爺爺。”
“爺爺。”
“靖揚。用心地愛這個孩子，用心地栽培他，把他視為親生，當著唯一的事業去做。明白嗎？”
“明白爺爺。”蔡靖揚第一次知道，爺爺原來是撿來的。
江弱水對老大夫充滿感恩，這位讓人敬佩的老人，每次都在自己無助的時候，伸出溫暖的雙手。撲到老人懷裏，她嗚嗚地哭出聲，把自己的委屈和感激全發泄出來。
晚上，江弱水把何雲請來，做出一大桌子菜。
江弱水真誠地對何雲說：“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撒旦，但仍幻想著能成為您的兒媳婦。他還是拋棄我，沒有娶我。我做不成您兒媳，就做您的女兒。我明天要和靖揚哥結婚，請您做我的長輩出席。我不想做個可憐的孤女出嫁。行嗎？”
“傻孩子。我……我……我答應。”何雲看著她，眼睛裏眼淚欲滴的可憐樣子，挺著大肚子，隻好答應。
兒子什麽時候才能處理完麻煩，這是個未知數，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會等，讓她做個未婚媽媽，受人恥笑，於心不忍。
“來。親家母，我們為他們將來的幸福生活，幹一杯！”老大夫樂嗬嗬地舉起手裏的酒杯。
何雲端起麵前的酒杯，與他碰杯。
蔡靖揚為她夾一塊排骨。“媽。您有時間，多來陪陪小麻雀。她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
“我會來，她是我的女兒。”
看來她和羅城真的是沒有緣分，我的孫子，我的大孫子成了別人家的人了。何雲看著江弱水，心如刀絞，但她卻沒有立場勸阻她結婚。
羅城。你的女人和兒子要成為別人的了，你知道嗎？
第二天，八點鍾左右，何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她提一個很大的裝被子的袋子，那女人提兩個。在門口放下東西，何雲付給女人錢，道謝後，女人便離開了。
蔡靖揚問：“媽。你拿這做什麽？”他很自覺地跟著江弱水叫媽。
“我女兒出嫁。我準備的嫁妝，隻有這三床被子。”
“謝謝媽！我還想，到下午去買被子。不用再買了。”蔡靖揚笑著提起被子，拿到大臥室。
江弱水感動地抱住何雲。“媽。媽。謝謝！”
“一家人，不用說謝！”何雲拍拍他的背。
老大夫笑嗬嗬地說：“還是親家母心細。我就沒想到這些，再簡單也要買兩床新被子。我這個老糊塗，把這忘了。”
“親家翁別這麽說，床上用品，本來就應該我們女方準備。”
“媽。您沒吃早餐吧？吃完麵吧。”
“好。”何雲哪有心思吃早餐，根本忘了。
端起碗，喝一口湯，食不知味。本來應該自己娶兒媳，現在變成了嫁女兒，孫子就要成別人家的人了，孫子變成了外孫。
吃過早餐，他們四人來到城關鎮，公證結婚。
辦事員是一個中年胖女人，看一眼江弱水挺著的大肚子，眼睛裏露出鄙視。
江弱水沒有在意，隻是笑笑。蔡靖揚把單位證明和兩人的身份證，和兩人的合影照片交給她，輕輕地攬住江弱水的肩頭，對她微笑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辦事員看看兩人的證明信和身份證，沒再說話，取出兩個大紅的證書，貼上兩人的照片。蓋上鋼印，遞給兩人。
“你們要抓緊時間辦準生證，你們屬於晚婚，單位上應該會照顧。祝你們幸福！”
“謝謝！謝謝！”兩人道謝。蔡靖揚拿出一包精美的水果糖，放在桌上。“請吃糖，吃糖。”
辦事員笑了。兩人都老大不小，怎麽等到這個時候結婚。
走出辦公室，何雲對蔡靖揚說：“我去幫你們辦準生證。這事耽誤不得。”
“媽。我可以辦來準生證，不用再麻煩您了。”蔡靖揚要自己做。他要自己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他自認有能力照顧好他的家人，不想依靠外人。
“嗯。行。如果遇到麻煩，來找我。”
“沒問題。”蔡靖揚自信地一笑。
何雲讚賞地看著這個陽光大男孩，微微地笑了。也許，江弱水嫁給他，比兒子更合適，孫子能有這樣的父親，真的很幸運。
老大夫的電話不斷，他樂嗬嗬地一再地告訴對方。“對不起。我孫子結婚，我要休假3天。”
蔡靖揚把他們送回家，他就拿著結婚證書到醫院的計生辦，來辦準生證。沒有準生證，孩子出生也無法落戶。
計生辦的主任也是一個女人。矮矮的瘦瘦的中年女人，她是和蔡靖揚的媽媽一起從醫學院畢業，分到醫院的。
“方阿姨。您好！”
“揚揚。你怎麽想起來看我？”
“方阿姨。吃喜糖，我和小水滴今天結婚。”蔡靖揚把一小袋精美的水果糖放到桌上，方主任笑著撕開袋子。
“還知道結婚？你們長跑這麽久，知道累了。”辦公室的其他人紛紛地過來，搶喜糖，道喜。
醫院裏的老人全認識蔡靖揚和江弱水，他們小時候，大家就開玩笑，打趣說他們是一對。
蔡靖揚把結婚證放在方主任麵前。“方阿姨。小水滴已經懷孕快7個月，您通融通融，開個綠燈。”
“什麽？你搞什麽？你以前的那麽多時間做什麽？你已經快30歲，還要趕到孩子踢門才著急。”
“我，我不對。不是爺爺逼我。我還想再等等。”
“你真不像話。孩子還是要生下來，小水滴也不小了。我要罰你的款，要我犯紀律。”
“可以可以。我願接受罰款，您什麽時候給我準生證？”
“我好像還沒喝你的喜酒？對嗎？”
“我和小水滴不想請客，她這麽大的肚子。不想讓她受累。”
“受什麽累？酒店會全包。我喝了喜酒，就給你們準生證。蔡院長走了，婚姻大事你就這樣馬虎了事？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嗎？”
老大夫是醫院的元老，蔡靖揚的爸爸生前是院長，母親是科室主任。
“方阿姨。您想在哪家喝喜酒？您點。”
“這要看你的誠意大不大？你認為，大家願意看你這樣完婚？在乎你為我們省錢？老爺子的朋友會幹？你父母的朋友會幹？小水滴的父母的朋友會幹？你們想得太天真。喝過喜酒，我就幫你們辦準生證，要不，我就等喝了寶寶的滿月酒，給你們準生證。”
“好。我現在去訂酒店，您就準備一份大禮給我們。還有你們，我全請。”蔡靖揚站起身，他知道躲不過去，就爽快地豪氣衝天地對大家說。
蔡靖揚走出辦公室，苦思苦想，在哪家酒店請客？結婚可真麻煩，這麻煩本來該是羅城的。羅城？羅城？他的眼前一亮，嘴角向上揚起，露出一絲奸笑。腳步馬上變得輕鬆快樂地走進電梯，下樓來到停車場，駕著自己的車來到麒麟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