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成長的代價
蔡靖揚摟住江弱水，微笑低聲說：“是我不是他，很失望吧？”
“不。我等的就是你。”江弱水低聲回答。
叔叔咳嗽一聲。“小夥子，你還沒吃飯吧？來吃飯。”
蔡靖揚放開江弱水，對叔叔微笑。“好。我為了趕路，早飯也沒吃，肚子正抗議。”
他對大家鞠一躬，有禮地說：“奶奶您好！嬸嬸您好！叔叔您好！小濤你好！我來的匆忙，什麽也沒有帶。不好意思！”
大家全笑了。嬸嬸忙起身對他說：“沒關係。自己人不用客套，能來就好。”說著進廚房拿碗。
“我叫蔡靖揚，是和小水滴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你不是我姐夫？”江濤感到很失望。
“我想做你姐夫。可是，我說了不算。看你姐同不同意。”他很傷心地看一眼江弱水。
江弱水瞪他一眼，咬咬牙。“肚子不餓？還想吃飯嗎？”
大家會心地一笑，沒有再問什麽。
吃過飯，江濤出去又回來，問蔡靖揚。“哥哥。門口的汽車是你的嗎？”
“是我的。”
“哇。好酷的越野車，你艘去地裏割麥好嗎？”
“好。走吧。”蔡靖揚站起身。
叔叔和嬸子攔住他。“別聽他亂說話。就兩步遠，開什麽汽車。你在家陪小水說話。”
“我還沒割過麥子，我想去體驗體驗。”
“靖揚哥。你別再添亂，在家好了。”江弱水拉他坐下。
江濤嘟一下嘴，跟著父母一起走了。
奶奶跟著出去，她圍著越野車小心地撫摸。江弱水和蔡靖揚出來，看著奶奶惶恐地樣子，笑了。蔡靖揚走到老人身邊。
“奶奶。我拉您到地裏轉一圈好嗎？”
“我，我不敢坐。”奶奶後退一步，離汽車遠一點。
江弱水過來攙扶住奶奶。“奶奶。我陪您一起坐。靖揚哥，我們去遠一點，到縣城看看。我想去買點水果。”
“好。走吧。”蔡靖揚打開車門。
江弱水回家裏拿了包出來，半強迫地把老太太扶到車上，江弱水坐到她身邊。
當汽車穩穩地駛出村莊，行駛在公路上，看著向後快速移動的樹。老人慢慢地鬆開緊握著地江弱水的手，感到自己象神仙一樣。
“奶奶。是不是比馬車舒服？”
“真的比馬車舒服。”
“您跟我去雲南吧？我天天陪您坐小汽車。”
“我老了。出不了遠門，能坐一次就知足了。”
江弱水把目光投向車窗外，不再說話。
把車停在縣城裏最大的超市門前的停車場，停車場裏，僅僅停著兩輛夏利車。
兩人扶著老太太走進超市的大門，老太太就目瞪口呆，她已經有20年沒有到縣城來過。眼前看到的就象夢幻仙境一樣。
買了兩袋大米；兩隻鹵雞；兩條大鯉魚；還有兩個大西瓜，抱了一盒子雪糕，給老太太買了兩盒綠豆糕。
因為叔叔家沒有電冰箱，他們沒有進家，直接把車駛到割麥的地頭前，停在路邊。蔡靖揚抱著雪糕和江弱水走到割麥子，已經割到深處的叔叔他們身邊。
“唉呀！你們還送過來，喊一聲，讓小濤去拿。”嬸子擦一把臉上的汗，感到過意不去。
“我們沒事，去了縣城一趟。快吃吧，一會就化了。”江弱水打開盒子。
蔡靖揚拿起鐮刀，彎著腰，認真地割麥子。江濤吃著雪糕，站在他身邊，熱心地指導。
叔叔和嬸子相視一笑，對這個小夥子很是滿意。有文化還沒有架子，人長得還俊。
回到家，奶奶不讓他們進廚房，讓他們在院子裏的樹蔭下涼快休息。
江弱水看看時間還早，太陽還在半空中。
“靖揚哥。我想，我們明天走吧。收麥我們幫不上忙，還盡是添亂。”
“我也正想對你說這話。我想去看看江叔叔和阿姨。”
“嗯。我帶你去。也許我們這一走，幾年後才能回來。”
江弱水也想和父母親道個別，看來，無法再逃避，平靜的日子結束了，還是要麵對要麵對的事情。她和奶奶說一聲後，就和蔡靖揚一起走出去了。
兩人步行向祖墳園的方向走。
“你怎麽知道，我回老家了？是爺爺告訴你的？”
“是劉醫生找到我。十天前，劉醫生找到我，告訴我，你有了身孕，卻失蹤了。要我找你，她很擔心。我回曲靖，問爺爺，爺爺告訴我你老家的地址。我就來了。”
“我很蠢是不是？摔了一個大跟頭。”
“你是我最聰明的小妹妹。怎麽這麽說？”
“我不要他。他是個炸紅辣子雞，我卻不要。”
“那。你要我嗎？”
“你？你看我的肚子，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你還要？”
“我的女兒，不也是別人在養。我為什麽不能養別人的孩子？”
“你瘋了？瘋子。你知道美麗姐她……”
“我見過她和女兒了。”
“靖揚哥？”
“錯過就錯過了。不能回頭，就向前看。我對你說過，半年內，你不和撒旦結婚，我就娶你。”
“但我不會嫁給你。我不愛你。”
“你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陽光一樣的家庭。你所承受的苦難，你無權要孩子和你一起品嚐，他需要我。”
“你要是想閡結婚，當初就不應該逃跑。”
“你可記得有一次，我兩相擁睡一晚，卻安然無事。記得嗎？我們無血緣關係，是成年男女，這不正常。我和徐美麗，一碰就天雷勾動地火天崩地裂。而你一直這樣冷靜理智，用鋼鐵安全地包裹住自己，青春一閃即逝。沒有愛情的洗禮，會遺憾終生。苦也好甜也好，你的青春不再是一片空白，是值得的。小水滴，你和撒旦之間的一切都很珍貴。明白嗎？”
“不明白。”
“不明白。你還寫什麽小說，這是成長的代價。”蔡靖揚微笑地望著地裏繁忙的人們，心裏很是快樂。
走到江弱水的父母親的墳前。蔡靖揚恭敬地深深地鞠了三躬，低著頭。
“叔叔！阿姨！我要把小水滴帶回去了，不管以後遇到多大的風雨，我會傾盡全力保護他們母子。我向您們發誓！”
江弱水動情看著他，被他鄭重莊嚴地態度感動了。她從沒想過蔡靖揚還有這樣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