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 天外來客

  在村子的路口，遠遠地便看見，奶奶和叔叔還有江濤站在路邊，翹首往這邊望。


  江弱水的車子停在他們麵前，打開門下車。“奶奶。”抱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老人。


  “我的水丫頭，你可讓我想死了。”老人的混濁眼睛裏滾出淚水。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和兒媳死了，留下這根唯一的獨苗苗，看見這個小丫頭，就感到還有一絲活著的希望。


  司機下車，取下她的行李。江弱水付過車費，道過謝。她牽著奶奶的手，叔叔和弟弟拉著她的行李，慢慢地進村。


  叔叔看一眼興奮地抱著籃球，笑眯眼的兒子，江濤在上高二，酷愛打籃球。對江弱水說：“小水。籃球很貴吧？”


  “不貴。又不是名牌。叔叔。我想這次回來，給我爸媽立碑。您看行嗎？”


  江叔叔沒說話，老奶奶說話。“水丫頭。你能養活自己就不易了，不用花這個冤枉錢。立碑沒啥用，不用立碑，回來看看就行了。”


  叔叔看看離路邊不遠處的祖墳園。“孩子。你能有份這一份心，不枉他們養你一場，沒必要立碑。”


  “我想立碑。我炒股掙了一筆錢，我可以為他們立碑。”


  “姐。你好了不起，教我炒股行嗎？”江濤知道他的父母種地，一年到頭也掙不幾個錢。


  “等你畢業，我教你，現在，好好讀書。”


  奶奶不相信地看看江弱水。“啥是炒股？”


  “是，和國家。叔叔。請您幫我完成我的心願，沒您幫我，我做不到。”


  “唉！回家吃了飯再說。你坐這麽遠的車，先歇歇。”


  嬸子是個胖胖的很健壯的鄉下女人，她隻生養一個兒子，早把江弱水當親女兒。看見江弱水，把她抱進懷裏，上下左右的查看。“你咋瘦成這樣，是不是不吃飯？”


  “嬸，現在瘦了才好看。”


  “胡說。你多住些日子，我要把你養的胖胖的。”


  看見桌子上的煎餅，江弱水感到心裏暖暖的。“嬸。我不走了，要住到過春節。”


  “那才好哩。這才是好孩子。”


  江弱水把糕點放在桌上。“奶奶。這是給您的。”


  老太太看著那沒見過的高級東西，咽咽口水，看著都很好吃。叔叔直搖頭。


  江弱水打開行李箱子，先把香煙送到叔叔手裏。“這是您最喜歡的雲南產的石林煙。”


  “嬸。這是您的衣服。奶奶。這是您的衣服。這是天麻和三七，給您補身體。小濤，我隻給你買了那個籃球。”


  大家看著箱子裏的禮物拿出來後，剩下的隻有幾件衣服，心裏奪酸地。嬸子無言地抱住江弱水。“謝謝你。孩子，好孩子。”


  吃過午飯，江弱水送給叔叔2萬元現金。“叔叔。這些錢給你，幫我給我爸媽立碑。不夠的話，我再取。”


  “夠了。用不完，他們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值了。在天上，他們也會笑的。明天，我帶你去選碑。”叔叔用力捏住那一打錢，聲音哽咽。


  奶奶和嬸子江濤呆看著那些錢，不相信眼前的是真的。


  看著爸媽墳前的高大的石碑，江弱水感到搬掉了壓在胸口的大石頭，這是她送父母回鄉後，最大的心願。


  “爸爸！媽媽！您們可以安息了，我以後落魄了，就算許多年才能回來一次，也不會找不到您們。您們的在天之靈，保佑我閡的孩子，一生平安。爸爸！媽媽！您們看見我這樣，生氣嗎？我這樣做對嗎？那個男人太可怕了，我惹火上身，卻不想和他一起焚燒成灰，隻能躲到您們身邊。保佑我吧！爸爸！媽媽！”


  叔叔把剩下的1萬元，還給江弱水。江弱水把錢送給嬸嬸。“嬸。給您做家用。我要住一年，給我買好吃的。”


  嬸嬸堅決不要，退給江弱水。晚上，卻發現在枕頭下，幾次反複後，嬸子收下了。


  嬸嬸很快就發現江弱水懷孕了，她卻沒有聲張，也沒有大驚小怪。用心給江弱水做吃的，想盡一切辦法為她增加營養。


  到了收麥子的時候，江弱水顯懷了。“孩子。安心地住下，不管他的父親是誰，他隻是你的寶寶。就是我的外孫子，我幫你帶。”


  “嬸。”


  “放心住著。別亂想，好好地養身子。”


  叔叔沒有問她任何事。“聽你嬸子的話。好好地住在這。”


  奶奶也開通地讓她吃驚，因為老人家竟然帶著老花鏡，興奮地做小嬰兒的衣服。奶奶自從車禍後，第一次這麽開心，有精神。


  江弱水在這個溫暖的家裏，安心地住下。她想幫家裏收麥子，但，大家都不允許她到地裏，怕會傷了孩子。


  無奈，她就在家裏幫奶奶給大家做飯。


  吃午飯時，大門被推開了。大家很奇怪，因為，收麥季節，自己的活還忙不過來，怎會有時間來串門。


  “你是誰？來我們家做什麽？”江濤問神色鎮定，慢慢走過來的不速之客。


  江弱水回過頭，看著那張英俊的五官，微笑的眼睛，慢慢地放下碗，站起身。微笑對他說：“你來了？還是來了。”


  “是的。我來了。”他笑著張開雙臂。


  江弱水走過去，投進他的懷抱裏。


  大家看著他們笑了。他們的姑爺找來了，不遠千裏地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