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客氣地疏遠

  羅城不知呆坐多久，他打開了電腦，調出網上的交易係統，輸進密碼，打開後看。果然，資金全部轉出去，一分錢也沒留下。她的動作真快，就算在驚嚇中，腦子依然清醒，做事縝密。


  小麻雀，你飛到哪去了？

  關了電腦。他來到他們的臥室，脫去衣服，躺到床上，蓋上被子。鼻子裏還殘留著兩人混合氣味，他閉上雙眼，不知道下一步怎麽做，大腦裏一團亂麻。


  他這個幹淨幾乎帶點潔癖的人，卻忘記了洗臉洗腳刷牙，就睡下。他自認自己是個老狐狸，江弱水隻是個單純的小白兔。沒想到，自己會栽在小白兔手裏，她會來這一手。


  她會帶著孩子嫁給另一個男人嗎？這個念頭一閃，讓他一下跳起來。他的心猶如被火燒灼地疼，幾乎要發瘋，要將那個想象中的男人碎屍萬段。


  決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同床共枕，為別的男人洗衣做飯，自己的兒子甜軟地叫別的男人爸爸。


  她會去哪？能去哪？她現在的確有能力在任何地方生活下去，她有豐厚的現金，超強的生存力，還有一顆不算笨的腦子。如果她真的要消失，我該怎麽在人海中找到她？

  老大夫？對，他一定知道小麻雀的去向，小麻雀將他視為親人。做什麽都不會瞞他，我應該去問問他。


  看看時間，已是早上的7點多了，他抱著一線希望，又發給江弱水一條短信，仍石沉大海。


  羅城飛快地穿上衣服，沒有洗臉疊被子，就忙衝出家門，來到老大夫的家門前。敲響了房門。


  門很快就打開了，老大夫看看，沒說話，讓他進屋，關上房門。


  “你和小水滴住了這麽長時間，會煮麵條嗎？”


  “不會。”


  “真是笨。我們吃什麽呢？”


  “爺爺。爺爺。我老婆去哪了？她去哪了？”


  “她丟不了，會自己回來。你坐下。我有話問你。”老大夫想起江弱水的話，神色嚴肅地對羅城說，讓羅城坐到他對麵，看著他的眼睛。


  “爺爺。請您問，我會認真地回答。”


  “你說實話。你真的叫羅城？”


  “是。這是我的真實姓名。”


  “你做什麽？職業是幹什麽？以什麽為生？”


  “我是一名律師。我是風華律師事務所的老板，也是它的首席律師。”


  老大夫震驚地看著麵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夥子，忽然間，他想通了江弱水的做法，也理解了她的心情。他自嘲地苦笑一聲，對羅城拱拱手。“原來是羅大律師。老朽眼拙，真是失敬。”


  羅城惶恐地直搖手，羞愧地忙說：“爺爺。爺爺。您別這樣，別……”


  “我原以為，你是一家有錢人的少爺，是個秦二世，沒想到，你是秦始皇。我真是對不起江醫生夫婦，不該推波助瀾地把小水滴送到你手裏。”


  “爺爺。我真心地愛她，我要和她結婚。我媽也喜歡她，同意我娶她。”


  “孩子。你是個大律師，見多識廣。我問你，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是什麽？最根本地是什麽？”


  “這？爺爺。對不起！我很抱歉！”


  “你連最根本坦誠相待都沒有做到，而是以欺騙的手腕開始，你能得到你要的真愛嗎？真心嗎？孩子。我們是普通人家，小水滴是我孫女，我希望她幸福平靜地生活。你走吧！離開吧！我們沒力氣也沒時間，陪你玩遊戲。”


  “爺爺。爺爺。我沒有想玩弄感情，我愛她，真的愛她。我生活的環境，接觸的人和事情，讓我的戒備心很重。我怕會受到欺騙，所以才不敢告訴您真實的身份。”


  老大夫笑笑。“你走吧。去玩你的爾虞我詐，我們沒有那個心思和腦子。我不想再看見你，出去吧。”


  “爺爺。”


  “請羅律師慢走，恕不遠送！”老大夫客氣而疏遠地有禮冷淡下逐客令。


  羅城感到慚愧內疚，他對這位善良而又醫術高超的老人充滿感恩，對自己感到無地自容站起身，他對老大夫深深地鞠了三躬。“謝謝爺爺您當初的救命之恩，謝謝您這麽長時間的對我的關心，我會永遠謹記在心裏。爺爺！您老多多保重。我告辭了，再見！”


  老大夫隻是擺一下手，歎口氣，沒有說話。他心裏懊悔不已，自己為傲的眼光，竟然看岔了。看來不服老也不行了，小水滴。我對不住你，害了你。


  羅城轉身，走到大門口，猶豫一下，還是打開門出去了。


  下樓，望著深藍的天空。“我真的做錯了嗎？為什麽連老大夫也閡斷交？難道，我一向堅信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小水滴，小麻雀，你飛到哪去了？真的不要我了？我是魔鬼嗎？嚇得你連家都不要地落荒而逃命去了。我的麵目真的這麽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