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超級病人

  江弱水坐在桌子前一心二用地寫稿子，照顧著身邊在輸液的羅城，廚房裏的電子爐上，還在蒸著冰糖梨。


  羅城睡得很沉穩，他的臉色仍然蒼白。


  江弱水不時地看一眼瓶子的藥水，再掃一眼病人，感到有點不可思議。這家夥真的忘記自己是誰了，硬是在外麵凍一夜。背進屋裏就昏迷不醒，請來老大夫診看，真的是病倒了，發高燒燒到40度，差點燒成肺炎。


  江弱水乖乖地聽老大夫罵了半個多小時，徹底的相信羅城真的失憶了。受人點滴之恩，當以湧泉報答。當初，他伸出援助之手，救了自己，現在，咽下所有的委屈，還是收留這個草包飯桶好了。飯桶這幾天吃的象小貓一樣多，反而又為他擔心，這麽大的個子，那點食物怎麽能支撐得住。


  “老婆。咳咳咳咳！老婆。”羅城閉著眼睛，無助地低呼，頭不停地搖動。


  “傻蛋。傻蛋。我在這。”


  “別趕我走。我不想走。”


  江弱水握住他沒有注射點滴的手，他安靜下來，慢慢地睜開眼睛，頭上臉上全是汗珠，眼睛卻是深情的微笑。


  “老婆。你在啊！我以為你沒在。”


  “你打針，我怎麽敢離開。讓你去爺爺那打針，你還不去。”


  “那床太髒了。我不想看見你照顧別的病人，爺爺肯定會抓你幫忙。”


  羅城病倒的第二就可以下床走路，但他寧死也不願出門，沒辦法，江弱水隻好把針水配好，拿回家裏給他打針。大男人耍起脾氣就像一個孩子，不講道理。現在已經是第5天了，基本上已經好了。


  “老婆。我不想打針，太疼了。”羅城向江弱水撒嬌。


  江弱水說：“好。明天就停了，但是，你要堅持吃藥。”


  “我不用吃藥。感覺好了。”他的話音剛落，就又開始咳。


  江弱水抽出自己的手，端起桌子上的保溫水杯，過來，溫柔地半扶半抱扶羅城坐起來，把水杯給他，抱一床被子放在他身後，讓他靠著喝水。


  羅城喝口水，緩解了咳嗽，就把杯子給江弱水，微笑看著這個小女人。她就像一座活火山，不發怒時，還真不是一般的美麗可人。


  江弱水看看瓶子裏的藥水，轉身來到廚房，關了電子爐，從鍋裏取出蒸好的冰糖梨，拿了一個小勺，用毛巾墊在碗底，端到羅城的房間。


  “老婆。你又把我當孩子，我不需要這樣。”羅城看在眼裏，心裏不感動是假的，但他不想讓江弱水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


  “這是化痰止喘的最好甜品。別不知好歹，敢不吃完，試試看。”江弱水收起桌子上的稿子和鋼筆。


  羅城微笑說：“我吃。老婆。謝謝你！”


  “想謝我，就快點好起來，趕快出去掙錢。你現在已經欠我800元了，加上食宿費，已經超過1000元了。明白嗎？”


  “明白。我下個星期就去找工作，相信我有能力還賬。”


  “自己知道就好。不還帳的話，你做好出去的準備。”江弱水不客氣地警告他。


  看看點滴快完了，江弱水幫他拔了針，把鐵架子移開，準備晚上送還老大夫。


  試試碗的溫度，端給羅城。“吃掉，我要洗碗。中午想吃什麽？”


  “沒胃口。什麽都行。”羅城接過碗，拿起小勺，慢慢地吃。


  “吃餛飩吧？容易消化。”


  “不想吃。我想吃酸辣子炒魚片，你會做嗎？”羅城想挑戰江弱水的耐心。


  江弱水笑了，她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我也好久沒吃魚了，好啊。中午就吃酸辣子炒魚片，用魚骨頭魚頭燒個清湯。”


  羅城一怔，這個女人是個什麽樣的性格？讓人真是難以琢磨。


  江弱水接過碗，到廚房洗幹淨，用電飯煲先煮上飯。


  過來提起輸液的鐵架子，對羅城說：“你好好休息，我去買魚。”


  “我和你一起去。”羅城掀開被子，下床穿外套。


  “你還病著，外邊太冷了。”


  “沒事，我想出去走走，再躺下去，就會生鏽了。”看一眼外麵的陽光，好讓人神往。


  “好吧。”江弱水看著羅城臉上的神情，不忍心在堅持隻好答應。


  羅城提著鐵架子出門後，就輕鬆地扛在肩上，和江弱水下樓。


  看見兩個人走在一起，鄰居們露出會心的微笑。


  還老大夫鐵架子時，結了醫藥費，將近500元，江弱水心疼不已，但她什麽話也沒說，還邀請老大夫中午到家吃魚片。


  還是到菜市場買菜，買條大鯉魚，還買一些水果，全是適合病人吃的東西。


  羅城雙手提著菜和水果，默默地跟在江弱水身邊，感受著她的溫暖。


  快做好飯時，老大夫就自覺地按響了門鈴，走進屋裏。


  一個炒魚片，一個涼拌黃瓜，一個青椒炒玉米，一個清湯魚。


  三人輕鬆地吃著飯，羅城也慢慢地有了食欲。“這個小女人，真的娶進家裏也不錯，至少不用再吃外麵用味精做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