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學校礙於人情有所紕漏也是能理解的,隻是還希望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學校能有一個絕對公平的解決方案,而不是因為一己之私袒護任何人。”
鄒主任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睛。“你放心,學校是個嚴謹的地方,不會任人一手遮天的。”
“那就好,鄒主任要知道,我沈玉端雖然沒什麽太大的能耐,但是,我也絕對不會放任妹子就這麽被人欺負了去。”
“洛城沈家的人,我們怎敢小瞧了去,沈先生放心,令妹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兩人相視一笑,已然達成了共識。
沈玉端將人送走之後,做到沈玉嫿的床邊,伸手捏了一下妹妹白淨的臉蛋。
“睜眼吧,已經沒人了,你裝的不累嗎?”
床~上原本昏迷的人一下子打掉他的手,正看眼睛先瞪了他一下。“二哥才是最壞的那個,這麽捏很疼的,你不知道麽?”
沈玉端冷冷一笑。“是啊,很疼,比起腦袋上被砸個包還要疼麽,我現在到好奇了,你當初在馬上摔下來究竟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沈玉嫿斜眼一看,二哥表情不善,不是什麽好事。
當下一咬嘴唇,一皺鼻子,眼淚就出來了。“二哥,你都不知道我多傷心多害怕多恐懼多無助。”
沈玉端:……
她傷心她害怕她恐懼她無助。沈玉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最後手指頭點在了她的額頭上,還沒等開口,沈玉嫿就喊了疼。
得,都不能動手了。
沈玉端無奈,又生氣有心疼的,看著妹妹頭上包的紗布,再看看濕著一雙眼睛的人兒。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這一回,是再也不允許有半點隱瞞了。”
沈玉端板著一張俊臉,沈玉嫿雖然沒有承認馬場的事情是她的苦肉計,但是,剛才的表情已經算作回答了。
真是,人越大主意越正了。
沈玉嫿眼見著二哥真的動氣了,自然是不敢在有所隱瞞,當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
沈玉端中途每插一句嘴,一直到沈玉嫿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講完,人才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啊……這麽笨的招數也就你能想得出來,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你還真豁得出來。”
沈玉嫿抿抿嘴,她承認,她的辦法並不高明,甚至是很笨拙的,可是,她有什麽辦法,她能想到的隻有這個,而且,也隻有這個辦法是最立竿見影的不是麽。
沈玉端恨其不爭。“你應該直接給我打電話,而不是寫一封半個月才郵到的信,這種事情,二哥可以幫你想辦法的。”
他想說沒必要什麽事情都要妹妹自己一個人去扛,還要付出那麽慘烈的代價。
沈玉嫿到已經無所謂了,不管過程怎麽樣,結果是好的,她現在已經和徐文軒一刀兩斷了不是麽。
“林清萱又是怎麽回事,這件事,你為什麽瞞的我死死的。二哥在你眼中,就那麽無能,連一個小小的教員都擺不平麽。”
什麽事都不說,非要拖到出事的時候再說,他不知道是該感動與妹妹的善解人意,還是小屁丫頭的不識好歹。
沈玉嫿也很委屈。“其實早就想揍她了,隻是找不到機會而已。”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家哥哥,沈玉端終究還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妹妹啊。
話是這麽說,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給家裏打了電話,吩咐紅袖碧翹來醫院照顧人,這件事,確實不能就這麽算了。
紅袖和碧翹來到醫院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自家小姐,已經無語了。鬧不明白了,為什麽小姐最近總是受傷,自打開春以來,這已經是第三次躺在床~上了。
沈玉端囑咐著把人照顧好了就走了,紅袖挨到小姐床前,一邊給人按摩著手腳,一邊看著自家小姐,再一次沒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
“小姐,不然的話,過些日子您好了咱們去廟上拜拜吧!”
這都可以算得上流年不利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沈玉嫿擺擺手。“無所謂拜不拜的,這些事都過去也或許咱們就否極泰來了呢。”
這些事的根源出在哪,她知道,所以,自然算不上什麽天災,充其量也就算是人禍,有兩場還是自己做出來的。和別人無關。
鳳九檀知道沈玉嫿出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當時也是驚了一下的,怎麽也沒想到早上還好好的一個人,還笑得燦爛如春花一般,晚上就出事了,當下,也顧不上從中午就沒吃上飯的肚子了,直接開著自己新買的車去了醫院。
沈玉嫿見到過無恥的人,例如徐文軒,例如林清萱,但是,再見到辜素錦的時候,才知道,其實還有比那兩個人更無恥的。
辜素錦來的時候沈玉端不在,屋子裏隻有主仆三人,男人敲門進來,看在躺在床~上的沈玉嫿,眼睛裏的鄙視與輕蔑是慢慢收起來的,厭惡卻沒有隨之收起來。
沈玉嫿看到是他,卻隻是微微一笑,喚了一聲辜教員。
辜素錦的眉頭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停頓了一會,才換緩緩打開的。
“怎麽樣,傷口還痛嗎,沈同學?”
很和藹的語氣,就像他平日裏待人接物一樣的溫潤。
紅袖倒了水,遞到了他的手裏,他接了過去,卻是道了聲謝謝,然後將水杯放到了一邊。目光溫和的看著坐在床~上的沈玉嫿。
其實他心中是不耐煩的,沈玉嫿已經醒了,林清萱還沒有醒,雖然沈玉嫿昏迷在前,但是,論起傷害輕重,卻是林清萱的傷更重一些。
辜素錦忘不了他看見林清萱滿臉是血的時候的心情。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在那一刻,他的心裏是悲傷,是心疼,是憤恨的。
林清萱為什麽會和沈玉嫿有所糾纏,不用說,他也知道,說到底是為了徐文軒。
受了傷,他心疼,可是,一想到她是為了別的男人才受了這麽重的傷,他的心裏更多的是憤恨。
看著麵前的沈玉嫿,他臉上在笑,眼睛裏卻沒有一點笑意。
“我的傷怎麽樣,辜教員不是看到了嗎?”
沈玉嫿的語氣是輕輕淺淺的。綿言細語裏卻帶著絲絲的冷意。
那語氣,讓辜素錦的心裏極其不舒服,努力忽略心頭那種涼意,一張臉上盡量維持著假笑,他來這裏是談判的,而不是吵架的。
“我們談談吧。”在他眼中,沈玉嫿是個什麽樣的女子,課堂上沒有存在感,學業上普普通通,為人也是普普通通的,他欣賞她離婚的勇氣,但是,同樣的,也鄙視她的懦弱,這個女人,被休回家,也就那樣選擇了忍氣吞聲,。沒有任何作為,也難怪她會被徐文軒休棄了。
雖然能走出繡樓,選擇前來讀書,但是,他對她的印象並沒有好多少。
辜素錦看看兩個丫鬟。“我想,我們可以單獨談談。你說呢?”
沈玉嫿沒有順著他的意思。“辜教員,雖然我們名為師徒,但是,孤男寡女的,還是要避嫌吧,有什麽事您就說吧。我是不會讓她們出去的。”
當下一使眼色,紅袖已經走到門口將辜素錦隨手關上的門打開了。
坦蕩蕩的她沈玉嫿沒有一丁點見不得人的。
可是,辜素錦有,他仰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盡量壓抑著怒火。“我想,有些事你更願意和我私下談談,而不是將這些公之於眾。”
沈玉嫿倒是好奇了,他到底想談什麽。
“您請說。”仍然沒有要關門的意思。更沒有單獨談談的想法。
辜素錦看看門外,算了,說就說吧,門外來來往往的人已經少了,就算有,聽去了也沒什麽。
思量了好一番,辜素錦才緩緩開口。“你的心裏,是不是還對徐文軒有情意?”
他有些緊張,還是伸手將水杯端在了手裏,他希望他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鳳九檀靠在走廊的牆上,即使偷聽,這個家夥也擺出一副光明正大一本正經的模樣,實際上,他的兩隻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同樣的,他也在等著沈玉嫿的答案,他的緊張,隻會更多。和辜素錦不一樣的是他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沈玉嫿沒有立時做出回答,而是,看向辜素錦,審視,打量的目光,落在這位為人師表,斯文儒雅的辜教員身上。
辜素錦喝了口水,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
轉念一想,他也是為了大家,又不是隻有一己私心。這麽一想,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坦蕩,放下水杯,又恢複了溫潤從容的模樣。
等著沈玉嫿的回答。
鳳九爺同樣在等著答案。
“念與不念,和您有關係嗎?”
沈玉嫿的盈盈淺笑,卻是反問了出來。
辜素錦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到會被反問。
看著沈玉嫿的目光很是複雜,這話,要怎麽回答。他要思量一番了。
同時又有些氣惱,原本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卻不想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我想幫你而已。”
辜素錦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無比。
“我倒不知道,我有什麽是需要您幫忙的,學業嗎?我怎麽記得辜教員好像對我這個學生從來就沒看到眼裏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