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捉鳥
“遊戲規則很簡單，老爺我們輪番說句話，你們四個美人兒選出一人來決定信，還是不信。信了，便要自行脫去一件衣裳，不信，可查驗真偽。若是真，則美人兒要脫去兩件衣裳；若是偽，則老爺脫去三件衣裳。最後若是哪位姑娘的衣裳脫光，就要由老爺任意發落；反之，若是哪位老爺的衣裳先脫光，就任由姑娘們懲處。怎麽樣，夠公平吧？”
??這也叫公平？這是赤裸裸的耍流氓！
??卓氏姐妹聞言，心裏暗暗罵道：
??“無恥之尤的老淫棍。”
??然則張師師聽了，扭動著她那巨碩的胸臀，用公鴨嗓子一般的嬌嗲道：
??“哎呀，人家不要嘛，會害羞的嘛！”
??身旁的陸悠悠聽了，差點翻身倒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師父，咱能不這樣嗎？會害死人的！
??酈瓊哈哈大笑：
??“一回羞，二回熟嘛！馮大人，行啊，往日可沒教過我這一手，居然還藏的有寶呢！”
??“嘿嘿，壓箱底兒的貨都拿出來了，絕對再無藏私。”
??馮長寧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好了，現在咱們就正式開始。老爺我先說，你們可聽好了。咳咳！老爺我說啊，老爺我能將整部《道德經》背誦下來，你們信不信？”
??這貌似不像一個問題，倒像是在炫耀。
??張師師低聲問旁邊的陸悠悠：
??“《道德經》和《三字經》誰長？”
??“《道德經》五千字，你說呢？”
??張師師一聽，正準備質疑，陸悠悠卻搶先答道：
??“老爺，奴家信了。”
??且先不說馮長寧能否全背下來，僅這五千字的《道德經》，就不知道要多久能背完。時間，如今很重要。穎昌城外埋伏著的義軍都等著呢，而且時間越長，越容易露出馬腳。
??馮長寧本要美女們質疑，他正好炫耀一下學問。隻是讀得書再多，要是讀到狗肚子裏，又有什麽用呢？
??陸悠悠脫去罩在外麵的淡藍色披風，露出裏麵的湖綠色棉坎夾。酈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拍大腿：
??“好！既如此，老爺我來說，你們聽好了。老爺我有十一個腳趾頭，你們信不信？”
??包括馮長寧在內，都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卓家姐妹的妹妹便噘著嘴說道：
??“奴家不信。怎麽可能呢？”
??“好，有膽氣！老爺我就喜歡這樣追求真相的姑娘。”
??說著，酈瓊坐在圈椅上，慢慢地脫掉了官靴，解下足衣，雙腳一舉，笑嗬嗬道：
??“看清楚，老爺我這是幾個腳趾頭啊？”
??眾人一看，目瞪口呆。酈瓊的右腳，赫然長了六個腳趾頭。
??卓小煙無奈之下，隻能脫去披風和坎夾，好在裏麵衣服還都齊備，暫時沒有漏出春光，可是依照這樣的速度，令人堪憂啊！
??馮長寧嘖嘖讚道：
??“腳生六指，我還頭一次見，稀罕！”
??酈瓊得意洋洋的穿上靴子道：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找高人算過命，高人送我一句話：‘手生六指乞丐命，腳生六指走四方’。如今看來，我這一生，奔波來去，還真是應了這句話。”
??其實高人給他的還有後兩句，他沒說出來。
??“遇水生風展翅飛，遇石不避命不長。”
??當年正是遇上了宗澤老帥，酈瓊才開始嶄露頭角。“澤”，水也！所以後來他手下有個叫石磊的小百戶，莫名其妙的就被酈瓊尋個由頭殺了。封建迷信害死人！
??六指，這屬於生理殘疾。一般誰都不會輕易視於人前。今日為了應景，搏美人一笑，酈老爺也是蠻拚的。
??馮長寧一豎大拇指：
??“將軍，您才是深藏不露啊！”
??這個遊戲，本就是調戲所用。無論怎麽來，輸的都是女人。更何況有酈瓊六指榜樣在前，馮長寧便拋去了溫文儒雅的外衣，直接換成了色眯眯的姿態。
??於是問題就變得無恥起來。
??比方說：
??“老爺我胸毛比你們的加起來都多，你們信不信？”
??“老爺我屁股上有一個巴掌大的胎記，你們信不信？”
??張師師與陸悠悠為了不讓卓家姐妹為難，自然搶著信了。
??但是酈瓊與馮長寧的目的卻正好相反，他更喜歡的是在美人麵前脫衣。
??於是沒幾個回合，酈瓊便脫得隻剩下一條襯褲。卓家姐妹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
??陸悠悠假意關懷的說道：
??“老爺，天色已黑，小心著涼，還是穿上衣服吧。”
??“嘿嘿，無妨無妨，老爺我身體棒棒的！”
??沒錯，欲火焚身的男人，有見過怕冷的麽？
??不過張師師和陸悠悠也好不到哪裏，隻剩下夾衣。再脫，可就要露出抹胸了。
??此時，酈瓊狡黠的一笑：
??“這回老爺的話你們可聽清楚再回答。老爺我襠下有隻鳥，你們信不信？”
??馮長寧立刻拍案叫絕：
??“哎呀呀，將軍您絕對是個中高手。居然還說沒玩過，馮某人甘拜下風啊！”
??卓氏姐妹早已又羞又恨，頭埋得更低，一言不發。
??張師師心裏好笑，這個老淫蟲，倒是挺會玩。得，信了吧。不信，那還要去他襠下捉鳥不成？
??張師師正欲上前答話，卻被陸悠悠一把拽住。
??於是在兩位老爺促狹的目光中，場麵沉默了良久。
??馮長寧淫笑道：
??“美人兒，到底信，還是不信啊？可別讓老爺受了寒啊，哈哈哈！”
??張師師瞥了一眼陸悠悠，居然還在皺眉沉思。於是低聲道：
??“這個，可以信！”
??“這個，真不能信！”
??張師師忽然也反應過來。信了，便要脫去夾衣。可是，胸怎麽辦，難道讓紙團子掉下來？更何況誰還想到有今日之局麵，會脫到要露出抹胸？
??抹胸，這個真沒有。
??神經大條的張師師，此刻也額頭冒汗了。
??酈瓊是個武人，頗為悍勇。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瞬間滅了酈瓊和馮長寧。就算滅了他倆，門口的兩名親兵和馮長寧身邊的長隨，現在還在賊眼兮兮的看熱鬧呢！一旦暴起發難，隻要有一人呼喊，館門前的一隊士兵，必然驚覺。引來大批的士兵，到那時便成了甕中之鱉，插翅難逃了。
??挑戰，也蘊含了機遇。
??陸悠悠含羞嬌嗔道：
??“老爺……老爺壞死了，還有下人在呢！”
??說著，把眼瞥向兩名親兵和馮長寧的長隨。
??酈瓊哈哈大笑，一擺手，兩名親兵隻好閃到院外。馮長寧的長隨也知趣的退了出去，將廳門隨手掩上。
??張師師心裏樂開了花，嗲聲嗲氣的捏著嗓子撒嬌道：
??“老爺，俺不信！”
??“哇哈哈哈，我喜歡！美人，不信就來摸摸看!”
??“那奴家可就摸了？”
??“摸啊！”
??“奴家真摸了？”
??“摸啊！”
??“奴家現在就摸了？”
??“摸啊，快來摸，老爺我都等不及了，哈哈！”
??張師師扭動著豐腴的身軀，來到了酈瓊身前。
??馮長寧笑得眼睛都變成了一條縫。雛啊，真是個無知又可愛的雛！
??從眼睛的縫隙裏，馮長寧看到了酈瓊那舒爽的表情。那是如何的誇張，而又銷魂，以至於整張臉都扭曲了。
??“這個老酈，太他娘的會表演了。表情做到這個份兒上，我馮某真是自愧不如啊。”
??馮長寧心裏暗笑，然而接著便看到一張長得“夠粗糙”的臉龐在他眼前嘿嘿一笑。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扭斷了脖子的馮老爺與鳥窩碎了一地的酈老爺，今後隻能和女鬼們玩“信不信由你”了。
??院子裏馮長寧的長隨正在和酈瓊的兩名親兵聊天。
??“這天色已黑，也不知鳥要捉到何時？”
??“嘿嘿，哥哥莫非是急著回家讓嫂夫人捉鳥？”
??正在說笑，廳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個嬌媚的臉龐：
??“誰是老爺的親兵？”
??“小的在。”
??“老爺讓你們倆去將蔡州府那群捕快領來，老爺有吩咐。”
??“這……這時候怎麽想起他們了？”
??“老爺吩咐的，還不快去？”
??“是。”
??“你可是老爺的長隨？”
??“小人正是。”
??“老爺有吩咐，進屋說話。”
??當酈瓊的兩名親兵領著捕快們進了客廳，看到上首位坐著自家將軍那誇張銷魂的表情時，便也無聲無息的追隨著自家將軍而去了。
??沒過多久，在驛館不遠的一個角落裏，升起了一隻燦爛的煙花。夜空之中，顯得是那麽的絢麗，而又清晰奪目。
??穎昌城東城門守備蕭千水，也看到了。心裏想，估計是誰家慶生或是娶媳婦吧。哎，這漫漫長夜，自己守在冰冷的城頭，將軍卻是睡在銷魂窟裏。要不怎麽說，人人都想當官呢？人比人，氣死人。
??其實已經不錯了。蕭千水本是遼人，自打當遼兵，後來遼國被滅，這些年來輾轉之下，竟轉到酈瓊帳下。可以說是個老兵油子了，不然也活不到現在。可惜混得不如意，還是個小百戶。誰知一次偶然的機會，酈瓊聽到他的名字，竟直接將他升至千戶。這麽多年來鬱鬱不得誌，也算是終於時來運轉了。
??所以蕭千水對酈瓊，還是比較忠心的。不過他卻沒料到，今晚他守衛的這個城頭，絕不會孤單冰冷。
??因為義軍高昂的呐喊，伴隨著衝天的火光，已經由遠而近，直奔潁昌府東城門而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