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喬裝
太陽落山，晚霞如錦。
??潁昌府的城門依然緊閉。知府馮長寧與驃騎上將軍、穎昌防禦使酈瓊，在南城門的城頭上談笑風生，顯得十分輕鬆愜意。
??“將軍，走吧，去我府衙喝茶去。城防之事無需多慮，我早上就對你講過，穎昌不同蔡州。穎昌是哪裏？三國時候魏國的都城啊！城高牆厚，豈是蔡州城能比的？那些山裏的泥腿子，定是夜間突襲，欺負蔡州的城牆低矮，這才得手。你叫他來穎昌試試？管叫他有來無回。”
??“馮大人所言極是。山匪們的攻城器械十分簡陋，攻城絕非他們所長。這孔將軍究竟是怎麽搞的？竟然一夜失了蔡州。如今連一個敗兵都未曾見到，怕是被人家包了餃子，全軍覆沒了。真若如我倆這般，嚴防死守，一萬五千兵馬，即便對方有十萬之眾，也可以守城十日有餘。依我之見，定是敵軍派遣細作進城，裏應外合，方才破城。所以我才下令緊閉城門，絕不放進一人。看他匪軍還有何能。”
??馮長寧本是偽齊的戶部侍郎，偽齊被廢後，也被下放到地方做了知府。和李儔二人是難兄難弟，也是臭味相投。在好色方麵，比李儔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前同殿為官，誰不知道誰啊？所以李儔打死也不讓桃花綱走潁昌府。
??酈瓊則是宋朝叛將，效力宗澤軍部。宗澤死後，調戍滑州。後再升為武泰軍承宣使。戰場上頗為驍勇。不久之後，率部叛附劉豫偽齊政權，受封靜難軍節度使、知拱州，遷博州防禦使，擢為驃騎上將軍。金兀術廢偽齊，他輔佐金兀術侵宋，升為武寧、泰寧軍節度使。此次金熙宗完顏亶計劃攻宋，便將其調至穎昌做了防禦使。
??初叛降時，酈瓊夾著尾巴做人，獻力獻策，頗得偽齊的偽帝劉豫器重。當酈瓊覺得他人生的機遇就要來了的時候，劉豫被廢；酈瓊隻好收拾心情，轉而拚命的在金兀術的麵前表現，金兀術對他十分賞識。可沒成想嶽飛的北伐，又讓他的新主子命喪陣前。如今他已經無奈的認了命。這不，金國皇帝又把他打發到潁昌府來，準備做南侵的第一批炮灰。
??到了潁昌府，唏噓感歎之際，酈瓊終於跟著知府馮長寧明白了一個道理：聲色犬馬、享樂第一！
??近朱未赤、近墨即黑，這便是如今的酈瓊。
??當二人下了城樓，準備回府衙的時候，有兵士來報，說東城門外來了十幾個人，趕著一輛四輪馬車，自稱是蔡州府捕快，奉知府李儔之命押送貨物去汴梁。因走到陳州界內，有匪患猖獗，隻好借道潁昌府，請求進城。
??“不是說了嗎?任何人等均不許放進城內，何況還是蔡州那邊來的。”
??“小的明白。可是他們自稱有汴梁行台右丞相李鄴大人的令信，小的不敢怠慢，便取了來給大人您過目。”
??汴梁行台右丞相李鄴，這可不是一個隨便敢得罪的人物。二人看了蔡州府出具的相關憑信，沒毛病。又看了李鄴的令信，信中隻說蔡州府押送一車物品上京，要求沿途各州府給予方便。
??酈瓊對馮長寧道：
??“有李鄴大人的令信，咱們是不好得罪的。既然隻有十幾個人，便將他們放進來吧。看了憑信，他們是昨日啟程，應該還不知道蔡州府陷落之事。對了，那些人中有沒有你們識得的？”
??“啟稟將軍，有一個叫做梁振的，和城頭的幾個府兵比較熟絡，應該是在蔡州府衙裏經常幹些跑腿的差事。”
??馮長寧笑道：
??“這什麽寶貝，居然用一輛四輪馬車運送？李儔這廝必是給李鄴大人送了一份大禮，還指望著要調回汴梁呢，如今怕是早就被山匪亂刃分屍了。”
??“啟稟大人，小的問過了。他們說車裏裝的貨物，是四名美女。”
??“哦？”
??二人驚訝的對視一眼，卻瞬間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心心相印”的信息。
??能讓李儔當作重禮，能讓丞相親發令信，這四名美女……要有多美呢？
??馮長寧低聲對著酈瓊歎道：
??“如今山匪橫行、兵荒馬亂，幾名弱女子，豈能安然無恙？看來咱們的丞相李大人，怕是要去找山匪們要人嘍。”
??酈瓊心領神會：
??“東城門應該是蕭千戶負責守備吧？”
??“回將軍，正是蕭千戶。”
??“恩，你拿上我與馮大人的開城令信，速速回去，將城門外這幫人放進來。順便告訴蕭千戶，決不可再開城門，要嚴防死守。而且今日之事，絕不可外傳。哪個要是敢多嘴走漏消息，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這些人如何安置，還請大人示下。”
??馮長寧笑道：
??“當然是領來驛館安置。”
??半個時辰後，穎昌驛館門口迎來一輛四輪馬車。從馬車上，依次下來四名年輕的女子。先不說長得有多美，卻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尤其最前麵這位，白皙的皮膚，高大豐滿的身材，尤其那高聳的胸脯，怕是楊玉環看了，也會自慚形穢；第二位身段窈窕，雖然低著頭，眼珠子卻滴溜溜的亂轉，顯得狡黠異常；後麵這兩位，一看便是雙胞胎姐妹，一樣的服飾、一樣的身材、一樣的長相，甚至走起路來，扭動的腰肢，韻律也是相同的，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
??驛館門口已經被一隊士兵把守，四名女子下車後，直接被一群捕快押著，進了館門。
??酈瓊的兩名親兵上前領著，穿過前庭，便來到了客廳。客廳的上首，早已安坐著馮長寧和酈瓊兩位老爺。
??“拜見知府大人、拜見酈將軍。”
??“諸位一路辛苦啦！哪位是管事？”
??梁振上前一步道：
??“回稟大人，小的是蔡州府捕快梁振，暫時充作此次桃花綱的總領。”
??“桃花綱？哈哈哈，實至名歸啊，是不是你們李知府起了這個如此湊趣的名字啊？”
??“回稟大人，正是李大人親自定的名字。”
??“這麽重要的桃花綱，李知府怎麽隻派了你一個捕快負責押綱，你們府的那個捕頭好像叫什麽崔……”
??“回稟大人，是崔明智。”
??“哦，對對對，就是他，他怎麽不來？”
??“回稟大人，崔捕頭家中妻子即將臨盆，所以就派小的押這趟綱，小的是崔捕頭的拜把子兄弟。”
??“哦，原來如此，你小子看著就蠻機靈的。”
??“謝大人誇獎。”
??“你們是何時從蔡州府起運的？”
??“回稟大人，昨日下午申時末，從府城離開。”
??“哎，這就怪不得了！你可知你們蔡州府如今已被山匪攻克，你們知府大人和孔將軍怕是已經殉難了。”
??“啊，怎會如此？小的們離開的時候，蔡州城還是風平浪靜……”
??“千真萬確！如今蔡州城頭掛的是山匪的旗幟。潁昌府周圍也出現了多股匪軍。你們不也是在陳州地界遇到匪患，走投無路，才折返到我穎昌來的嗎？”
??“正是如此。隻是……蔡州府陷落，小的們還如何回得去呢？”
??“回不去便不要回了。我潁昌府正是用人之際，本官看你們辦事頗為用心，你這人也機靈。不知是否都願意留在我府衙聽用……”
??馮長寧話音未落，梁振就拜倒在地：
??“承蒙大人高看，能在大人身邊做事，是小的們的福氣。”
??一眾捕快紛紛拜倒：
??“願為大人效力！”
??“哈哈哈，好！如此甚好，不過這個桃花綱……”
??梁振抬起頭來茫然道：
??“桃花綱？這裏哪有桃花綱？啟稟大人，桃花綱今日晌午便在陳州，被山匪劫走了。”
??酈瓊向梁振一豎大拇指：
??“好小子！夠機靈，我就喜歡聽聰明人講話。”
??馮長寧微笑著讓下人將梁振等捕快帶去館內休息。客廳裏，便隻剩下兩位大老爺，和四名美女。當然，門口還佇立著酈瓊的兩名親兵，還有馮長寧身邊站著的一個長隨。
??終於到了兩位大老爺可以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二人離開座位，踱到美女麵前，和藹可親的問道：
??“四位小娘子受驚了！如何稱呼啊？”
??“奴家張師師。”
??“奴家陸悠悠。”
??“奴家卓小雲。”
??“奴家卓小煙。”
??“哎呦，這名字都起得不俗。想來你們也不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兒吧，為何被李大人塞進了桃花綱呢？”
??“李大人威脅奴家家人，如若不從，便以資敵通匪論處。”
??“嗬嗬，這個李儔，也太歹毒。不怕不怕啊，有我們二位老爺為你們做主，什麽罪名都能洗脫。”
??“奴家叩謝二位老爺大恩！”
??“哇哈哈哈，好說好說，快快請起，讓老爺好好瞧瞧。”
??這一看，酈瓊眼珠子差點蹦出來。這位張師師姑娘，比他還高出少許，身材……誒呦喂，真是了不得！有些地方大的簡直有點假。酈瓊摩挲著自己蒲扇一樣的大手，已經有些心猿意馬了。
??旁邊的陸悠悠姑娘心理鄙夷道：
??“叫你少塞點，你還不聽，引起注意了吧？”
??“來來來，抬起頭來，讓老爺瞧瞧小臉蛋兒。”
??張師師隻好抬起頭來，手裏依然攥著個手帕，以手抵著下顎，做小女兒狀。
??“哈哈哈，還害羞呢！”
??嗨，其實這哪裏是害羞，這是為了擋住他頸部突起的喉結，酈瓊大老爺！
??酈瓊端詳了半天：
??“哎呦，這小臉兒長的……夠粗糙！嘿嘿，不過本老爺就是喜歡，哈哈哈！”
??酈瓊，果然是個好胃口！
??再一瞧這陸悠悠姑娘，嘿，長得細皮嫩肉，眉目清秀，尤其那一股淡淡的儒雅之風，想來定是書香門第的熏陶，這身材也是沒話說。
??“這兩位姑娘，將軍可滿意否？”
??“嘿嘿，滿意、滿意，十分滿意！”
??看著酈瓊的一雙牛眼樂成了一條縫，馮長寧暗暗心喜。不用說，剩下這美麗嬌豔的雙姝姊妹花，就是自己的啦！
??“把你們救出火坑，還為你們家人洗掉彌天大禍，該怎麽謝謝老爺啊？”
??“但憑老爺驅遣。”
??馮長寧愉悅之極，準備亮出自己風月場上的拿手戲目：
??“哈哈哈哈！好，既然如此，就陪老爺們玩個遊戲如何？”
??“什麽遊戲啊老爺？”
??“這個遊戲很有趣，名字就叫：信不信由你！”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