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滅門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屋子裏的動靜依然未見消散的跡象。萬不辭與駱一丁聽命於張石頭，眼見張石頭五人還是津津有味的沉浸在聽房之中，心急卻也無可奈何。
??“忍無可忍啦！”
??終於張石頭喝了一聲，拔地而起，徑直踹開房門而入。眾人趕緊尾隨，到了房裏。
??床上鴛鴦帳內的孔彥舟，終於從脂粉堆裏爬了出來。將頭露出帳外，混然不知死期將至，還厲聲喝道：
??“什麽人？這麽沒規矩……”
??張石頭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床邊梳妝台的凳子上。這半個時辰給憋的，渾身上下，一股無名邪火終於讓他發泄出來了，張石頭咬牙切齒的吼道：
??“奶奶個熊！半個時辰啦你知道不？你就算不會憐香惜玉，可也要照顧一下門外聽房的人不是？俺的娘啊，蹲的俺腿肚子都轉筋兒啦知道不？你你你……他叫什麽名字？”
??萬不辭在身後趕緊回道：
??“他叫孔彥舟。”
??孔彥舟忽然大吼一聲：
??“有刺客，來人啊！”
??萬不辭卻陰惻惻的笑道：
??“別吼了，除了這間屋子，整個別院，沒有活人啦。”
??“你們到底是誰？想做什麽？”
??張石頭腦子這才清醒過來，拍著額頭道：
??“哎呀，叫你把俺給氣糊塗了，忘了正事兒。好叫你知道，俺就是大宋皇帝陛下欽封的八府巡按張石頭。今天來你這裏，請你幫忙寫個開城門的手令。”
??孔彥舟聞言大驚：
??“你、你就是那個曾與兀術大人比武的張石頭？”
??“正是小爺！”
??孔彥舟無望的說道：
??“想不到南人竟叫你來城中當細作。既如此，我便寫給你。但是，我若依你，如何處置我？”
??張石頭晃了晃一雙大手，故作凶狠狀：
??“不寫，拍爛你的腦袋；寫了，留你全屍！”
??萬不辭一聽，差點氣的背過氣去。這麽勸人，誰與你合作？好歹也要先糊弄他寫了手令再說。
??果不其然，孔彥舟聞言，瞬間向張石頭擲來兩團白花花的物事。張石頭正欲拍飛，卻發現那是兩具女人的酮體。驚慌失措之下，抱住了兩個裸女。孔彥舟飛身縱向窗外，窗欞俱碎。卻不防窗外一雙手掌拍來，孔彥舟被封住逃路，又跌回到了屋裏來。
??孔彥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角色。雖然迷戀酒色財氣，可畢竟從小習武，一身外家橫練，平時等閑四人都近不了身，戰場上更是凶狠異常，也是一名頗有名氣的將軍。此時已經是亡命困鬥，順勢抄起床下藏的一柄彎刀，赤裸著身子，狠狠地劈向抱著兩名裸女的張石頭。
??長這麽大，張石頭這是頭一回，和異性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大窘之下，抱著兩名光溜溜的女子，竟六神無主。
??眼看著孔彥舟的彎刀瞬間而至，親兵們不約而同持刀上前相護。可是事發突然，張石頭又是站在最前麵的人，卻如泥塑的一般呆住。
??此刻窗外飛來幾點寒光，孔彥舟力道用老，已經避無可避。駱一丁的五枚鋼釘盡數沒入孔彥舟的胸口。孔彥舟翻身倒地，眼見接不上氣來，已經活不成了。
??“師弟，幹得漂亮！”
??萬不辭讚了一句，看到張石頭還抱著兩名裸女在發呆，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家夥簡直就是成心來搗亂的，不然局麵何至於此？雙手向張石頭一攤：
??“張將軍，抱夠了沒啊？給我吧？”
??張石頭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紅著臉將二女托給萬不辭，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丫子。
??萬不辭接過人來，卻直接扔在地上，而後拔出佩刀，手起刀落……
??張石頭驚訝的看著地上兩名女子的屍體，然後抬頭怒視萬不辭：
??“為什麽？你為什麽濫殺無辜？”
??萬不辭就算一萬個看不起張石頭的智商，他也萬萬敵不過張石頭的武功，更何況如今要聽命於張石頭。
??扯下一塊兒床單，將刀上的血輕輕擦去，萬不辭緩緩的說道：
??“將軍，這座別院裏，沒有無辜之人。灶房的兩個，看門護院的四個，孔彥舟帶來的八名親兵，還有丫環婆子九名，加上這兩個女人，二十五個人。留下哪個活口，都不免有泄漏消息的隱患。將軍，您是做大事的人，這些小活，我和師弟不用您吩咐，就幫您做了。”
??張石頭又驚又怒：
??“什麽？殺了那麽多的人？你們……你們……不是說好了是屠酋嗎？屠酋，就是殺敵人首領，他的幾名親兵不好控製，殺了也就是了，為什麽丫鬟仆人也殺？怕他們走漏風聲，綁起來看管著便是。這是濫殺！”
??萬不辭施禮道：
??“將軍，屠酋本是你的事，我們就是輔助您的，肅清這些小角色，我們責無旁貸。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總共七人進城，還要去州府衙門勸降，還要騙開城門，人手本就不足，若是再分兵看守各處，大事如何得成？若是將軍認為屬下和師弟做得不對，請將軍責罰。”
??張石頭訕訕的說道：
??“這屠酋，俺也沒動手，還是你師弟殺的。其實有俺沒俺都一樣，俺就說俺在城外等著你們就是，你們非要拉俺來。既然讓俺來，就得聽俺的。以後隻誅首惡，不許濫殺無辜。至於如何防止消息走漏，咱們幾個商量著來，總會有個穩妥的辦法。總之，濫殺無辜就是不對。”
??蔡州知府李儔，也是南宋叛臣。高宗建炎元年，為虞部員外郎。建炎三年，知和州，金軍陷和州時降金。後來成為劉豫偽齊政權的監察禦史，同知汴京副留守。為人奸猾好色，偽齊倒台後，金兀術依舊任命其為汴京副留守，金兀術死後，被完顏撒離喝所厭，扔到蔡州府做了知府。
??今夜春風徐徐、月光灑地，李儔正在與一名小妾顛鸞倒鳳的時候，張石頭一行，已經悄無聲息的貓在了他的窗沿下。
??張石頭剛從兩枚沒穿衣服的暗器陰影中走出來，耳朵裏又塞滿了屋裏飄出的淫靡之聲。心裏終於明白了，難怪下午親兵們一聽要夜裏進城襲宅，個個爭著來，感情是早就知道有這種福利。這古人夜裏無事，沒網絡、沒電視、沒夜總會，天一黑下來，月上柳梢頭，除了閉門造人，還真是無事可做了。看來下次一定要等到後半夜行動，要不然這些臭小子也會變壞的。
??咦，為什麽要說“也”呢？
??張石頭不想再琢磨了，今晚他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的，實在不能忍。再這麽聽下去，一會兒就不好意思站起來了。
??門是虛掩著的，並未上拴。張石頭於是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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