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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府裏上下的對這種情況看到多了,別瞧著這吳夫人凶悍,麵目可憎的厲害,但實際上這府裏的小姐們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這府裏從來作妖的都不是那些個姨娘們,姨娘們大多數都老實的厲害,偏巧這幾個庶女每個都算不得是個省油的燈。這幾年若不是因著吳夫人娘家得力的話,怕是早早的就能讓那幾個庶女給折騰休棄了。


  吳夫人目光閃閃的看著那小六搖晃的身體,半點兒都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滿腹心思都落在了吳大人和那小王大人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上了。


  吳夫人此時坐立不安,倒也不在乎那些個姨娘小姐們到底是對自己有個什麽表情了。


  “夫人,外麵鄒員外求見。”


  “不見!”


  小廝看了眼吳夫人身後的嬤嬤,嬤嬤對著他淡淡的搖了搖頭,夫人現下哪兒還有那個心思見這個見那個去,這個家的頂梁柱現下都這麽一副心思,誰還能管著外麵究竟如何了。


  既是吳夫人不打算見了外麵的人,那自然夫人說什麽,下人們就要照辦。


  “把你們的嘴都給我閉嚴實了,若是有人嘴巴不嚴實,就別怪我不給你們留了情麵了。”


  這話,吳夫人不緊緊是對著那些個下人們說的,同樣也是說給屋子裏的那些個姨娘小姐少爺們聽著的。


  他們吳家剛剛從邊軍的手裏奪回了自己的權利,這還沒有捂熱乎呢,此時吳家若是再出點兒什麽事情,怕是這邊城都要呆不下去了。這兒好歹是她父親給他們挑著的地方,吳夫人可半點兒都不想因著吳大人的緣故,就這麽灰溜溜在回去的一天。


  下人們低頭應了一聲,他們哪兒敢隨意多嘴,哪怕他們原本不知道這事情的輕重,但是現下瞧著這府裏的主子都這樣的凝重也是多少明白了點兒的。


  隻是,吳夫人好生的要求了他們吳府裏麵的人,但那些個因著吳大人而被迫沒了家,沒了銀子,什麽都沒有了的小廝們,卻是出了吳府之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見了剛剛沒有進了吳府的其他人的家裏,把消息送了過去,順便得了點兒盤纏回來。


  以至於,那些個原本去求見吳大人的人家是越來越少,而那些個響徹在邊城的閑話卻是越傳越廣了起來。


  這一點,吳府此時還半點兒都不清楚。


  小六被吳夫人要求長跪在吳大人的房門前,她沒有半點兒偷懶,就真的跪了下去。她身邊兒的小丫鬟兒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家小姐,察覺周圍的人怕是應該聽不清楚她們再說什麽的時候,小丫鬟才湊在了小六兒的身邊兒小聲說道:“小姐,這青石板潮濕的厲害,不若阿花給你拿著墊子去吧,若是老爺看見了,也定然不會說小姐的。”


  小六搖了搖頭,以往在她臉上閃現的那股子蒼白柔弱的表情此時帶著點兒莫名的違和的意味兒。


  “就這樣吧,不然那母親知道了,還指不定相出了什麽別的招數了呢。對了,讓你給那包裹裏留下的東西,你可曾塞進去了?”


  小丫頭被他們小姐的話嚇了一哆嗦,連忙做賊心虛的四下裏瞧了瞧:“放了,放了的。”


  這沒出息的樣子簡直在小六的眼裏特別的礙眼,隻是,這丫頭是她姨娘放在她的身邊兒的,她除了接受以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選擇。好在這丫頭膽子小是膽子小,但還算忠心,不然……


  “小姐,要不奴才去找姨娘說說吧?”


  小六一直覺得,若不是其他的姐姐也並不怎麽像她們自己的姨娘的話,她怕是都要覺得自家的姨娘膽子可能就要大上那麽一回把她自己的孩子換掉了,換成了她了。若說像的話,怕是自己身邊兒的這個小丫頭還要比自己像姨娘多一些。不是說樣貌,而是說性情。


  小六低垂下的頭顱,扯開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卻是轉瞬即逝,讓人絲毫察覺不出來罷了。


  小六跪在青石板上究竟是個什麽滋味兒,她自己心裏明白的很,除開那涼涼的緩慢的侵入了她膝蓋的觸感,和那漸漸的已經仿佛並沒有什麽知覺了一樣的膝蓋之外,就是周圍那些個下人們看著自己的目光了。


  好在,倒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六小姐真個運道不錯的關係,就在那小六將將要暈倒的時候,那緊閉著的房門從裏麵被人打了開來。


  小六身邊兒的小丫頭耳朵尖的很,立馬小幅度的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想要告訴小姐,她們有盼頭了。結果一轉頭,她的小姐卻是一聲不吭的就昏過去了。


  小丫頭簡直驚呆了好不好,剛才小姐還在跟她說著話呢,轉瞬那就暈過去了。下人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剛剛走出房門的吳大人的身上,哪兒是一個小小的庶出小姐能夠比得上的。


  隻是,那吳大人到底是為人父的,自家女兒還沒有倒在別的地方,偏偏就是在他的眼前,他想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都不大可能。


  原本那吳大人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此時看著暈過去的小六,那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些許。隻是,周圍的全都是男子,就隻有一個小丫頭著急忙慌的站在一邊兒,還沒有她小姐高呢,也是指望不上。吳大人隻能自己挽了衣袖,抓過小六,抱在了自己的手上。


  吳大人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了,先不說他常年都在那書案之前,做過的最累人的活動,怕是就隻能算是跟自己的妻妾們嗯嗯啊啊的事情了,像是什麽肩挑手抗之類的活動,對吳大人來說,那都是不存在的。


  小六即便是個女孩子,還是一個沒有長成的女孩子,但也是七八十斤的重量。吳大人抱著她,不用走,臉色就漲紅了起來。


  好不容易自家主子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父愛,下人們怎麽可能來阻止呢,此時紛紛的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別處,半點兒都沒有想要接手的意思。


  若是往常,吳大人怕是也不會像是今兒的這般,連動上一動都要難受的厲害。隻因著昨兒晚上一宿都沒有休息好,再加上今兒的羞辱,氣的吳大人連口水都沒有喝下去,別說讓他現在搬著這個七八十斤的重量往前走了,就是讓他自己走,他都有點兒不怎麽樂意。


  吳大人此時是抱著也不是,放下來也不是,整個人感覺都不怎麽好了。


  縮在吳大人懷裏的小六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往下。隻是騎虎難下,她既是已經選擇了‘昏’過去,自是不能讓自己現下就醒過來。


  倒是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能夠把自己抱回去,倒是也好讓自己的那個好嫡母好生的瞧瞧,以後哪怕是在針對自己,也是要多少看在父親的麵兒上,寬容幾分的。隻是她的這一切的盤算都抵不過她爹的不給力。


  小丫頭瞪大著眼睛瞧著自家小姐在吳大人的懷裏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後來連吳大人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樣子簡直難看的緊,直接就鬆開了手。


  小六整個人都噗通一聲摔在了那青石板上了,小丫頭耳朵尖的厲害,別人沒聽見,但距離近,耳朵又好使的小丫頭分明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是聽見了自家小姐的抽氣聲。


  小丫頭看著那青石板,心下提起來不少,到現下她也是知道,自家小姐怕是在裝暈的,隻是,她隻是膽子小罷了,又不是傻,自是不能說出來的。不過她就是覺得,自家大人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家小姐是在裝的啊?要不然怎麽可能就直接給她們家小姐丟在了地上了呢,這,這,這也太……


  小丫頭自是不敢在自家大人麵前搞那麽多的心裏活動的,即便是此時嚇的嘴唇都沒有顏色,也是半點兒都不敢抬頭看一眼自家大人的,生怕對方把自己也這麽摔上這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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