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夫人,大人倒也並沒出了什麽事情,昨兒晚上一路過去的時候大人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到了軍營門口的時候大人還小睡了一會兒。”
幾個小廝互相看了看,到底把其中一個嘴巴利索的推了出來,讓他開口說。
小廝眼珠不安的轉了轉緩緩的張了口,隻是一開口就是讓吳夫人瞪了一眼:“說緊要的。”
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瑣事兒,吳夫人壓根兒就不想聽,吳大人是個什麽脾性的人兒,她比這些個奴才們了解的多,用不著他們一點一點兒都給敘述出來。
小廝被嚇了一哆嗦,往回咽了咽仿若蹦跳到了嗓子眼兒的心髒。“這,大人進去的時候還好,隻是出來的時候……”
“出來的時候?怎麽了?”吳夫人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小廝吞吞吐吐的話讓吳夫人的那點子的耐心仿若都要用幹淨了一般,“還不快著點兒說,若是不說,你就不用再開口了。”
小廝這回半點兒都不敢耽擱飛快的開了口:“大人,大人是被人從裏麵拖出來的,之後大人就不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了。”
“什麽?”吳夫人臉色此時不僅僅隻是難看能夠說明白的了,還夾帶著幾許的蒼白。反而那些個姨娘們倒也不知道是沒懂還是裝作沒懂,反倒是比著剛才被吳夫人拍著桌子嚇唬的那麽一下子要好的多。
“你們可曾跟著你們大人一起進去了?”
“回夫人的話,奴才們都被大人留在了外麵,並沒有跟著進去。”所以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是不知道的。他們可以算得上是真真的無辜的。
吳夫人白著臉倒也不知道在細細的思索著什麽,旁人半點兒都不敢擅自出聲打擾。半晌,吳夫人揮了揮手,讓人把那幾個下人帶下去。
那幾個小廝是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到哪兒去,但他們卻是半點兒都不敢求饒,隻能目光祈求的看著吳夫人身後的那個老嬤嬤,期待老嬤嬤能幫著他們說句話,好歹他們是真的無辜的。
老嬤嬤的目光在自家主子的身上一掃而過之後,就扭開了頭,不看著自家主子,同樣也不看著那些個小廝們。
既是瞧見了主子的狼狽樣子,隻能怪著自己的命不好了。
幾個小廝登時灰敗了臉色,整個人仿若那靈魂都已經出了竅兒一般,不掙紮也不動了,任由著那些個其他的下人們拖死豬一般把他們拖著離開了正屋。
下人們互相之間看了看,也是於心不忍,大家好歹都是在一個府裏共事多年的,到了現下竟是隻能瞧著他們被弄死。
歎了口氣,幾個下人把人弄到了一個荒草叢生的地界兒:“別怪別人,隻能怨你們運道不好了。”
這個時候可是半點兒人權都不講究的,你這一輩子當人家的下人,除開你自己腦子要清醒,不犯錯要機靈之外,還要瞧著你的命兒,你的運道。碰上個好主子,萬事好商量,碰上個壞主子,那就自求多福不要奢望更多了。若是碰上個不好不壞的,就像現下的這種情況,那他們這幾個人就是純粹的倒黴。
自己的簽訂的終身的賣身契都在主子的手裏握著呢,不論是打死打殘亦或是發賣了,都是可以的。小廝們被拉到了地界兒,自是不會再指望主子能發個善心的放過了他們的。先不說吳大人那脾性壓根兒就不可能讓知道自己醜事的他們活著,就是吳夫人也是不可能再想要見到了他們的。
小廝們沉默的等著自己的死期,隻是那拖著他們過來的人,到底是於心不忍留了他們一命,隻是這地方他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的。
“走吧,別再回來了。”
沒有賣身契,同樣他們也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戶籍,周身上下除了自己身上的丁點兒東西之外,他們什麽都沒有。隻是能逃過一劫,對他們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不敢再奢求更多,轉頭就從這個地方悄悄的消失了。
屋子裏吳夫人並不知道自己原本要弄死的人此時已經跑了,當然,即便是知道,她也並不會關注,畢竟他們那些個即便以後有了什麽舉措,也不過是他們吳府的逃奴罷了,壓根兒她就不怕他們能夠翻出什麽花樣兒來。
她一邊兒想著吳大人在小王大人那裏到底說了些什麽,才會讓人家發了那麽大的火氣,絲毫不顧忌他一個朝廷命官的臉麵,直接就把人拉了出去了。
隻是現下她不可能去找了那小王大人問詢,也同樣這府裏壓根兒除了吳大人之外,並沒有人真的知道些什麽。
吳夫人心裏著急的厲害,但那吳大人卻是仍舊一動不動的在他自己的屋子裏麵不出來。
吳夫人既怕那小王大人把那火氣牽扯到了他們吳府,牽扯到了她的娘家,同樣也煩躁於那吳大人的作態。
吳夫人回過神來,眼神淩厲的看向了不知道何時已經回轉回來的庶女:“老爺可出來了?”
庶女白著一張臉連忙快速的搖了搖頭。
“廢物!”
庶女被吳夫人罵的不是一遍兩遍了,雖然自覺難堪的厲害,可是到底也不敢跟吳夫人爭辯起來,隻能默默的咽下了吳夫人對她的評價。
“小六,你去,若是老爺不出來,你就跪在那裏,一直跪到老爺出來為止。”
得了,庶女小五此時不感覺自己委屈了,起碼比起六妹來說,她的待遇還算是好的,最起碼沒有讓自己在這種天氣裏跪在那青石板上,已經算得上是自己的運氣好了。
小五縮了縮脖子,同情的看了一眼呆愣在那裏的小六,腳步利索的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姨娘的身邊兒,立馬就被自己膽小的姨娘緊緊的拉住了手,那手顫顫巍巍的厲害,同樣也是緊緊的,緊的她仿若感覺自己的手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一般。
小五不由得輕輕的在自己姨娘的手腕上輕輕的拍撫著,那姨娘才略微的鬆了鬆手。
那邊兒小六聽聞了吳夫人的話,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此時看上去卻是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吳夫人等了一會兒,卻是沒有聽見一絲一毫的腳步聲,立馬,那狠厲的目光就直直的戳向了小六的身上:“怎麽?不想去?我告訴你,即便你要給我暈過去,也暈到老爺那裏去,你若是膽敢在這兒就倒下了,想來你也是不想要我親自讓人給你抬到老爺那裏去的。”
小六顫顫巍巍的真的要暈過去,但卻是咬著牙根兒硬生生的堅持了下來,慫著肩膀,並沒有再多看吳夫人一眼,就直接走出了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