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字跡寫出來不緊緊是要有氣勢,還要有自己獨特的特點,就是說,讓大家一直在模仿卻從來都不能超越了他。
當然,說句通俗易懂的就是,這些個大老粗們對這種類似於狂草的自己,TMD看不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往日裏大帥把信件塞給了他們,他們自己看也就是了,完全不出聲打擾了大帥,但現下,即便是捏著這紙張,瞧著上麵的字跡,但卻是認不全的。
熊銘訕訕的對著何子晉笑了下,把手裏的紙張往他那邊兒遞了遞:“你給瞧瞧唄。”
“對對,何家小子,你有文化,你來。我們這些個老家夥老了,眼神兒就不大好使了。”
大老粗們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文化低,但到底在小輩兒的麵前誰還不是要點兒臉麵的啊,誰能在這兒承認了是自己看不懂的,那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何子晉接過紙,眼帶笑意的看了一眼那些個仰著脖子,卻是豎著耳朵關注著他的小老頭們,低聲的念了出來。就那麽幾句話而已,卻是讓聽著的其他幾個人有點兒傻眼。
“這TM啥意思?”
聽完之後,李老將軍就不樂意了:“聖上叫了老張帶著人回去,那我們呢?”
這獨獨召見了老張他們,這其他的人咋辦?他們可是都說好了,這麽大的歲數了,可是要跟著大帥回京的,這聖上單獨的就叫了老張帶著人進京,他們今年是不是不能進京了?要知道,這沒有聖上的意思,他們可是不能隨意的進京的,這都在邊關多年了,這若是再不會去,怕是過上一段兒時間,就又回不去了。
誰離家不想念的啊,即便是這些個糙漢子們,平日裏粗心大意的很,但也不代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們不想念了自己的家人的。
別看那些個有小官職的大兵們可以拖家帶口的在邊關,但他們這些個上了歲數的三品以上的,家人就沒有在邊關的,全部都是留在了京城的。
這雖然沒有挑明,但誰都知道,這是留在京城裏當為人質的。若是邊關安穩,那麽他們自然是安穩的,但若是邊關有人作妖起事兒,那麽不好意思,京城裏留下的家人,你就不要指望還有見到的一天了,別說活人見不到了,就連死了的屍體,你也是撈不到的,所以,死了那反叛的那條心吧。
大沅的開朝皇帝可是比著那前朝的聖上精明的多了。前朝聖上隻留下了那元帥的家裏人,他自己就是這麽反叛的,他能不知道麽,隻留下那元帥的家裏人能頂了什麽用,一個元帥死了,大軍就沒有了牽製。
而他定下來的,將帥三品官員的家眷都留在京城,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些個人可能這輩子都別想要踏出京城的城門一步的了。
雖然這是上下都默認的事情,但說出來總歸是要把聖上的麵皮都扯下來一層的。
熊大帥歎了口氣:“老李你也忒著急了些。聖上叫了他們回去,不代表咱們就不回去了。先前宣旨封賞的可有你們?”
老李他們搖了搖頭,才恍然的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身後的椅子上:“格老子的,嚇死老子了。我就說嘛,都這麽些年了就是輪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除開他們這些個駐紮在邊城的將領負責抵擋韃靼的入侵之外,還有守衛在西邊兒戰場的人在呢,這不說他們往年對朝廷派來的人的態度如何,就是朝廷對他們的態度也是偏心眼兒的厲害啊。別看這大帥是在他們這邊坐鎮,可到底那聖上的心頭好,基本上隔上一年就要傳召一次回京的那幫子人來說,他們這些個守衛在邊城的邊軍簡直就是後娘養的一般,好幾年也沒有得了回朝的聖旨,見天兒的隻能眼巴巴的等著京城那邊兒的家人傳信兒過來,卻是看上一眼都不能。
這家裏的長孫都出生了,李老將軍連自家兒子現在什麽樣兒都TM快忘了,這上哪兒說理去了。
這期盼的越多,越容易受刺激,說的就是李老他們。
他們總是不想要自家小輩兒的都成長起來了,自己還沒有見過呢。
不過好在大帥給了準信兒了,他們倒是可以放心了些許,一個個的小老頭此時倒是忽然之間放鬆了下來。隻是他們放鬆了,張將軍可是苦吧了一張臉,他是申請了駐軍的,他壓根兒就沒打算回去了啊,他一個孤家寡人的,回了京做什麽?
隻是聖上特別的無理取鬧,壓根兒就不在乎他自己的意願,你自己願意還是不願意,基本上跟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主要的是省撒謊能夠想要讓他回去。當然,他回去不是重點,而是他要帶著他的‘部下’一起回去。
這就有意思的很了。
何子晉,解宏遠以及熊銘都能算得上是他的手底下的人,哪怕何子晉他們現下已經可以自己掌兵了,但聖上是個什麽意思,李將軍他們平靜了下來,心裏都是有數的很。
不論聖上多麽的想要跟他們談一談,但何子晉和解宏遠說到底那也是被聖上下旨降罪的罪人。有些話,好說不好聽,即便是聖上心裏明白這些個人有罪無罪,但聖旨下了就是下了,君無戲言,大家還是懂得。至少聖上也要在自己的臉上遮上一塊兒遮羞布。
張將軍的表情微妙了起來,知道自己的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聖上下了旨,即便隻是個密折,那也不是他能隨意反抗的。更何況他們去了京城,怕是還有許多事兒要做的。
張將軍歎了口氣,對著熊大帥拱了拱手,算是應下了這件事情。
“你們回了京城,一切都聽從聖上的安排就是,切記,莫要輕舉妄動。”
何子晉的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隨即跟眾人一起應了下來。
傍晚,熊大帥把熊銘叫進了主營帳裏,原本他是並沒有想過讓熊銘回去的,但剩下既是有了這個意思,他是不能裝作看不見的。隻是,這孩子這次回去了之後還能不能再繼續上戰場了,倒是要看他的運氣了。
“爹,你這叫我過來什麽事兒?”熊銘左右看了一圈兒這營帳裏並沒有什麽人之後,嘿嘿一笑,自己找了個地方一屁股直接坐了下來,那姿態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兵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