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柳絮不再理會婉雲抓著她手臂的意思,張口噎了回去:“我們拿的是我們自己的月例銀子,礙著嬤嬤什麽事情了。我們可是有做不對的地方了?不過是想要換一塊兒布料罷了,有什麽了不得的了?”
“你們這些個人心裏打了什麽主意,真當我們不知道麽?別把事兒做的太過分了,大不了咱們就去主子麵前對峙對峙,看看到底誰怕誰。”
婉雲回頭看著仰著脖子一臉欠揍樣兒的柳絮,頗有點不合時宜的合上了雙手。媽噠,幸好她反應快,隻是合上了雙手並沒有拍出聲兒,差點就給柳絮在這麽多人麵前鼓掌了。
婉雲擦了下額頭上的一層薄薄的汗漬,小心的放下了雙手,當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有做的樣子。
“嗬~主子跟前對峙?你有什麽臉麵去主子跟前?別說我們主子既然接手了這一攤兒,那這一攤兒的事兒就是我們主子拿主意,別人可沒有那個能說道的權利。”
“即便我們主子不管這事兒,我一個主子跟前兒的嬤嬤就是管了你又如何?在這府裏當丫鬟,我看就是主子太疼你們了,疼的你們讓你們都讓了尊卑怎麽寫了!”
“怎麽?我說的可是不對?”
老嬤嬤手裏的雞毛撣子不時的敲一下自己的胳膊,好似隨時都可以揮到柳絮和婉雲的身上似的。
“就算我說的不對,又如何?”
院子裏因著老嬤嬤的話靜了一片。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大家還可以給自己找個安慰,粉飾一下太平。但是被老嬤嬤這麽明目張膽的說了出來,心裏就格外的不是滋味兒了起來。
是,你這個主子身邊兒得用的嬤嬤是比她們好似高了一截兒似的,但是也用不著你隨時隨地的彰顯你的存在感吧?你每個月都來這麽一遭刁難著我們,有意思麽?就為了你所謂的你是主子身邊兒的,教訓我們是應該的,就因為這種原因?
說實話,大家雖然是奴婢,但是盡心的奴婢和不盡心的那絕對是兩個狀態。老嬤嬤這麽說,無非就是覺得大家都是奴婢,她教訓個一兩次,完全不用擔心任何突發情況罷了。
這裏麵也許婉雲和柳絮夠不上資格同她理論這些,即便理論贏了,也不過就是在老嬤嬤麵前得了臉麵罷了,興許沒準兒回了自己主子身邊,要丟臉了呢。
“嬤嬤這話說的,可太噎人了。我們這些個奴婢,好歹也是主子身邊兒的人。怎麽就不能自己為自己說兩句話了。難不成嬤嬤以為咱們何府是不容了奴婢說話的地界兒了?”
婉雲回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有點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這院子裏來領月例銀子的大多都是女人,即便有那麽兩三個零星的男人,也多是內院兒不得不留下來的幾個,她都見過的。但是麵前的這位,她沒見過,新招進來的?
婉雲的目光有些許的肆意,直直的把男孩兒看了個大紅臉。
“你是哪個?”
婉雲的問題,老嬤嬤替她問了出來。因著男孩兒身上穿著的不似內院兒粗使小廝們穿著的布料,老嬤嬤的眉心都皺緊了盯著他。
“奴才墨生,大老爺院子裏的。”
婉雲是不知道這墨生是誰,但是架不住她們麵前的這個老嬤嬤許是知道,當即那板著的老臉立馬來了個緩和,嘴角咧出一個並不大自然的笑意:“小哥兒今天怎麽來了內院了?可是有什麽事情麽?”
“事情嘛,倒是沒有。聽說內院這裏發放月例銀子,我這不就過來領自己的月例銀子了麽。”
“這,”
老嬤嬤深深的看了一眼墨生:“這,小哥兒許是記錯了,內院和外院發放的地點是不同的,您也說了,這是內院發放的地點,這外院啊,還是在您自己的地界兒呢,就在大老爺院子旁邊的那座發放。還請小哥兒,”
“哎,既然都走到這裏了,就直接在這裏登記了吧,怎麽?可是不許?”
婉雲瞄了一眼墨生,再瞄一眼老嬤嬤,頓時覺得老嬤嬤此時怕是憋屈的很吧。就在婉雲偷瞄墨生的時候,不妨被他看到了,對著婉雲眨巴了一下眼睛。
“勞煩嬤嬤了。”
老嬤嬤嘴角抿的直直的,顯然是並不太樂意的。不過也是,外院的和內院的那能比麽?不論是大老爺還是二老爺,就他們身邊的人,哪個是內院的這些個人能得罪的起的。
要不是因著二太太說什麽不太放心大少爺,硬是把大少爺的事情都拿捏了自己手裏,她們彭雲齋也是在外院領了自己的份子,何必每個月巴巴的都要進來這裏受罪了。
柳絮拉著婉雲往後麵讓了讓,墨生對著她們笑了笑,很自然的走上前開始報自己的所屬院子等。
小丫鬟知道嬤嬤並不樂意讓這個人在這兒登記,所以猶猶豫豫的在一旁時不時的偷看嬤嬤的臉色,也不敢真的下筆記下他的信息。
小丫鬟的姿態,不用別人說,大家都看的分明,老嬤嬤怒氣不敢對著墨生發出來,頓時照著小丫鬟去了。雞毛撣子此時又一次派上了用場,高高舉了起來,接連的抽了那小丫鬟好幾下,抽的小丫鬟嘴角嘶嘶的抽著冷氣,卻是半點兒都不敢真的開口求老嬤嬤擾了她。
“嬤嬤還請手下留情,既然小姐姐不會寫,我自己寫也是使得的。”
墨生自己在桌子上拿起了毛筆,自己在那賬本兒上,按著頭幾個的標記順延著往下寫。
老嬤嬤斜睨了墨生一眼,依舊在小丫鬟的身上又抽了兩下解了氣才停了手。
“不是嬤嬤刁難大家,你們看看你們,被主子都寵壞了,若是長此以往,”
“嬤嬤,奴婢還有些許的事情要做,就不耽擱嬤嬤的功夫了,奴婢就先走了,回見。”
老嬤嬤看著墨生自己在那兒書寫,眼睛轉了轉,就開口開口解釋自己每個月都刁難大家的意圖。但是這種東西,大家心裏都有數,何必在自己的已經快要丟沒了的臉麵上再蓋上一層遮羞布呢。這樣兒,還不如剛才,你直接就說‘老娘就是欺負你們了,怎麽了’來的爽快,讓人看著好歹沒有現在這麽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