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家開始忙著收拾行李,準備舉家搬出何府,並沒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頹廢,倒是讓其他家生子們原本可憐他們的,心裏又參雜了點嫉妒。
謝貴生和謝王氏一大早上也接到了信兒,互相看了看,他們倒是也跟珍珠一家一樣,覺得還是出府比較好。雲雲雖然在大少爺那裏,過的還算不錯。但是畢竟是丫鬟,生來就比別人低了一等。他們當奴才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但是看著自己閨女去給別人當奴才的時候,心裏就不是滋味兒了起來。
一頓早飯吃的並不怎麽舒服,夫妻倆顯然在心裏有了點兒別的期盼了。
這珍珠一家被放出府,算得上是府裏的第一份兒,以往除了有了大功勞的,榮養的下人被主子恩典放出了府之外,並沒有珍珠一家的這種情況。
原本放出府的時候,管家都會給點兒安家費,表示一下主家對他們的恩慈,但是到了珍珠一家的時候,管家卻是好似忘了似的,並沒有提及這一嘴。
好在珍珠一家也不在乎這麽點兒刁難。幾代的何府老人兒了,別的可能少,但是這家底可比外麵的人好多了。隻是一二十輛銀子罷了,他們也不想在出府的這節骨眼兒上生了事端。
珍珠一家收拾好了,準備離府的時候,謝貴生和謝王氏已經上了工。在內院的謝王氏珍珠一家暫時是見不到了,但是就在前院兒的謝貴生,他們還是能夠見得到的。找到謝貴生說了好些感謝話,並且把自己以後將要生活的地址留了下來。
珍珠懷裏抱著自己的妝匣,從裏麵挑了個水滴狀的藍寶石交給了謝貴生。
“謝叔,我這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就把這個交給妹妹吧。若是以後出了府,妹妹有時間,可以來找我。”
“這個,”
“謝叔,收下吧,我這次能出來,全依賴妹妹,這個不值什麽,隻是給妹妹留個念想。我現下也報答不了妹妹,若是以後,”
珍珠恍然的笑了笑,“以後妹妹可以來看看我。”
“謝家兄弟,收著吧。一點子東西而已。以後有時間了,就來家裏瞧瞧來。”
謝貴生最後還是把東西留了下來,把珍珠一家子送出了府。謝貴生一直看著珍珠一家走遠了才收回了目光。
珍珠一家走了,除了那塊兒水滴狀的珠寶之外,還求了主子,把謝王氏調了出來。
婉雲原本就不放心自家娘親繼續在老夫人的身邊伺候著了,現下被調出來,雖然暫時並沒有委派了活計,但是也好過在老夫人那裏提心吊膽的。
珍珠一家離了何府,在何府看似並沒有留下什麽影響,但是也隻是看似而已。
許幕晴看著自己前腳罰了人,後腳自家姑母就把人放了,不僅把人放了,而且還把人消了奴籍,這無疑是打了她的臉。
許幕晴抬手把一個半人高的青瓷花瓶推到地上摔了個粉碎,還尤為不解氣的拿著笸籮裏麵的剪刀把自己最近秀出來的,準備給大太太做了麵子情的手帕給剪了個粉碎。
“哎呦我的小姐啊,您消消火,消消火。您現下可是在姑太太的府裏呢,若是被其他人聽了風聲,誤會了您可怎麽辦呦。”
被大太太打發過來的王嬤嬤看了一眼另一個一聲不吭,由著許幕晴發泄的嬤嬤,小心的走上前,諂媚的誘哄道。
“滾開!”
王嬤嬤想要接過許幕晴手裏的剪刀,卻是被許幕晴閃了開來,手上一使勁兒,揚起來的角度過高,不小心的順勢劃在了王嬤嬤的臉上,登時就見了紅。
臉上涼涼的又濕乎乎的觸感,讓王嬤嬤驚了一下,抬手一擦,就是一手的血水,登時‘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閉嘴!”
剛剛年僅十歲的許幕晴瞧著王嬤嬤那一臉血水的樣子,沒有一點兒愧疚,反而一臉不耐煩的推開了她,繼續折騰著她自己手裏的手帕。
站在一旁原本一聲不吭的嬤嬤,此時抬起了頭微微勾了勾嘴角,似是在嘲笑王嬤嬤並沒有看清楚形式,摸清楚主子的脾性,就敢往前湊過來一般。
被許幕晴這一番作態嚇到了的王嬤嬤刹時不敢張嘴吭聲,嘴巴動了動,卻是不敢再繼續喊下去。
恰在王嬤嬤不知道自己怎麽辦的時候,許碧凝走了進來。
“慕晴,你給我把東西放下!”
許碧凝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卻是極為有用,許碧凝的聲音一響起來,許幕晴還揮動剪刀的手登時停了下來。已經被剪的七零八碎的手帕轉瞬掉在了地上,上麵還沒有繡完的一簇紅梅,就這麽沾染上了塵土。
“慕晴,你這是在做什麽?”
許碧凝目光直直的盯著許幕晴:“咱們來這裏之前,母親是怎麽說的,你又是怎麽答應的?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若是不記得,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去!”
“姐,”
“你閉嘴!”
許碧凝並不想要聽許幕晴解釋,轉過頭看著滿臉血的王嬤嬤,目光沉了沉。
雖然大小姐並沒有說她些什麽,但是王嬤嬤卻是在許碧凝的目光下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來人,扶了王嬤嬤下去。”
“是,大小姐。”
王嬤嬤的血隨著走動,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卻是半點兒都引起不了兩個小姐的注意。許碧凝皺了皺眉頭,聞著空氣中漂浮著的一絲絲的血腥氣,捏著手帕的手緊了緊:“慕晴,我記得我說過,現下不是好時機,你要安分點兒。”
許幕晴嗯了一聲,低著頭不大情願的踢著腳尖兒:“姑母姑父並不允許咱們出門兒,姑母更是並不曾帶著咱們去赴宴,就把咱們這麽撂在府裏算怎麽回事兒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府門,還是去寺廟,這樣,這樣還怎麽相看人家?”
“你可住了嘴吧。什麽話都敢往外說,是不是教養嬤嬤原先的教導都讓你忘了?鄒嬤嬤!”
“老奴在。”
“姐姐,我並無忘記規矩,今日是我忘形了,還請姐姐原諒我這一回,可行?”
許碧凝對許幕晴的搶話並沒有打斷,隻是坐在那裏笑看著她,直看的許幕晴說道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停住了嘴。“姐姐,我,”
“你心裏想的什麽,可以不用告訴我,我也沒有那個興趣知道。但是你要知道,母親讓咱們兩個過倆,雖是希望可以找一份好的姻緣,但是你可別忘了,潁州也是有好的人家,母親為何非要讓咱們來京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