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你不喜歡的，我都不要
顧榿榿聽到維佳佳的話，急忙的拿起電話，按下那一串熟悉的數字：152……後麵是一連串的“777”，這絕世的號碼，很明顯的含義：5277=我愛榿榿。然而電話的那頭卻是甜美的聲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當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趕到醫院時卻沒有見到人，首先D棟樓戒嚴她們進不去，等宋海趕到通過第一道關卡，三樓又進不去，好不容易楊易出來將她們領進去，他的病房又不讓進。
顧榿榿看到守在病房門口的周母，也顧不上尷尬，隻是掐維佳佳。維佳佳磕磕巴巴地問：“曲，曲主任，魏遲怎麽樣了？”
周母根本沒有看維佳佳，她隻是高傲地掃了一眼顧榿榿，淡淡地說：“他沒事，你們回去吧。”
顧榿榿一震，咬住牙沒動地方。
電梯響，隻見丁少楠扶著周雪靈快步趕到。兩人見到顧榿榿都怔了一下，丁少楠收回扶住周雪靈的手，顧榿榿心中揚起諷笑。
她坦然回視眾人，心裏卻發慌——都趕到了？到底多嚴重？？
周雪靈看到她倒是意外地沒有敵對，掃了一眼尷尬地形勢之後，反而擋在周母和顧榿榿之間問：“媽，魏遲哥怎麽樣了？”
曲雅琴的表情一變，一副慈母的樣：“雪靈，沒什麽大事了。之前可能是因為血液中酒精含量過高等原因一直昏迷，剛剛醒了過來。其他都沒有大礙了，隻是淤青挫傷，傷腿也打好石膏了，現在再次取血複查，別擔心啊，對了，少楠你去打電話告訴魏伯伯和魏伯母一聲，免得他們掛心，放心這兒有我呢！”
周雪靈明顯地鬆了口氣：“嚇死我們了，那時候接到哥的電話，說魏遲哥出事了！”
“嗨，遲子從來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們，也勸勸他，喝那麽多酒怎麽還能開車？回頭我也得罵罵周雪濤！這小子最野！你說他白白虛長幾歲也不知道攔著點兒，還讓他開車！”
宋海一聽連連賠罪：“哎，曲姨，這事兒怪我！跟雪濤無關！要說我們這幫人我最大，怪我沒控製住，我這昨天一高興就喝高了……”
顧榿榿在一片和諧之中默默地轉身離開。
丁少楠攥緊了拳頭留在原地。
顧榿榿回頭，透過玻璃門，隱約看到樓上那一片其樂融融的溫馨景象。她笑：“原來這才是他們的世界。”
*****
坐立不安地過了幾天，去看魏遲之前她沒有聯係他，她隻是細心熬了豬骨粥，像每次她生病魏遲送來的粥一樣，趁著勇氣還在趕緊拎了直奔他家。
按了幾下門鈴，並不見有人出來。顧榿榿在門前吸了口氣，輸入那串數字時，指端有些微微的發抖。5271314，密碼並沒有換掉，土到叫人心肝兒麻的數字邏輯。
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看到魏遲往電腦屏幕上敲出的幾個數字，便徹底的雷到了。隻覺得都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玩這樣不入流的數字遊戲，但也隻有他那性子才能幹得出這麽不可理喻的事。
可是令顧榿榿沒想到的是，進了門後卻看到一位樸素整潔的中年女人，估計是保姆，看著顧榿榿客氣地問：“請問是顧小姐嗎？”
換顧榿榿愣住，訥呐地答：“是。”
魏遲坐著輪椅出來，顧榿榿一看他立刻很沒出息地紅了眼眶。
她咬著嘴唇放下粥：“怎麽這麽憔悴？”原來她竟有這麽多日子沒有見他了嗎？
魏遲細細地看著她，終於，多日無處宣泄的沉鬱的情緒翻攪上來，變成可以外現的委屈。
兩個人都不說話，目光沉甸甸地相觸。
顧榿榿抿著嘴，伸手，心疼地摸他的胡楂兒和頭發，低聲說：“我來了。”
阿姨被魏遲打發提前下班，顧榿榿為他刮了胡子，梳理了至少一個半月沒有修理的頭發——顧榿榿不會剪頭發，就不顧魏遲的反對徑自給他紮了小辮。
然後像他照顧自己時一樣，雖說他雙手健全靈活，但她仍然耐心地一勺勺喂他吃粥。
最後她坐在他的腳邊，拿著一支簽字筆在魏遲左小腿的石膏上仔細地畫畫。
明亮的大廳裏，陽光暖暖的，這一刻溫馨得接近幸福。
魏遲靠在沙發裏深深地看著顧榿榿專注的側臉。
他輕聲問：“榿榿，你快樂嗎？”
顧榿榿一震，答：“我不知道。對了，阿姨怎麽知道我是顧榿榿？”
魏遲沉默一瞬，才開口：“隻有你一個年輕女子知道我這裏的住址和開門的密碼。”
顧榿榿笑眯眯地看著他：“哦？我還是年輕女子哪？我以為我已經是危害社會穩定的大齡恨嫁女青年了呢！”
魏遲也笑，嘴裏卻問：“榿榿，你想我了嗎？”
顧榿榿終於直視他，明白今天逃不出去了。
她還想掙紮：“咱不說這個行嗎？你先安心養病好不好？”
“榿榿，我很想你，想到我自己都害怕。你告訴我你想我了嗎？”魏遲深深地看著她，不肯回避。
“想了。”她隻得坦然回答。
“你擔心我了嗎？”
“很擔心。”
“能告訴我……你知道我出事那會兒的心情嗎？”
顧榿榿眯眼，若有所悟，威脅地說：“魏遲，我警告你，你別跟我說你是故意出車禍的！我真的不會原諒你！”
魏遲隻管咧嘴笑：“我受這麽大傷，斷一條腿，你該不會連個心情都吝嗇告訴我吧？”
顧榿榿直直地看著他，站起身來摔下筆就走。
“哎！哎！姑奶奶！我逗你的！我哪能是故意的呢？我喝那麽多酒不出事兒就怪了！”
顧榿榿猛地轉身看他，吼：“那你為什麽喝那麽多酒？為什麽不讓人送？為什麽不叫車？！”
顧榿榿氣得渾身直抖，壓抑了多天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魏遲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顧榿榿更來氣：“你少拿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我！你還委屈了？好的你不學壞的全學會了是不是？”
魏遲可憐兮兮地說：“榿榿別生氣了，你看你這樣我都心疼了……”
“你以為你這樣我不心疼嗎？！”
顧榿榿吼出來就後悔了。她頹然地跌坐到地上，不知該如何收場。
然後她爬起來衝向魏遲，捧住他的臉胡亂地吻下去，魏遲的嘴唇與她的嘴唇做了個親密接觸。
魏遲發誓自己隻是單純地要淺嚐一下！可就是在這樣的毫無準備之下，她香香軟軟的唇瓣悄悄輕啟。
這絕對是在引誘犯罪。魏遲撐起身把顧榿榿推倒在牆上，他控製不住地探進了舌尖，她的予取予求與羞澀的回應是導火索，引燃他。
他覺得懷裏的顧榿榿有些不一樣，他輕輕的吸吮她的舌尖，她慢慢回應，動作宜緩慢而輕柔。
她的唇比記憶中的還要蜜還要甜，糾纏中，唇齒廝磨。
分開的瞬間顧榿榿酡紅著臉失神，她抱著他的腰大口喘氣，全身的力氣被抽幹一樣。
魏遲的額頭抵著她的，細長的睫毛刷過她的眼皮，他喘著氣埋怨：“腿都軟了。”
顧榿榿一聽，急了，趕緊扯著他往沙發那兒去：“那你坐！”
“不行！”魏遲哪肯？“得再親親……”說時遲那時快，拉住她，固定不讓她動，腿也不軟了，動作靈活得很，轉眼間摟著她的腰又俯下身來，小狗一樣舔舔她唇瓣，“就當鍛煉了。”
“什麽啊……唔……”聲音又被他吞了去。
由著他吧，顧榿榿想，雙手纏上了他頸脖，在糾纏的吻裏迷失方向，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熟練地滑過他敏感的喉結和頸側，至肩膀，從胸前滑到腰腹，再向下……
唇舌交結處越發激狂深入，魏遲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低沉的呻吟，無法克製地伸手撈過顧榿榿柔軟的腰肢，狠狠地上下摩挲。
她覺得自己腦袋裏如有千輛火車轟隆隆作響，隻是叫囂著：放縱！放縱！
魏遲簡直瘋狂，沙啞地喚：“榿榿……”
顧榿榿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扯開他的襯衫，將他推倒在沙發上，俯身親吻他……。
顧榿榿主動抬臀，直接跨坐在魏遲的胯間。魏遲簡直瘋狂，粗嗓低喚一聲，雙手使勁按住她仍在不安分扭動的小屁股，沙啞地喚：“榿榿……”
顧榿榿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扯開他的襯衫，將他推倒在沙發上，俯身親吻他胸前的突起。
高峰處魏遲緊攥著顧榿榿的細腰狂野地抽.插，那力道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在他的身上碎成一片片。顧榿榿仰頭，喉間的嬌喊無法自製，眼前綻放開大朵大朵的白色煙灰。
……
……
一直到兩人勉強洗漱完倒在床上，顧榿榿依舊意識迷離，如行走在雲朵之上。
魏遲摟著她無限滿足地呼呼大睡，她睡前輕輕親吻他憨憨的睡顏，他咕噥一聲，將她摟得更緊。顧榿榿微笑，卻有眼淚悄悄地流進枕頭裏。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兩個人叫了外賣，嬉鬧著吃晚飯又相依著看了一會兒電視。
離開的時候魏遲依依不舍地送她至門口，一邊抱怨她不讓司機來接一邊囑咐著到家報平安。她站住，低著頭回身說：“遲，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這麽衝動了，別再喝這麽多酒，別再酒後駕車，太危險……家人會擔心。還有，你跟我說過，不管有什麽事都不能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你也一樣。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自己看開就好了……”她絮絮地說了一堆，然後抬頭，看見魏遲可怕的臉色。
那麽的受傷和絕望。
顧榿榿飛快地低下頭去，她聽見魏遲輕飄飄地問：“你什麽意思？”
顧榿榿心裏難受得不行，可是醫院走廊裏那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麵再次襲來，要她如何走進那個世界？
魏遲隻覺得剛剛成型的美好天堂瞬間傾塌，天翻地覆不過如此。
他嘶啞著輕聲問：“榿榿，為什麽？就那麽……難嗎？”愛我，就那麽難嗎？
顧榿榿心中劇痛，她抬頭看見魏遲臉上那深刻的淒絕，啞聲說：“不難。隻是，我不會再傻第二次，你……也不要傻了。”
魏遲看著她，墨黑的眼底透著濃濃的哀傷，他一字一頓：“顧榿榿，我就是傻了，沒救了。我就不相信你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榿榿，你不喜歡的，我都不要了。行不行？我認真的，我不在乎！”
顧榿榿承受不住似的低下頭去，腳尖因眼淚開始模糊：“我在乎。魏遲，我背負不起。”
“你想好了？”
“是。”
“這是你最後的答案？”
“……是。”
看著顧榿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魏遲心中一痛，閉上眼，努力的讓自己克製住不讓那見不得人的淚水流下來，支撐了很久，就在自己快崩潰之時調轉輪椅，向臥室滑去；
打開床頭櫃，拿出放在櫃子裏的手機，那是很普通的女款手機，沒幾樣新奇功能。他在治療的每天晚上無聊了，就一手拿著自己的手機，一手拿著這一支手機，然後自發自收短信。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知不覺地溜過了，魏遲以為它會一直這樣悄無聲息地流逝下去，可是它終究留下了證據。
證據在哪？
證據就在手機裏的短信存儲箱裏。
存儲箱空間已滿。被短信占得再沒有一點空隙。
魏遲說不出口的話，都存在了裏麵。
“我又失眠了，好困，可是睡不著……”
“我晚餐吃了魷魚，西紅柿炒蛋，水煮魚，還有燉豬腳。你呢？你晚餐吃了什麽？”
“我現在每餐都被迫吃豬腳，你在就好了，幫我分攤一點。你一定會覺得撿了大便宜了……”
“今天你的手機沒電了，我的秘書費勁千辛萬苦才買到這個型號的充電器。”
“以後別再用這麽老土的機型了吧，如果我沒買到充電器，手機沒電了怎麽辦？”
“沒電了的話……我，要怎麽辦？”
“我聽說你又新認識了別的男人，他叫項簡文對不對？還聽說他要去法國了……”
“以後，他在法國，你在中國，你們離的這麽遠，很不開心吧？哈哈，小爺我就是看不得你跟別的小白臉打情罵俏的樣。”
“我查了資料了，法國那裏天氣糟糕的很，菜也難吃死，你可別傻傻的跟去那邊後，哭著喊著要回來！”
……
……
……
有時候魏遲覺得自己這麽做真是蠢到家了，也想過把這些短信全部刪掉。可是……
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