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秦嫂臉上驚恐萬狀連連後退:「是你,我看見你拿著刀,我要報警。」似乎懼怕喬沐雨會殺人滅口,急忙轉身跑開,邊跑邊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在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中,幾輛警車停在盛家老宅門口。
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從警車上走下來,幾個人分成兩隊,一隊勘察現場,一隊留下在門口設警戒線。
秦嫂就守在院子里,見到警察,急忙迎上來,領著他們一路來到盛老太太的房間。
喬沐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木然的看著警察經過。
途徑她身邊時,秦嫂還指給一名警察看:「警察同志,我進門時,就看見她手裡拿著刀,人是她殺得。」
那名年輕警官聞聽,頓住腳步,冰冷的帶著審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對身邊的三名檢查交代了幾句,便轉移了方向,朝她走過來。
年輕警官在她面前坐下,看著她,那種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
「警察同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警察抬手示意她停下:「你別激動,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一會兒,你隨我們去一趟警局,做一下筆錄。」
這名警察看上去二十幾歲的樣子,聲音磁性,帶有一定的厚度,目光沉著冷靜,這樣的年紀和聲音,很容易給人踏實和安心的感覺,喬沐雨也有同感,莫名心安,她又沒做壞事,害怕什麼?
法醫勘察,收集線索,然後把屍體裝進裝屍專用的袋子,由兩名警察抬上車。喬沐雨和秦嫂分別被帶上警車,一路趕往警察局。
喬沐雨被帶到一間屋子,對面坐了兩名警察,就今天的經過對她進行了一系列詢問,進行筆錄。
在這期間法醫收集的線索,進行檢測,比對,屍體解剖,死者體胃裡有少量安眠藥成分,並沒其他致命殘留,致命傷只有頸部一處,身體其他部位也沒發現其他傷口。
盛博彥,盛一倫,以及梁宇花和李嫣陸續趕到。
這突然的噩耗,所有人都很鎮靜,一一都做了筆錄。
採集的腳印比對,除了盛老太太的,就是喬沐雨的,並沒發現其他人的腳印。
除了秦嫂日常的打掃,盛老太太的房間很少有人去,詢問秦嫂,她說那天她本想去照常打掃,可盛老太太說身體不適,不希望有人打擾,所以就沒打掃。
指紋比對,窗戶上,刀柄上,除了喬沐雨的指紋,也沒發現其他人的指紋。
秦嫂的證詞,有一天晚上她在客廳,聽到了盛老太太和喬沐雨發生激烈的爭執,而且還不止一次聽到死這個字,而且兇案發生當日,她在盛老太太門口,親眼看見喬沐雨手裡拿著刀對著盛老太太。
她的話,在盛博彥那裡得到了證實,基本屬實。
經盛博彥的敘述還知道,在爭執當晚,他曾在門口聽到喬沐雨殺人的那些話,股東大會那天,會議結束,盛老太太單獨留下了喬沐雨,兩人獨處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
經盛世一個小職員描述,當天會議后,他去會議室取東西,並不知道裡邊還有人,推開門,便聽見有兩個人在裡邊,抽身離開的時候,曾聽到過死這個字眼,具體她們說了些什麼,並沒聽到。
詢問盛一倫,也把當晚他所你知道的講述一遍,最後再三申明,說道殺人那些話,只是喬沐雨氣惱下的氣話,不能當真,他不相信,她那麼柔弱善良的一個人,會真的去殺人,而且奶奶一向對她疼愛有加,念在這份情誼上,就算在不愉快,也不會真的殺人。
調取了盛家老宅門口的監控錄像,早上的時候盛一倫和盛博彥陸續出門,中途並沒回來的視頻,上午九點秦嫂也出了門,在十一點左右回到盛家,手裡拿著幾袋子蔬菜,這段時間便是案發的時間,期間並沒發現有其他人出入,也就是說在這期間,房間內只有盛老太太和喬沐雨兩個人。
三個人均有不在場證據,也做了調查,都屬實,所以錄了口供,便讓他們回去了。
詢問喬沐雨的情況,警方沒有多說,只說她嫌疑很大,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暫且扣留。
殺人動機有,作案時間有
一系列調查取證,某頭直指喬沐雨,鐵證面前,似乎可以結案定罪了。
念在喬沐雨有孕在身,警方對於她的審訊相對溫和得多。
審訊室內,房間不大,而空曠,一把僅供犯人坐的椅子,正前方不遠處是一張桌子,後面兩把椅子,兩名身穿警服的人坐在那裡,冷冰冰的感覺,讓喬沐雨覺得很冷,下意識的抱住雙肩。
兩名警察表情嚴肅,審視著面前的女人,怎麼都不能把她和窮凶極惡的兇手聯繫在一起,只是他們是警察,只相信證據,不能被表面的東西多蒙蔽,多年的辦案經驗證實,柔弱無辜的外表往往會讓人心生憐憫,是隱藏罪惡的最好的容器。
只是一點解釋不通,一個如此柔弱的孕婦,是怎麼把一個無論是體重,還是體型都比自己要大出一倍的人,弄到搖椅上,在五花大綁,醒著的人會掙扎,她絕沒機會得逞,檢查發現了安眠藥,如果是睡著的人,沉重的身體,她怕是不堪重負,怎麼做到的,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當兩個人把所有證據擺在喬沐雨面前時,她徹底傻掉了,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警察,其中一人正是那天的年輕警官:「不是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嗎?不是說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害人嗎?怎麼會這樣?我沒殺人,我都說了,我沒殺人,你們為什麼不信,還找來這些莫須有的證據污衊我,為什麼?」
那位警察身體從端坐的姿勢,換為身體前傾,雙手搭在桌面上的姿勢:「我們只相信證據,而且所有證據某頭都指向你,就算你鐵齒鋼牙,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承認了吧,這樣拒不認罪,對你沒一點好處。」
喬沐雨氣憤的聲音有些顫抖,一天沒喝水,聲音異常乾澀,一天沒進食,身體異常虛弱:「我都說了,我沒有,奶奶對我那麼好,我沒有理由殺害她,你們為什麼不信?」
相比之下,警察的聲音冷靜得多,而且沒有溫度,更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冷冰冰的:「二十年前的一場車禍,奪去你母親的命,對於罪魁禍首,難道你不恨?」
喬沐雨低下頭,聲音很輕:「恨過。」
「殺之而後快。」
「不。」喬沐雨抬起頭「我意思是當時知道事實真相,我是非常恨她,也說了些氣話,我保證只是氣話,那種情況下,會有那樣的情緒,說一些衝動的話,很正常,無可厚非,你們不能只憑這一點就斷定,我會真的把她殺了,性命攸關,怎麼可以這麼草率?」
「不是武斷,我們是執法部門,不會草率的決定任何事情。證據,證詞,就是我們說話的依據,你即沒不在場證據,還留下了唯一的指紋,腳印,這些你解釋的清嗎?而且你也說,你恨死者。」
「我還沒說完。我當時是恨她,只是後來慢慢想通了,不再恨了。那只是場意外,這麼多年奶奶沒一刻安寧過,每天都在受著良心的譴責,而且,再把我帶進盛家后,對我百般疼惜,把屬於她的股份都轉讓在我的名下,她在用行動贖罪,雖然那些事做的卑鄙,卻也罪不至死,我又怎麼可能下手殺她呢?」
「這只是你一面之詞,沒有證人證據,所以,恨,或者不恨,沒人知道,對你的案情沒一點幫助,你還是如實交代吧。」
似乎她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他們已經把她認定是殺人兇手,所以再說無意:「我需要律師。」
兩名警察見狀,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了,站起身:「盛大少爺已經幫你請了律師。」
「盛博彥?」
那名警察想了一下:「盛什麼來著,忘了,對了,是現任的盛世總裁。」
喬沐雨眼神中難掩的失落,暗自譏諷自己,盛博彥那麼恨她,昨天她已經領略過,怎麼還會這樣的期待。
奶奶的離世固然傷心,但相比死者,更讓盛一倫擔心的是喬沐雨的安危。
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她會殺人,而且是對她疼愛有加的奶奶,只是所有的證據表明,就是她,如果不是,就是遭人栽贓陷害,這一切太過巧合了,應該是兇手精心設計了這場兇殺案,而且作案手段乾淨,現場沒留下一點可尋的痕迹,唯獨留下了喬沐雨一個人的痕迹,從而由她背這個黑鍋,一箭雙鵰。
這是場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殺人案,能把盛家所有人作息時間摸得這麼清,一定是相當熟悉他們家的人,除去他們一家四口,就只有秦嫂一個外人,她作案動機沒有,而且一個家庭婦女,腦子只知道柴米油鹽,絕不會有精於設計的腦子,這種人反而很容易被人利用,很有這個可能。
他能想到的唯一線索就是秦嫂,他希望這並不是自己的猜測,而是能通過秦嫂,把兇手找出來。
盛一倫為喬沐雨請了最有名的律師,別人可以不管,他不能置她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