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做個瀟灑的人
“起初我不信，直到喝了幾次之後，便真的打從心底裏認同他的看法。”
“酒，真的是個好東西！”
鳳麟寒眼神有些迷茫的看著凰新月，“為何會這麽說？”
“它可以讓我們心底的情緒發泄出來，不用披著麵具虛偽的活著。”
凰新月低垂著眸子，唇角微抿，帶著淡淡的笑意，“人活一輩子，就好像是品嚐這酒的過程一樣。”
“誰都會有悲傷難過的時候，也當然有失落頹廢的資格，隻是這個失落頹廢的時間，究竟要多久。”
人有七情六欲，酸甜苦辣悲歡離合。
不可能有真正斷情絕愛的人，就算是堅強如凰新月這般，也會有難過的什麽事情都不想做的時候。
一時的頹廢失落這都不是要緊的事情，要緊的是，你究竟能不能站起來，怎麽站起來，用多久才能重新站起來。
“喝酒可以醉，也可以難過，不過酒醒之後，便是要重新振作起來，等待著你的，不隻是皇上對你的寄托，還有整個鳳安的百姓。”
“對了，說道這裏，實在是應該提前和你說一句恭喜的。”凰新月歪著頭，揚手酒壺同鳳麟寒手中的酒壺砰了一下。
“恭喜你。”凰新月輕輕開口，“馬上就要成為鳳安的皇帝了。”
“說起來，你可是要比藍封臨和尹燦燦的腳步要更快了。”
都是未來四國皇帝的不二人選。
“月兒……”鳳麟寒聲音有些沙啞，“我們……是不是……”
是不是再無可能了。
不隻是再無可能，甚至他連繼續陪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之前鳳安有著鳳傲武，鳳傲武活著一日，鳳麟寒便有了一處避風的港灣，有著父親的眷顧，他便是自私的想要任性一次也無可厚非。
可是現在，鳳傲武已經去世，替他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也轟然倒塌，鳳麟寒便要堅強起來，努力成為新的大樹去替別人遮風擋雨了。
也再……不能輕易任性了。
剩下的話，鳳麟寒沒有問出口，但凰新月已經是心知肚明，想來也是，當初凰新月退婚退的決絕，如今也是到了時候該好好的同鳳麟寒說一聲的時候了。
凰新月幽幽的歎了口氣，更是目光同鳳麟寒直視，“我知道你的心意，現在的你對我是真心實意的。”
她是能感覺出來的，也是願意相信他的。
感情就是這樣。
他討厭你的時候，是真的討厭，喜歡你的時候，也是真的喜歡。
甚至可以說，鳳麟寒的感情不比姬無邪少多少。
凰新月早就相信了。
她又不是無心之人，也不是鐵石心腸，麵對鳳麟寒的一腔真心，怎麽可能毫無知覺。
可惜，這份遲來的覺悟卻是太晚。
當初的鳳麟寒隻是錯把對凰新雪的感激當成了愛情，他想要還她的救命之恩，所以他對她好，想要把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她，可是直到他漸漸對凰新月上心。
他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感情，真正的愛。
“可是鳳麟寒……”
鳳麟寒不由得屏住呼吸，下意識的等待著凰新月的話，雖然明知道沒有希望，但是他還是想自己能親耳聽到，也許這樣，他才不會繼續痛苦下去，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真的徹底在心裏絕了對凰新月的念頭。
“你後悔嗎？？”凰新月目光閃爍，語氣很輕。
鳳麟寒一頓，沒想到凰新月會突然如此直白的問出來這樣的問題。
這應該算是她第二次問他這句話了。
記得第一次是在秦家拍賣行，那時候的他是剛剛發現了自己的感情，決心要同凰新月在一起。
哪時候他的回答是……
後悔嗎？
當然後悔。
怎麽能不後悔呢。
明明他曾有機會靠近凰新月，明明他曾經是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有照顧凰新月的權利，可是卻生生的被他自己給斷送。
這份後悔帶著濃濃的痛苦，早已經深入骨髓，哪怕他拚命的想要壓製，到最後隻會越陷越深，就好像成了魔一般。
可是這一次，凰新月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但鳳麟寒卻知道，凰新月已經變了個意思。
她在問，這段時間不求回報的付出，無所畏懼的跟在她的身後，哪怕知道這份感情不會有結果，還……會不會後悔。
不會。
這次鳳麟寒的回答，是肯定的。
他不會後悔。
已經後悔一次的人了，是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後悔第二次，哪怕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真正的錯過了凰新月，可是他還是不後悔。
鳳麟寒昂首，將桃花酒一飲而盡。
“我可以不拒絕你，也可以和你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關係，給你一線希望，或許吧，那樣之後你會更加有盼頭。”
“可是，到底是沒有結果的，沉溺越久，將來的痛苦便越深。”
凰新月挑眉笑了笑，“我可不想做渣女。”
“還不如及時收手，轉身做個瀟灑的人。”
做個瀟灑的人，從今天開始，往事不記，後事不提，這才是對生活該有的豁達的態度。
“我——”
凰新月麵色坦然，雙手緩緩放在前麵，一枚玉佩赫然出現在鳳麟寒的麵前。
模糊的記憶同眼前凰新月的眉眼漸漸重疊在一起。
那被埋藏在心中的往事也是突然被掀開了帷幕。
鳳麟寒瞪大眼睛，“這……”
凰新月聲音平靜，“當初在萬毒穀救了你的是凰新月，而並非，凰新雪……”
嗯，她說的是凰新月，當初死的凰新月，可不是現在的她。
“這玉佩乃是出生之時母親帶在身上的，隻不過後來凰新雪說她喜歡，我便給了她。”凰新月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是已經讓鳳麟寒的內心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無法鎮定下來。
那時候凰新雪偽善的麵具還沒有被揭開，凰新月也便不知道她的心腸歹毒，她打小被嬌養著成了心底善良的，凰新雪說喜歡，雖然凰新月有點舍不得，但還是給了。
沒想到竟然會讓鳳麟寒認錯了人，以至於後來她所承受的痛苦。
其實緣分這件事情真的怪不得任何人。
種什麽因便得什麽果。
“是你的……”
冤孽。
還真的是冤孽。
在鳳麟寒發現了自己的真心後，他尚且還能用凰新雪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一借口來搪塞之前自己對凰新月的傷害，可是不想……
原來從頭到尾都隻不過是他的庸人自擾，從一開始就是錯了……
“是我的，但也不是我的。”凰新月微微蹙眉，“你知道嗎，可能這些話說起來你會覺得莫名其妙，但卻是真的。”
“當日的凰新月，在地牢中被抽幹了血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我叫奪魂，一個殺手，因緣巧合附著在她的身上獲得重生。”
鳳麟寒如遭雷擊。
她死了……
月兒死了？
是真的死了？
難怪當日凰新月會如此說，他以為她說的是她的心死了，不想……卻是那個深愛著他的月兒死了……
他親手殺的。
親手殺的……
“所以，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吧。”
“你的身後，還有成千上萬鳳安百姓在等著你！”
“答應我，做個好皇帝吧！”凰新月目光轉向遠方，雖然此時夜色很濃，看不清外麵的視野，但是反凰新月知道，那不遠的地方是鳳安的大好山川河流，“你有這個能力，我相信你的！”
是啊。
毫無疑問鳳麟寒是個優秀出色的人，當然是要看和誰比了，姬無邪那妖孽本身存在就是個異類。
論樣貌，修為，能力，還要責任心……鳳麟寒都是當仁不讓的鳳安國皇帝的人選。
凰新月一直都相信。
“月兒……”
鳳麟寒聲音哽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凰新月揚手，酒壺中的桃花酒也是被一飲而盡。
她從龍椅上站起了起來，“況且，要你做皇帝，又不是要你性命。”
“未來的路很長，我們也不是再也見不了麵了。”
“隻是你的身上多了一份責任，這該就是你的責任。”
“這七日是國喪，你可以難過，可以頹廢，但你一定要堅強起來。”
凰新月莞爾一笑，晃了鳳麟寒的心神。
那一刻……
他覺得凰新月的眼睛中是帶著光亮的，那是充滿希望的光芒，更是能驅散黑暗的陽光。
溫暖了鳳麟寒的心，更是溫暖了整個世界。
“初初的身體情況不太好，我得盡快去尋藥來治療他的筋脈，這段時間初初可能要繼續拜托你照顧了。”凰新月莞爾一笑，刹那間萬物盡失芳華。
凰新初體內的陰陽醉一定要早點解除，本來以為是太皇太後給凰道九的，可是現在太皇太後已經死了，倘若真的是她下的蠱，那陰陽醉該自己解開了才是。
但是並沒有……
看來是另有其人了。
凰新月眉心愁雲不散，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總是在她們覺得已經水落石出的時候，又陷入了新的困惑。
而導致這一切的事情的原因，怕是還有真正的幕後之人，躲在暗處。
這人可能隨處可見，但卻從來都沒有正麵被人注意過，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目前的情況凰新月是出在一個很被動的局麵，而那背後的人就好像是能穿針引線，牽動著所有人的動態一般。
這種滋味很不好。
所以凰新月要準備主動出擊了。
“還有，鳳麟寒。”
就在鳳麟寒失神的時候，凰新月突然麵色凝重的叫了鳳麟寒的名字，“感情的親厚，並非是要距離的遠近來衡量的。”
“這輩子，無論你我身在何地，我們都是朋友。”
“可是交托生死的那種朋友。”
這輩子，無論身在何地，他們兩人是朋友的關係都不會改變，無論發生了什麽。
在凰新月的心中，早已經摒棄了從前對鳳麟寒的偏見，真正的認同了他，而鳳麟寒也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了何地。
他們兩個，總算是回到了正軌上。
那愛慕著鳳麟寒的少女，也該是可以好好瞑目了。
“好好造福鳳安百姓，莫要讓從前的過錯再重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