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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真相白

  江眉月纖細的食指和拇指捏住銀行,在我面前晃了晃:「這錢,我幫你保管了!」


  我靠。


  憑什麼呀?


  上回那十五萬你還沒還我呢!


  堅決回答:「不行,這是我的學費,不能給你。」


  說完,就要去搶回銀行卡。


  誰知江眉月不知練了什麼邪功,速度快的很,跟個閃電貂似的左閃右避,追了半天了,我連她的邊都沒有碰到。


  而且我這兒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江眉月行動卻輕飄飄,清涼的連個汗都沒有。


  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她還向我眨了一下眼,得意洋洋的說:「厲害吧?前幾天跟我哥剛學的。這步子走出來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


  我看了一眼江平川。


  心想江眉月不過跟他學了幾天,厲害的跟個武林高手似的。


  那江平川是何等修為啊?


  江平川不知道我在看他,他此時正躲著嚴昌盛的喋喋不休。


  嚴昌盛一見我被江眉月追著跑,似乎又想和江平川套點近乎還怎麼的,笑呵呵的以一種長輩的口氣說:「呵呵呵,這兩兄妹感情真好,打打鬧鬧的。」


  江平川看相那麼厲害,肯定知道不能和嚴昌盛接話。


  否則,嚴昌盛這種管丈母娘叫大嫂子——沒話找話的人,還不跟江平川嘮叨起來沒完?


  江平川最討厭聒噪的人。


  此時被嚴昌盛纏的有點煩了,過來一把抓起我就走。我被他抓的差點一個趔踞,口中卻還叫著:「哎哎哎,江眉月還沒還我錢呢!」


  江眉月一見我被她哥抓走了,還挺開心。


  跟上來以一种放心吧的口氣告訴我:「以後學費我會幫你交的,你又不會管錢。再說了,我是怕你去外面亂搞。」


  你大爺的。


  就你會管錢,還說我亂搞。我還會拿著我倖幸苦苦賺來的錢,去天上人間走一遭,來個會所嫩模什麼的啊!

  正打算跟她理論,江平川不由分說,把我拖走了。


  靠!

  我咋覺得你們兩兄妹是合起伙來壓榨我的?

  嚴昌盛的車早停在門口了,司機一見有人出來還鳴了一下笛。嚴昌盛輕車熟路鑽副駕駛去了,我秉持紳士風度,讓江平川和江眉月先上去了,自己還在下面站著。


  「哎!」


  江眉月喊了我一聲:「傻狍子,上來呀,還愣住幹什麼?」


  不是我愣住。


  是我聽到,又人喊我。


  一個微弱的女聲,回頭一看又沒有人。


  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或者有鬼在叫我了。那個聲音又叫了我幾聲,不過都沒看到是誰。


  不管了。


  我正要往車裡鑽,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


  幸虧在大白天,否則結合剛才有人喊我,我一定以為鬼拍肩,反手就會用上龍寶氣給它一拳。


  這一拳下去,佘太太非被我打的鼻青臉腫不可。


  我一看拍我的人是佘太太,便問她:「佘太太,你怎麼來了?是佘老闆有什麼事沒交代完嗎?對了,你不是送小孩去醫院,怎麼回來了?孩子怎麼樣了?」


  「沒事,」


  佘太太理了一下鬢角:「醫生說嗆水驚嚇了,住院一段時間會好的。我回來拿個證件,聽我們老佘說你走了,特意追出來感謝你。」


  一邊說,一邊拉起我的手放了一張銀行卡。


  我正疑惑,她給我錢幾個意思?剛才佘老闆不是已經給過錢了嗎?

  她卻又開口了,語氣輕輕地有些嗔怪:「我們家老佘也太不懂事了,大師跑一趟,他怎麼連個謝禮都不給,虧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生意都白做了。有錢啊,就知道貼補郝賢淑去了,有時怕我知道,還偷偷給她。這對夫妻離婚了,還給前妻這麼多照應啊?我當初就是看他對前妻好,覺得他有情有義才選了他,誰知他竟是這樣對前妻念念不忘,再這麼下去,我看我也快成前妻了。」


  ????

  佘太太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她的面相,嘴唇貼合無縫嘴角上揚,不是那種嘴碎的人啊?看來真是被郝賢淑折騰的鬱悶至極了。


  不過她這麼一說,倒讓我一下想明白一些事情。


  便問她:「那佘太太,您給我的這張卡,裡面的錢也不少。您還親自來一趟,不止想感謝我吧?」


  佘太太溫婉一笑:「大師年紀小,卻也洞若觀火呢。我的卻還有一件事想求大師。」


  「什麼事?」


  我倒有點好奇,依在車門上聽她說。


  她慢慢開口:「嗯,剛才我給老佘打電話,聽說了郝賢淑她奶奶的事,奶奶也可憐,生前沒了孫女依靠,死後還落個不能入土為安的下場。」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你到了風景區那邊,看看行屍是不是奶奶,如果是,麻煩你幫忙超度了。如果不是,也請你想想辦法找到奶奶,讓她魂魄安寧。這些錢如果不夠,回頭你再給我打電話,我立馬再送錢給你。」


  「你對郝賢淑的奶奶倒挺好。」


  我似笑非笑:「佛家講:慈悲心腸。大概就是你這樣兒的了。」


  佘太太被我盯的很不自然,又理了一下鬢角:「我從小喜歡中國傳統文化,也信仰宗教,學習哲學。佛家講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況且奶奶也是老佘的親人,我怎麼能坐視不理了。」


  「你知道就好。」


  我一聽,索性給她直說:「佘太太,我看您的面相也不像壞人。知道你特意跑去找到櫻櫻的屍骨,還將櫻櫻請回來索命。也是郝賢淑太過分了,把你逼的沒辦法。」


  「不過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幹了,畢竟請鬼害人這種事,傷天害理不說,一旦從裡面嘗到點甜頭,便再回不了頭了。」


  「地獄十八層,層層驚心動魄啊!」


  「你,你說什麼?」


  佘太太臉色一變,似乎受了大驚嚇一樣捂住胸口,眉頭一蹙嬌弱的跟西子捧心似的:「你說我請回櫻櫻害他們?你冤枉我,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很簡單。」


  我說:「因為佘老闆對前妻太好,更讓你受不了的是三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你又不想離開佘老闆,所以只有郝賢淑死了,才沒人再和你搶老佘。」


  「正好,郝賢淑跟個神經病一樣天天打孩子,你就想到死去的櫻櫻了。」


  佘太太疾言厲色:「血口噴人,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這個。」


  我揮了揮手上的銀行卡:「難道佘老闆沒有告訴你,我們走的時候,他已經給過我錢了嗎?很巧,他拜託的我還和你是同一件事,讓我給郝賢淑奶奶超度。」


  佘太太身子一歪,似乎要站不穩了。


  我又說:「可惜,同一件事的目地卻不同。佘老闆讓我超度郝賢淑奶奶,是他真心想讓奶奶入土為安。他不告訴你,是怕你又為了他給郝賢淑有關的事花錢而找他鬧。而你現在追出來給我錢……」


  我凌厲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想叫我超度了郝賢淑她奶奶,郝賢淑就沒人保護。這樣櫻櫻再去索命,她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


  佘太太依舊柔柔弱弱的:「大師,我又沒有得罪過你,你何苦呢?憑這點想象,你就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我見她一副不到黃河不死心,打算死不承認。


  就說:「好,我給你來個直觀證據。人身上有沒有養鬼,有沒有和鬼接觸過,是可以從面相上看出來。你的人中下一條黑線,隱約在人中豎紋之下。人中代表子孫,有豎紋則代表沒有孩子。同時你的山根也有橫紋,主養他人之子。所以你會有精神病兒子這樣一個繼子。」


  「而橫紋下山根位置,一片青黑。何知歌上說:何知人家鬼常來?山根青暗三陽濃,更兼神宮有黑線,養鬼不與世人同。」


  「你神宮和人中都有黑線,可見是剛剛養鬼的新手,和髒東西接觸時間不僅,受的影響太厲害,就跟人暈車一樣。你的事情,都在臉上寫著呢。你若再不信,咱們告訴佘老闆,去你房間搜搜?能不能搜出一瓶用屍油泡著人骨頭的東西,不用我在說了吧?」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佘太太一把拽住我的手,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難為她這個年紀還有這種小女兒的情態,可見平時也腸也不壞,才能把容顏保持的這麼好。


  三世書上說了:人的善良要打心底里發出來的,女人越善良,容貌就漂亮越年輕。


  佘太太快四十歲了。


  本來挺漂亮的,可因為養鬼破壞了面相,搞的三陰三陽青暗,口角發黑。她再多和鬼交往一段時間,估計得毀容了。


  她可憐巴巴的:「求你別告訴老佘,你想怎樣處置我都行。只要別告訴老佘。」


  「嗨呀,」


  我一聽,說:「我又不是權力機關,什麼處置不處置的。我戳穿你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相術有多高明,也不是為了要挾你。我是想告訴你,這些都是害人害己的玩意兒,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和櫻櫻一樣,你再恨郝賢淑,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呀!還有,你不是信宗教嗎?」


  「嗯,怎麼了?」


  她本來正聽我訓,深以為然。卻見我一下轉了個話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說:「宗教都講,心地善良者為仙子。你的穿著打扮都帶中國風,你也一定很喜歡仙子把。而你要知道:神仙是救人,不是害人的。」


  「一旦行差踏錯,即使你良心不會自譴,也萬劫不復。」


  說後面這些話時,我語氣都很輕。


  在茫茫紅塵中,人人都在苦海中掙扎。我沒能能力救渡他們,卻能做一盞指路明燈。照不明天地,卻可照一方。至少你經過我的時候,面前是一片光明的。


  「這事我不會跟佘老闆說的。」


  我將銀行卡還給她:「佘太太,記住我的話喲。」


  說完,一頭鑽進車裡走了


  佘太太捏著那張銀行卡,站在風裡看著我們的車,嘴裡一直喃喃念一句話:「神仙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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