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遇神女
心下正疑惑著,而緊接著令江詞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又見到了熟人。
「喲!」那人風流倜儻地走上前來,舉手投足間儘是翩翩公子才可有的優雅從容,他先是望了望在一旁一臉不知所措的江詞,隨即卻是朝著神女開口稱其為「您」:「這乃是大都郡主,您竟然認識?」
江詞默默站在原地,目光先是在神女身上留有須臾,隨而又飄向那忽來的來人——完顏玦。
前日一別,竟好似已經有多日未見。
如今再逢,竟也多了幾分陌生。
「前日在天池閑逛之時,此女曾一人前往該地,恰巧遇到,於是便攀談而起,沒想到該女子竟是大都之郡主?」神女望及來人,目光先是在其身稍留片刻,而後面色驚奇,語氣啞然。
江詞在一旁看著,不忍搖搖頭。
厲害厲害!真的是會裝!
奧斯卡小金人何在!
「原是如此。」完顏玦聞言卻也沒有半分的懷疑,點著頭便是面上開顏,「不過萬分沒想到神女大人竟與大都之郡主有幾分神似呢!」
完顏玦語罷便饒有興緻地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兩對佳人。
黑灰的眼眸中透出幾分淡淡的隨意。
「天意弄人罷了!」神女聽聞先是一愣,隨即便是面帶笑容地打著馬虎眼說了過去。
江詞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一邊竊想,這倆人聊天,那自己這時候是不是可以走了?
卻不想這時,完顏玦卻是語鋒一轉,面相江詞:「只是不知,郡主這是在此地干何事呢?」
江詞聽言,不忍在心中碎碎念:這不該是我的台詞么?怎麼換你問了?
最重要的的是,為何你也會與神女相識?
思索著,江詞緩緩轉過臉,看都沒看眼完顏玦,目光飄過神女,最終面對著齊崎,當下緩緩暗問道:「為何神女會和完顏族認識?」
「神女乃是當今蒙古國國師與大祭司,自與其認識。」
齊崎於是解釋道。
江詞聽完先是抬頭望了眼齊崎,隨即又是瞪眼睛又是皺眉毛,一臉不可置信地目光掃過眾人。
神女卻是在一旁,嘴角掛笑地鎮定自若地望著對方。
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
怪不得神女人在天池,看守人會對其畢恭畢敬!
怪不得神女對於蒙古國了如指掌,因為她根本就是個內鬼!
而她顯然與齊崎是一丘之貉,自然是處處幫著齊崎。
而眼下,大都與完顏聯手結盟,齊崎原本是在戰力上或許還能與完顏並駕齊驅,而如今或些根本就不是其對手。
自然要在內部搞分裂!
那她故意將自己抓過去,卻是好生對待,恐怕就是為了藉機分裂蒙古與大都的關係。畢竟,這消息一傳回來,凡人都會生疑。先不談大都這方怎麼想,畢竟她也見識到了。幸運的是,此事上蒙古可汗並不知曉這其中的詳情。若是被其知曉了大都的郡主竟與被齊崎以禮相帶,蒙古自然也會開始懷疑大都。
況且齊崎不也說過,綁架自己是為了要挾完顏族交權?
當時她還竊竊嘲笑齊崎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現在想想,或許人家本就沒想這麼直接!只是想藉機分裂蒙古與大都的關係罷了!
畢竟關係這種東西,說堅韌也堅韌說脆弱也脆弱。
卻往往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只要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再鐵的關係都會在日積月累之中發銹,最終不堪一擊。
但是……等等!
她怎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神女明明就是蒙古國的國師,倘若只是想離間大都與蒙古的關係,何必如此耗費周折?
這不是她一句話不就可以成了的事情么?如果一句不行,那就兩句唄!
畢竟人到了要找借口做事的時候,任何一丁點芝麻大小的事情便可以。
比如說,自己作為元祈的丫鬟竟然失足落水……
雖然也有烏蘭格格的份額,但是自己人畢竟向著自己人,表面上看,還是她不小心導致的。
這樣理由不就來了么?祭祀大典上,大都的一丫鬟竟好好走路都不會,導致會場是一片混亂,亂了蒙古的禮數,雖下不為例,但……
她連這番話的草稿都能打出來了,神女又怎不會想到?
況且幹了這麼耗兵耗糧的事情,就目前情況而言,最後換來的還不是一場空?
大都與蒙古的雙手依舊緊緊相握。
思慮至此,江詞這下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算了,乾脆不想了,江詞自顧自地搖搖頭,抬頭又看了看完顏玦,當下又想要不要告知對方神女與齊崎的真實身份?
也算是送個人情,少給自己帶點麻煩事。
畢竟自己就因為被這麼擄了過去,害得自己不僅僅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還讓自己與紀楚含的關係變得如此尷尬!
此仇不報非君子!
況且這也不是在大都,沒有那麼多限制,蒙古也向來對女子之言不報有偏見——這看看烏蘭就知道了。況且將在外軍令也有所不受,自己若是有所冒犯的,言辭毫無避諱的,導致大都和蒙古出現裂隙的話說了,等到了那些大臣耳里皇帝耳里的時候,她早跑了!
至於紀楚含……
她現在不想提這個男人!
真是氣死她也!
不懂欣賞!觀念腐朽!封建至極!
又是搖搖頭,然而江詞此時此刻整張臉便是一齣戲,時而愁苦,時而笑顏,這讓在一旁看的人也是一驚一乍!
「誒,問你呢,聽見沒有,」完顏玦忽然提高了嗓門,伸手在江詞眼前晃晃,「送別會,你可否願意參加?」
江詞眨眨眼,隨即疑惑道:「不是說大都這不同意么?」
「巧了,本來眾人都是以為,這大都是不會同意了,偏偏剛剛得到消息,大都又同意了。」完顏玦說著樂呵呵笑著,「懷玉郡主可否賞臉前來?上回那白馬節……」
江詞直把完顏玦的話聽了一半,接著就在心底搗鼓起來了。
說好的不辦的?
怎麼又改口了?
紀楚含答應的?
他……
想著想著,江詞便心中有所動容。想不到他還是答應了。
是為了她?
否則她實在是找不出還有其他什麼理由能讓他答應下來這宴席啊!
「行吧,容我再思慮思慮。」幾乎實在頃刻間,江詞的滿腹牢騷頓時消散了大半。
「誒,你這話就不能表態得明確些?」完顏玦聽聞不耐煩地跺跺腳。
「你自個兒猜去吧,我就先行一步了!」然而江詞的一句話就讓他頓時啞口無言。
而當他回過神之時,江詞早已快步離開。
完顏玦見狀,嘆口氣伸手欲要挽留,卻早已不暇,於是手就如此遙遙伸在半空之中,半晌的功夫后,他才緩緩放了下來。
「唉……這懷玉郡主咋忽變得如此任性撒潑了?」完顏玦站在原地看著江詞漸漸遠去的身影,舒口氣,回過神后,又對神女做了個禮,「國師大人若是無事,在下便也先告辭了。」
「請便。」神女淡淡道出兩個字,臉上堆笑道。
得到應允,完顏玦放下手轉身悠哉悠哉地離去了。
這父皇要他出這次詩詞的題目,還說什麼要盡顯這蒙古與大都的禮尚往來之風,真是煩煩煩!
而神女杵在原地,目送著完顏玦離去,原本笑意盈盈的神情頓然收住,隨即眼神一瞥,目光直直盯向一直躲在一隅,偷偷看著眼前這一幕人,隨即飽滿的紅唇輕啟:「要知道,作為一個丫鬟偷偷在一旁偷聽主子講話,無論在蒙古還是在大都,都是對主子的大不敬!」語畢,神女便泰然自若地走向那侍女。
那侍女一驚,同時身影迅疾一閃,心下想到:那人是怎麼想到這裡有旁人,且一眼便能見到自己?
神女見狀,也不著急,只是微微轉頭對著齊崎輕言:「截住她!」
齊崎望了一眼神女隨即會意,身形卻也沒有動,但就是在此刻,忽然有什麼竟直線性地從地底竄出,追及而上,攔住了那侍女的去路。
那侍女瞪大雙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
神女這才悠悠走上前來,緩緩轉過身體,面對這侍女,望著那侍女驚恐的眼神,神女嘴角不忍一勾:「紀楚含的探子果然是藏得深啊!」
那女子聽聞身形一怔當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裝扮華美卻能生出一股仙氣的女人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想干何事?」那侍女面上驚懼的神色也未停留過久,悄然之間便是變成了一個探手,一個死士才有的嚴謹。
「不幹什麼,我不過是想好心好意地對你做個提醒罷了。」
神女說著笑道,可另一邊卻伸出了手靠近那侍女的臉頰,同時猛然湊近那侍女的耳際,低語了幾句。
隨即,當她再次鬆手之際,那侍女再看看神女,卻完全換了另一個態度,畢恭畢敬暫且不說,最為關鍵的還在於,當神女提起個要求,那侍女便立馬照做了。哪怕這個要求提的極為過分。
那就幾乎是恨不得自己可以湊上去跪舔。
神女見著心滿意足地笑了。
冥教的失心草是真的有用好用!下次若是有空,自己定會讓其多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