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紀楚含抬頭,目光死死地盯住元祈:「紅瑤已死,被他人用驃一擊穿其顱骨致死。」
元祈聽聞,猛然瞪大了眼睛,匆匆問道:「是何人所為!」
他元祈在朝中朝野暗中理事多年,而到了現今,還能令他如此失態的,恐怕也就今日這所聞之事了。
飛鏢可穿人皮肉,穿刺身體致人死地,這不令人奇怪,但若是穿刺顱骨,卻是令人膽寒。
是怎樣的高中高手才能有如此能耐?
為何他在朝野多年,都未曾聽聞有誰者有如此好的身手?
「暫且不知,」紀楚含卻是搖搖頭,「此人從帳外將飛鏢扔出,而這飛鏢在穿其顱骨后,又再次飛出至帳外。我命人勘察過後,也並未發現有染血的飛鏢散於外處。想來,極有可能是被此人所收回。」
元祈聽著點了點頭。
看其應是救了江詞,好在,現今應暫時能判斷此人應並非是什麼敵人。
只是有如此好的身手,卻隱跡而走,實在是令人放心不下。
其人在明,而我方在暗。該人既然可混至大都營地,那這再好的防範便也是無濟於事。
萬一這人心意一變,成了這大都的敵人,可如何是好?
「那皇兄於此,可有所打算?懷玉現今又如何?聽說,她被您所救出之時,肩頭中傷啊!」
「郡主暫且無礙,只是,這帳內紅瑤的屍首……為兄還想請四弟幫個忙。至於這郡主中箭之事,還是勞煩您莫作太多的關心了。這營救之前,見你言辭憤慨,可到了這營救之時,四弟你卻是人影無蹤!」
被元祈這麼一提,紀楚含卻是一愣,說著便把元祈上下打量了一遍。
元祈因人脈廣然,從未親自出過幾次手,與自己想比這武功也不知到底是孰強孰弱。
營救之時那箭似是朝江詞而去,緊接著楊忠又出現在他面前,因而他自然而然最先懷疑這箭乃是楊忠所放。
但現在細細想來,自個兒卻也就在一旁,若是一個偏差,便是射中他自己。
再看現今這飛鏢……
兩者之間不知為何總令他感覺是同一人所為。
而這人,會不會就是元祈?
不,也不可能是他,憑這傢伙的脾性,要是指控這放箭的人是他,他裝裝倒還說得通,但這若是要說這飛鏢之人是他,他必定是大膽承認。
兩者之間也沒什麼必然聯繫,況且,之前那箭,他那也只是猜想,最直觀能見的依舊是,這箭是沖江詞而去。元祈,不可能冒著殺了江詞的危險,射出這麼一箭。
那就奇了怪了,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如此?
苦苦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摸不著頭腦,索性將這事放到一邊,紀楚含緊接著便問道:「那四弟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事情么……不大,只是前日個白馬節,不是興辦了個什麼詩詞大會么?」聽紀楚含忽然語鋒一轉,元祈這才回過神,悠悠講道,「大都願出兵圍剿齊崎,雖然兵敗,但蒙古卻依舊感激其願出手相助,況且被帶去的騎兵有近半不是死傷慘重么?如今軍中士氣有所萎靡,因而,想再新借這麼個『詩詞會』舉辦個宴會,一是為振奮軍氣,二是為表蒙古國之感激,三也是想為我等送行!」
「胡鬧!」?然而,紀楚含聞言,卻是猛地一甩袖。
「如今大都所帶精兵死傷慘重,哀悼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興辦什麼宴會呢?」元祈見狀,冷笑道,「不過,倒是皇兄是最先胡鬧的吧?」
「此話怎講?」紀楚含一愣,抬起頭便是冷冷看著元祈。
元祈也不畏懼,鎮定自若答道:「皇兄想就及郡主的心思我元祈深感理解,不過,這所用精兵五千……雖然是在楊將軍的提議下所為,但皇兄確定這其中沒什麼不妥么?」
元祈的話句句緊逼,起初爭論之時,他是認為營救江詞必定是要有所為的,但是他的觀點卻是只用小兵,而非這五千精騎啊!一是不需如此良兵,畢竟暗中潛入將其救出即可,無需大費周章,可這太子卻不只是為何,非要這精兵來救。
楊忠的意思其實明眼人便看得出來,他最想的莫過於剿了齊崎,送了人情,也是可以從中摳出那麼一份地。
但戰場之上,他這皇兄,在救出懷玉之後竟就是要求撤兵,隨即楊忠卻是執意趁勝追擊,又要發兵,如此而來,搞得士兵紛紛一團霧水,都不知道往哪打,這才中了敵人的埋伏,被其用火箭攻之,死傷慘重。
這事遲早是要被傳回大都的,若是父皇知道了,也不知該如何怪罪呢?
他這太子之位或許還能保住,但要說這太子之權,是輕還是重了,可就不知道了。
這懷玉他恐怕是得不到了。不過,此事因這女子而起,懷玉的處境必定難堪,他紀楚含若是要敢在父皇面前提親,恐怕不僅僅是不被同意,更是可能牽連至懷玉。說其勾引太子,禍國殃民。
他紀楚含不可能不懂這其中的道理,而他如今倒是想看看,這回去之後,他紀楚含是要如何應對這其中之事。
在心中暗暗一笑,元祈語氣一轉,鋒芒頓時消了大半,卻是讓聽得人有些咬牙切齒:「哦對了,這軍中之事,我還是莫要議論太多為好,免得被人說自多管閑事。」語畢,元祈便是站起了身,向著紀楚含拱手道:「至於這宴請之事,還是請皇兄好好頂多頂多吧!我呢……就先走一步了,稍過些的時候,再來問您思慮如何。畢竟不過是一場『詩詞宴』,要準備也非太花時間。」
說完,元祈的臉上便亮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後悠悠轉身,退了出去。
獨留紀楚含在那心緒不明。
細細想來,上回白馬節之時,自己不就欠著她一場詩詞會么?
若是當天自己見其追上前去,她也就不會被擄走,也不會有現在之事。
想來,原來都是自己造下的孽啊!
紀楚含忽的微微苦笑。
可自己若是同意了,又要怎麼給這傷兵五千一個交代?
其為自己為國拼上了性命,結果萬萬沒想到自己苦痛之時,這主子竟然還有閑情雅緻搞什麼詩詞會?
這要是又被流傳而開,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端!
紀楚含坐在那裡,點點頭,又是搖搖頭,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江詞原本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的,可現在,卻是戰戰兢兢地蜷縮在床角。
她面帶驚色地盯著眼前的人,聲音發抖:「你你你……你別過來!」
「回郡主,奴婢真不是什麼壞人!」站在她面前的侍女一臉無可奈何,外加生無可戀。
她是長得很嚇人么?
怎麼這郡主看見她就躲?
自己只不過是奉了四皇子之命前來照看她啊!
江詞盯著眼前侍女打扮的人,嘴角忍不住抽搐。
她就不過是想好好睡個回籠覺,怎麼就這麼痛苦這麼困難!
先說是紀楚含派來的,現在又說是元祈派來的,自己身上的傷還真是和珍寶一樣啊,被這麼多人看重!
前一秒,這紅瑤才被人拖了出去,咋后一秒,就有人上前要給她上藥?!
實話說,她是真的心累,好不?
「郡主,奴婢只是前來幫你上藥的。?您沒必要如此戰戰兢兢。」那侍女眨眨眼,幾乎就是要跪下來哭著求了。
「上藥?給我上毒藥么?」江詞皺皺眉,問道,隨即伸出一隻手,猶如招魂一般,大喊道,「你走走走!我不上藥!一天不換藥又沒事!」
那丫鬟嘴角一抽隨後可憐巴巴道:「郡主,我若是上不了葯,四皇子怪罪下來,奴婢可擔當不起啊!」
又是這麼個理由!
一天來兩遍!
還有沒有完了啊!
江詞抱住頭,抓住被子就是把被子蒙過頭,緊緊地環住自己。
「我不聽我不聽!」江詞撒潑道,「把你的葯拿走!拿走!滾出去!別出現在我眼前!你要是敢上來,別怪我不客氣!」
江詞說著說著便有些心虛,不客氣啥?
自己現在手上啥都沒有,要是對方真衝上來,自己……
難道自己又要重蹈覆轍么?為何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而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傳進了她的耳朵:「這裡是發生了何事?」
江詞聞言,心中頓時大喜,猶如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把被子撤了下來,「元……四哥!」
天哪!救星終於來了!
「你……這是咋了?」元祈走上前來,看見自己欽點的侍女無奈的站在一旁,臉上一副絕望地神情,再看一旁衣衫不整的江詞猶如是叫花子般蜷縮在那,心下疑惑的同時不禁笑出了聲。
他怎麼總有一種他的侍女是要吃了她的感覺呢?她有必要縮地如此遠么?
「四哥!」江詞趕緊抱大腿,「你給我說說,這侍女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人倒還不是我的,」元祈狡黠一笑,「但的確是我派來的。」
江詞聽聞,猛地一愣,隨後警惕道:「你是元祈?」
元祈汗顏,這貨到底是受了多大的驚嚇,才能連他的身份都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