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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沒有她的位置

  「殿下。」


  婉約清麗的女聲叫住了前行的元祈,元祈駐足回首,只見烏蘭已經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衣裳,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


  見他頓住,烏蘭急忙走上前來,抬眼打量著元祈,縱然他掩飾得極好,她仍舊能看出他眉梢的不耐,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她不清楚。


  元祈見她許久不言,掩下心頭得不耐,輕聲問道:「有什麼事?」


  「沒什麼……」他的視線掃過來,烏蘭倏爾有幾分心虛,才道:「殿下這才剛回來,現在是要去哪裡?……可用過午膳了,烏蘭去叫御膳房為殿下——」


  「烏蘭。」元祈忽而開口,打斷了烏蘭一溜煙的話茬,他還在擔憂著懷玉現下的傷勢如何,沒工夫和一個女人在這裡東扯西扯話家常。「我還有要事處理,你從薛府回來還空著肚子,快去用午膳吧。」


  烏蘭便不說話了,她怕再一開口元祈的不耐會表現得愈發明顯,她低順著眉目,溫婉地不像話,元祈見她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輕拍了一把她的肩頭,轉身便匆匆消失在她的眼前。


  烏蘭回到閨房中,在圓桌前靜靜地坐著,桌上擺放著一整桌的美味佳肴,讓人垂涎欲滴,可她卻連一眼都懶得瞧,只是思索著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她想到闖進書房撞見元祈和董貴妃的會面,她想到董貴妃那囂張的氣焰,似乎是篤定了元祈必定會處置好她,她想到元祈對她的解釋,他說他只是從董貴妃那裡打探皇帝的處境。


  但是,她可以相信嗎。


  大婚那日董貴妃當著眾人的面發瘋,要掀開她面上的紅蓋頭。洞房花燭夜,她坐在床頭上苦等她夫君的回來,直到三更天他才姍姍來遲,陪同她喝了一夜的交杯酒,喝到爛醉如泥昏天黑地。


  元祈待她禮遇,相敬如賓,但這完全不摻雜一絲情愛的色彩,這等同於他把自己當成一個蒙古格格貢奉著,不過是為了她背後的靠山。元祈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她的位置。


  父汗說的都是對的,他是為了與蒙古這一親家結親罷了。烏蘭這樣想著,可就算這樣,她的一整顆心卻還是對元祈傾心託付,她不能允許,她是父汗最為寵愛的女兒,從小承蒙全族的愛戴和敬仰,從來就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烏蘭的眼裡容不下沙子,就算那人是盛寵三千的董貴妃又如何,她要好好想一個法子,仔細斟酌斟酌,好讓董貴妃從元祈的心中消失。


  她手中拿著筷子,擺放在面前最近的一盤紅燒肉已經被她戳得稀巴爛,她卻未有所覺,細細地思索著,心中已然有了幾番盤算。


  待命的宮女想要提醒一番,但觸及到她面上詭異的笑意時,又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那笑容讓人心生駭然,實在是有些驚悚……


  卻見烏蘭似乎是做好了決斷,面色又恢復如常,神色自如地撥開那盤紅燒肉,「把這道菜端下去。」


  「是。」宮女戰戰兢兢地上前,發現烏蘭的臉色已經好了些,心頭才鬆了口氣,將這道不成樣的紅燒肉撤了下去。


  房內薛銘宇備好了一件衣裳,紀楚含於是匆匆地換了一身行裝,便直奔著江詞所在的新房而去。


  路上,卻遇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


  一襲墨色的長袍隨風擺動,玉冠束髮,腰系玉帶,行走時不疾不徐,正順著小廝的指引朝著新房而去。


  紀楚含在不遠處叫住他,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周圍人都能聽見,「四弟。」


  元祈默然駐足,轉回身,看見他時亦沒有絲毫意外,「長兄也在這裡。」


  二人都心照不宣對方為何出現在這裡,是以都懶得和對方打太極,紀楚含擺擺手讓引路的小廝退下,便道:「四弟的消息當真靈通。」


  「長兄這話可是在嘲笑元祈?」元祈從喉嚨中發出一聲低笑,不免摻了幾分譏諷:「長兄可是比元祈來的要早,更是在懷玉還沒出事的時候就在薛府候著,何以元祈的消息要比長兄的要靈通了?」


  紀楚含不理會他的揶揄,面上依舊是毫無表情,「那四弟可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對她出手?」


  元祈眉峰一挑,「長兄既然知道,何不直說。」


  「四弟一向善於玩弄棋子,卻沒想過也有棋差一招的時候吧。」紀楚含輕笑了一聲,笑意浸滿了譏諷嘲弄,「你派到為兄身邊的紅瑤,你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元祈狹長的眸子眯了眯,一言不發。


  「她是冥教一直以來隱匿的女護法,外界無人得知,斷魘是她的同門師兄,他們師兄妹二人情誼深厚。而斷魘卻為了江詞而死,她不甘心,才會對江詞下了死手。」


  「所以呢,長兄是想說什麼?」元祈唇角勾了勾,似是滿不在乎,「長兄可是找到了紅瑤能夠處置她了?既然不是,那長兄和我費這些唇舌又有何用?」


  紀楚含冷笑陣陣,「我不過是在想,你若是知道了,還是否有膽量前去見她,當初挑撥碧蓮買通冥教刺殺江詞的人是你,現在因果循環,江詞因為你的算計身中三日絕,薛銘宇遍搜古籍都難以找尋解救之法,你倒也有臉面來薛府!」


  「三日絕……」


  元祈喃喃地重複一遍,無湮研製的頂級毒藥,他略有耳聞。紀楚含所言如一把利刃直插入他的胸膛,他臉色驟然一變,那副趾高氣昂的得意模樣頓時蕩然無存。


  是的,最初他對江詞是動過殺機的,但那不過是他一時糊塗做出的決斷。那時他畏懼於身邊多出一個牽絆,畏懼於一向無所畏懼的他突然橫生一個弱點。在敵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才是最為致命的。


  所以他假借碧蓮之手與冥教交易,買了懷玉郡主的性命。


  但後來,他終是耐不住內心的掙扎,將消息放到紀楚含那裡,讓他前去解救江詞。聽說江詞完好無損地回到王府時,他緊繃著的一顆心弦才放鬆下來。


  繁瑣的思緒飄回,他看向紀楚含,眼眸中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他便整理好了思緒,神情恢復如初。


  「長兄這話恕元祈不能苟同,紅瑤即是長兄的枕邊人,元祈又如何得知她的真實身份,況且長兄何以指責到我頭上,難道是因為保護懷玉不力,心裡過意不去才來欺負我這個四弟么?」


  元祈淡笑地說著,眼神直視著紀楚含,未有絲毫畏怯。他看著紀楚含冷笑著別開眼去,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要見懷玉,她現在怎麼樣了?」


  紀楚含冷哼了一聲,從他身邊越過,徑直朝著新房的方向走去。


  元祈抬了抬眉,知道紀楚含這是默認了,便緊隨其後,推開了新房的房門。


  遠遠地,他能瞧見他的懷玉妹妹躺在榻上,單薄的身軀瘦小而羸弱,被被子包裹在一起。來的路上他聽說不知為何她又落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她現在體內的劇毒該如何消退。


  元祈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事實上他有些心慌意亂,他知道三日絕的厲害。這個無湮研製的毒藥如其名一般,在三日之內斃命,短短三日之中經歷百年衰老的折磨,精力消退、體力不復、青春不在,他不敢想象江詞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不管是什麼模樣,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薛銘宇才從他身側經過,端著一個空了的葯碗,看來江詞已經喝下了湯藥。


  元祈站在一丈遠,帳簾的半掩擋住了江詞現在的面容,但他知道她已經醒了。


  「又是誰過來了?」粗啞蒼老的女聲發問,元祈幾乎聽不出來這是江詞的聲音,若不是這個房間里只有她一個女子,他不敢相信,這正是從床頭上發出來的。


  紀楚含回神瞥了他一眼,元祈視若罔聞,他努力維持著往昔的模樣,言語中自帶三分笑意,戲謔地說道:「懷玉妹妹,聽說你病的不輕,你四哥我來看看你。」


  江詞似乎是被他逗得笑了,躺在榻上撲哧笑了一聲,「我都不敢再叫你四哥了。」


  元祈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故作不知,心口上揪扯在一起,撕裂般的疼痛,他笑著問道:「這是為什麼?」


  「……沒什麼。」江詞忽然又不說話了。


  元祈抬眉看了一眼紀楚含,「懷玉還沒用過午膳吧,長兄,恰好元祈也空著肚子,勞煩長兄去籌備一番。」


  紀楚含會意,便沒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詞,便從房中離開了。


  房門吱呀一聲地闔上,元祈才挪動了一下腳步,就聽見江詞急忙喊道:「你別動!就站在那裡。」


  元祈便笑:「都不讓四哥看看你的傷勢嗎?」


  靜默許久,才聽見江詞說道:「……我現在這副鬼樣子,少一個人瞧見我就多一份安心,四哥還是不要看了。」


  豈料話音剛落,元祈的短靴已經出現落入她的眼底,江詞被嚇唬了一跳,心頭咯噔一聲,慌張地拿起被子蒙住頭,手忙腳亂地擋住暴露在外面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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