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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致命傷

  元祈端著手上的荷包細細打量,不知道是能從中看出什麼花出來,江詞看了他一會兒,料想他也說不出什麼好話。況且皇上這一通問責,讓她也沒了興緻,便道:「四哥,這荷包既已經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元祈聞言,才放下手心中的荷包,說道:「好不容易來這一回,進來喝一杯茶吧。」


  她正好和皇帝費了一番唇舌,現在覺得口乾舌燥,喝杯茶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了想,便也不客氣地進了坤寧宮。


  上來一個宮女,端莊謹慎,端著一個托盤裡盛著新沏的熱茶,看著卻面生。江詞接過,打眼瞧了一眼元祈,忍不住揶揄:「四哥這宮裡的宮女換的真是勤,就僅僅我看見這幾次,就沒一個重樣的。」


  元祈晃了晃茶碗里飄忽的茶葉,道:「除了皮相,在我看來沒什麼兩樣。」


  「那四哥換掉他們做什麼,就是個宮女,我瞧著是你太難伺候了。要不然別的娘娘啊、皇子啊,都沒像你換的這麼勤。」猶記得上次不過幾個宮女碎嘴,她隨口提了一句,就被發配到辛者庫去了,她想到這件事都覺得愧疚,都怪自己口沒遮攔的。


  「是她們不夠聰明,」元祈看向她,笑道:「若是懷玉來做我殿內的宮女,我就不會換了。」


  江詞:「……」誰要當你的宮女,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元祈卻又拿起那枚荷包,悠悠道:「我說妹妹的綉功精進了許多,可父皇和長兄卻都看不出來,他們說你是綉功太差,我倒覺得是他們眼拙,瞧不出來這匕首和長劍的差別。」


  江詞忍不住撲哧一笑,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你居然敢在背後說皇帝的不是,小心隔牆有耳,傳到皇上耳里。」


  元祈唇角勾了勾,跟著她笑了一會兒,才正了臉色說道:「我說的不對么,不是你繡得不好,是看得人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這枚荷包是綉給我的,自然是匕首而不是長劍。可惜有心之人也看不清楚,以為這樣就能夠挑撥父皇和長兄的關係,自以為耍了一把小聰明,這才是真愚蠢。」


  江詞聽得雲里霧裡,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刻意找皇上前來,並不針對於我,主要是要來對付楚……太子?」她說著,不由不寒而慄,方才若不是元祈趕到得及時,恐怕她這枚棋子早就不知道又是什麼結局了。


  在這深宮之中,果真是戰戰兢兢,稍有不慎,無形之中成了別人爭鬥的棋子,就會跌入萬丈深淵丟了小命。


  但是,又有誰會對付紀楚含呢,他憑空出現就當了太子,並且在皇帝百年後即可繼承王位,自然招惹了無數艷羨和嫉妒。江詞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文武百官中有許多派別,其中四皇子派就對紀楚含頗有微詞。


  皇帝的兒子,現在只有元祈、紀楚含和董貴妃肚子里的未知數,若說要對付紀楚含,元祈受益才是最大的,但看他那副樣子,好像對這個做事的人十分不滿,不屑於那人的愚鈍。


  她倒有些困惑,況且若不是元祈及時趕到,她送紀楚含荷包這件事恐怕就要板上釘釘了,如果真的是元祈的手筆,那他又為何出現為他倆解圍呢?


  前後矛盾,她不由看向元祈,殊不知心中的困惑都寫在了眼底,元祈被她逗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此事並非我授意,我可不敢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心事被戳破了,江詞一時有幾分尷尬,乾笑了兩聲,「哪有哪有,我就知道四哥不是那樣的人.」


  元祈拿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她瞧,江詞頓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笑著站起身,「那什麼,四哥,茶喝完了,我就先走了,今日多謝四哥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


  見元祈不說話,江詞就朝著他微微頷首,轉過身才走了兩步,忽聽得身後元祈說道:「劍已出鞘絕不空回,這個荷包我很喜歡,有勞妹妹費心了。」


  「沒事,只要再不勞煩我就好了。」江詞答了一句,就頭也沒回地,匆匆離開了坤寧宮。


  元祈透過槅門望了一會兒她屁顛屁顛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了,才轉過頭,嘴角的笑容逐漸變淡。長嘆了一口氣,他語氣淡淡:「皇上老了,連匕首和長劍都分不清,到底什麼武器才最管用,他都不清楚了。」


  殿內的宮人們規規矩矩地做著事,一個個表情淡然,似是完全沒聽到他這句話。


  江詞才從殿門走出來,就和紅瑤打了個照面。按理說來她一個太子側妃,平日里沒什麼事就安心待在東宮裡就好了,但江詞幾次都能瞧見她在宮中四處走動,真是避之不及,江詞又不想撞見她。


  紅瑤一身裝扮風華美艷,身後緊隨著幾個宮女,各個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見著江詞,她亦是毫不避諱地上前,眼底溢滿盈盈笑意,「郡主,這是剛從坤寧宮出來吧,可要去東宮小坐片刻?」


  江詞也知道她就是說說客套話,便敷衍地答了一句,「不必了,側妃娘娘想必還有事,懷玉就不耽擱娘娘了。」


  紅瑤便道:「郡主哪裡的話?殿下他昨日醉心於政務一夜未眠,今早趕著去上朝,飯也沒吃上一口。方才他才回來了,又要批閱奏摺,我不放心,就帶著她們前去御膳房替他準備些早膳罷了。」


  並不想聽你說這麼多,江詞心煩意燥,胡亂地應了一聲,正欲離開,紅瑤又叫住她,「郡主可用過早飯了,不妨一起和殿下——」


  紅瑤如果不是不會察言觀色,那一定就是在故意惹她心煩。江詞不耐地打斷,「我吃過了,多謝側妃娘娘美意。」


  紅瑤不依不饒:「吃過了也沒關係,我還準備了糕點,京城首屈一指做馬蹄糕的師傅,殿下把他請到御膳房來了。他做的馬蹄糕鮮嫩可口,滑潤美味,郡主難道不想嘗一嘗?」


  恍惚間,又回到了王府的日子,那時候江詞執著於盤中的馬蹄糕,吃得細渣滿臉都是,紀楚含當時還捉弄她,搶了盤中的最後一塊糕點。但她記憶中,紀楚含是不喜歡吃這些糕點的。


  她情不自禁呢喃出聲,「他明明不愛吃馬蹄糕……」


  「誰?」紅瑤似是一瞬間就頓悟,「我都忘了,郡主和殿下是老相識,殿下確實對這些糕點類的吃食不感興趣,只是我喜歡,向殿下提了那麼一句。誰想到殿下就將這事兒記在心上,沒過幾日就把那位師傅請到御膳房來了。現在我瞧著殿下被我帶的都改了口味,對這馬蹄糕也不似從前那麼厭煩了,是以多弄了一些過來。」


  原來紀楚含對馬蹄糕的態度是厭煩,江詞聽完紅瑤所言忽而思緒良多,她知道紅瑤是故意在給自己找不痛快,但沒辦法,她難以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從前紀楚含厭煩馬蹄糕,現在身邊換了一個人,他的態度卻也變了。江詞倏地覺得分外不舒服,心中五味雜陳。也對,紀楚含這樣的人,在大婚前夕能納紅瑤為小妾,就算是為了賭氣,想必多多少少也帶了幾分真心吧。


  她於是語氣淡漠:「既然如此,側妃娘娘快回去送給太子殿下吃早飯罷,娘娘有這等時間和我費這麼多話,太子殿下約莫等得這菜都涼了。」


  不等紅瑤再有什麼回話的餘地,江詞這回加快了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紅瑤先是愣了那麼一瞬,繼而不由啞然,她倒是傲氣,臨走前也不忘噎自己一通。但那又怎樣,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癮,這東宮還不是沒有她的位置。


  才踏進東宮殿內,卻發現紀楚含坐在涼亭內,面前擺放著一個未下完的棋盤。紅瑤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殿下,這大冷天的,您倒是進屋子裡先歇著,好歹裡頭有暖爐,不至於著涼落了風寒。」


  「無事。」紀楚含神情淡淡,「我把這一局棋局下完就回去。」


  「那,妾身就坐在這裡陪著殿下。」紅瑤和宮人們使了個顏色,機靈點的宮女會意,到屋子裡去拿了兩件披風,紅瑤站起身,先是為紀楚含披上,然後才披上自己的。


  約莫坐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紅瑤打了兩個噴嚏,紀楚含卻不聞不問,專註於眼前的棋局,謹慎地落子,過了一會兒,終於是分出了個勝負。


  紅瑤心頭鬆了一口氣,她不懂下棋,看向這棋局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見紀楚含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便說道:「殿下,飯菜再不吃就要涼了。」


  「你從這棋局看出了什麼?」


  「妾身無知,對下棋沒什麼研究。」


  紀楚含便說道:「黑棋從一開始就搶佔了先機,傲氣凌人,直擊對手。白棋呢,只知道一味的隱忍,顧小失大。」


  紅瑤便笑著問道:「那這是黑子贏了?」


  「不,是白子贏了。」紀楚含答道:「自負才是致命傷,若是過於傲氣,只會適得其反,露出破綻。而隱忍的人會厚積薄發,給以致命一擊,所以紅瑤,你可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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